「他都已經把展明納為已有,這樣還不夠嗎?干什麼把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也拖下水!」韓逸風不禁搖頭嘆息;生性喜愛美人的他看著嬌柔可人的楊芷君,不由得心生憐惜之意。
蚌性向來深沉內斂的關廷毅未發一言,僅微笑地听著同伴們聊天的話語,左手始終擱在身旁美人的縴腰上。
這位美人長得固然很美,卻冷得像塊冰;從走進會場到現在,她不曾說過一句話,也不曾笑一笑,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環顧周遭的一切。
甚至包括她的男人,關廷毅在內。
對于她的冷漠關廷毅絲毫不在乎,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依舊有說不出的熱切。
看他們如此一冷一熱的反應,著實引發其他三個人的好奇心;除了美人的名字叫作水湄之外,他們對她的來歷一無所知,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關廷毅非常在乎她,否則也不會帶她出席如此重要的場合。
因為在三個人的認知里,還沒有任何女人重要到足以令他們「隨身攜帶」。
縱然有一肚子疑惑,當著兩個人的面誰也不方便多問些什麼,更何況會場中新郎新娘之間的互動更引人注目。
「當真是牛嚼牡丹,太可惜了。」韓逸風不禁感慨地說。
「听你的語氣似乎很想取而代之。」齊尚鈞在一旁打趣道。
「如果可以的話。」韓逸風咧開嘴笑了。
「少說兩句,他們過來了。」雷宇綸趕緊出聲提醒他們︰「不想被扔出去就閉上嘴。」
輪番敬酒後,唐家傲終于帶著新娘子來到拜把兄弟面前。
「聊些什麼,這麼愉快?」扯起嘴角,唐家傲笑問道。
整個晚上他雖一直面帶微笑,但冷然的眸中並沒有一點笑意;直到此刻見著真正的朋友,他的臉上才漾起親切的笑容。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這幾個人卻比他的親兄弟跟他還親。
「當然愉快了。」韓逸風見風轉舵得快,立刻拿著酒杯站起來,「你是我們當中最年輕的一個,想不到這麼快就找到終生伴侶,我們能不替你高興嗎?」
「恭喜,恭喜!」其他人也都笑嘻嘻地站起來,舉起杯子恭賀他。
楊芷君站在一旁木然地舉杯,正要隨著唐家傲的動作飲下杯中的褐色液體時,不料竟被他阻止了。
「等一等。」唐家傲突然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望著她錯愕的小臉,「這幾個人都是我的生死至交,可不能夠以茶代酒隨便唬弄他們。」
他把斟滿烈酒的小酒杯塞進她手里,「喝了這杯才算略表心意。」
「可是我……」楊芷君的臉上有著明顯驚慌,因為她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所以敬酒過程中從頭到尾都以茶代酒,想不到現在唐家傲居然要她喝下真正的烈酒。
「來,乾杯!」在唐家傲的帶頭下,所有人都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當他瞥見楊芷君手中的酒杯依然滿注時,不禁皺起眉頭,「你怎麼還沒喝?快點。」
看見新娘子猶豫的模樣,韓逸風連忙打著圓場,「哎呀,心意到就好不用勉強,要是新娘子醉了可是你的損失喲!」
「快喝!」唐家傲並未理會他的話,只是盯著自己的新娘,聲音中有著不容人抗拒的冷意。
低頭看著手中的酒杯,楊芷君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顯然她悶悶不樂的表現已挑起他的怒火,而他只不過是藉機整治她罷了。
可是她能不喝嗎?不听他的指令當場就失了他的面子,她可不想為了一杯酒加深他今晚的怒氣。
閉上眼,她一口氣將烈酒灌進肚里。
「咳!咳!」嗆辣的酒液滑過喉頭後,不習慣喝酒的她忍不住掩嘴劇咳,使得雪白的手套沾上數滴酒,同時也溢出淚水。
「她不能喝你干什麼勉強她!」個性直爽的齊尚鈞首先發出不平之鳴。
雷宇綸冷眼瞧著,不以為然地悶哼一聲。
離新娘子最近的韓逸風極具紳士風度地抽出口袋里的手帕遞過去,「來,這是乾淨的。」
韓逸風俊俏的臉上寫滿憐惜之情,如果楊芷君不是唐家傲的新娘子,他真想將她攬在懷里好好安慰一番。
「咳!我、我沒事。」她藉機伸手輕拭隱忍許久,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的淚水……
眼看自己的拜把兄弟全和新娘子站在同一陣線,唐家傲的心里頭突然有氣,尤其韓逸風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更讓他覺得礙眼。
「把你這套把戲用到其他女人身上。」唐家傲惡狠狠地從韓逸風手上奪過手帕,逕自塞回他的口袋里,跟著拉住楊芷君往旁邊走去。
「我只是好意嘛,又沒別的意思。」也不知是說給別人听還是說給自己听,韓逸風苦笑地聳聳肩。
「或許。」始終沒有發表意見的關廷毅突然低喃一句且立時住口,目光緊盯唐家傲的背影同時,嘴角亦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第五章
洗去一身的疲憊,楊芷君走出浴室,望著放在床上的粉紅色性感睡衣不由得出神。
這件睡衣是母親特意為她的洞房花燭夜所準備的結婚禮物,畢竟做母親的自然希望女兒能有一個甜蜜快樂的回憶。
她該穿上它嗎?
哀過質料柔軟滑順的性感睡衣,楊芷君猶豫了。
如果她和她的丈夫彼此傾心相愛,她會毫不猶豫地穿上它,為一生只有一次的夜晚妝點上美麗的色彩;可是……
她的丈夫不愛她,而且還提醒她不必虛情假意。
既然如此,她有必要穿上這件美麗的睡衣扮演惑誘者的角色嗎?說不定還會遭到他冷言冷語的恥笑。
何況他今晚也未必會回到這個位于陽明山山區的家中,更未必會進到她的房里。
她不是木頭人,感覺得到唐家傲今晚對她的不悅和憤怒;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很可能不回來,遑論會和她有任何交集。
罷才婚宴一結束,唐家傲二話不說就派司機老陳直接將她送回家,自己依舊留在會場招呼特地從遠處趕來參加他婚禮的結拜兄弟。
一路上她閉眼假寐,沉默地回到家里。
應該說是唐家傲的家里。
早在幾天前,老陳已幫她把衣物悉數搬來,然而面對寬敞的屋子,她完全沒有歸屬感。
她不屬于這里,不屬于這個清冷、孤寂的空間。
除了打掃煮飯的林太太和司機老陳之外,這間三層樓高、佔地廣闊的豪華別墅就再也沒有其他人。
所以雖然是第一晚進駐這兒,她已經開始想念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娘家,至少那里有她的父母和兄妹,平時吵吵鬧鬧從不會讓她感到寂寞。
吱──
外頭傳來的煞車聲打斷她的思緒。
難道唐家傲回來了?
她跑到陽台望向大門口的方向,遠遠地就看到一輛鮮紅色跑車駛進車庫,證實了她的猜測。
呆愣不過五秒,她隨即想起放在床上的性感睡衣,于是連忙跑回房里將它摺疊好收進櫥櫃的最底層;這輩子她都不會有機會穿上它,它注定永遠被封存在櫃子里。
棒壁房門傳來開合的聲音,表示唐家傲已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向來以為夫妻應該同住一房,直到搬來這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擁有獨立的房間;是因為有錢人的生活不一樣,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特殊?
嘆了口氣,她鑽進柔軟的薄被里,等著夢境帶走她的煩惱。
不料才剛閉上眼,她就听見房門被人推開來。
她警覺地坐起身,目光移轉中就看見唐家傲站在門口凝視著自己。
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有、有什麼事嗎?」雙手抓著被子,她喃喃問道。
唐家傲將濃眉一揚,關上門緩緩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