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從來就不懂得尊重別人、尊重女性?」目睹他訕笑的神情,楊芷君整個人更加慌亂。
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像他這種邪氣霸道的浪蕩子或許根本就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而她只不過是在對牛彈琴。
當她幾乎放棄掙扎時,那只誘人心魂的手指陡然消失在她面前。
「你這個女的有意思。」像在研究稀有動物般,他眯起眼凝視著她。
他第一次遇到反應如此獨特的女人。
一般對他感興趣的女人在面對挑逗時,不是順勢屈就就是欲拒還迎,加上他向來討厭做作的女人,所以眼前的她所展露出的生澀、矜持和小動物般的困惑模樣在在引發他高度興趣。
片晌,他咧開嘴沖著她一笑。
他這一笑幾乎讓她看傻眼,直覺得這個男的當真英俊得迷死人,就算是當紅偶像明星也沒有他這麼帥。「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娶回家玩玩。」他的性感薄唇突然逸出這麼一句話。
這句話像是承諾,又像是玩笑話,即使音量不大,卻如同天邊響起的焦雷震得她耳中嗡嗡作響,比起他輕薄的動作更教她心驚。
方才已被他乍現的笑容電得有些迷糊,這下子他突如其來的宣告更加重她暈眩的程度;若非背部依靠著樹干,她真的會坐倒在地。
是她听錯還是耳朵出了問題,他居然說……要娶她?
彼此的生活完全沒有交集不說,浪蕩不羈的他為何會輕言要娶她?應該是開玩笑吧,要不然該如何解釋他這等反常的行徑?
包意外的是,在這駭然迷亂的情緒里,她竟感到一絲竊喜。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完全不給她絲毫喘息的空間。
就在她腦中亂轟轟的紛擾之際,他俯身而下,兩片薄唇輕輕印上她柔美的唇瓣。
「嗚──」她雙眼圓睜、全身僵硬,此時此刻已完全喪失思考能力,甚至忘了抗議、拒絕。
她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失去寶貴的初吻!
這一吻有如蜻蜓點水般輕淺短促,展家傲並沒有乘勝追擊,旋即向後退開,撤除對她的禁錮,帶著充滿邪氣的笑容轉身跨步離去。
棒了許久,她僵硬的身軀才開始有動作。
一手按著劇烈起伏的胸口,一手輕撫烙有他氣息、印記的朱唇,她茫然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此時太陽早已落下山頭,天空僅剩蒼茫的余暉。
而過度驚駭和刺激也使她完全忘了回家這件事。
第二章
八年後──
今天是展柏瑞的六十大壽,不願大肆慶賀的他只在頤香園,一家五星級飯店附設的餐席宴請幾位至親好友。
和展柏瑞交情極深,且即將成為親家的楊志祥也偕同妻女成為座上賓。
楊芷君端莊地生在展家杰身邊,兩人剛訂完婚,再過三個月就要舉行婚禮正式成為夫妻。
今天她身穿月白色剪裁俐落的連身洋裝,頸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學生時代的短發如今已齊肩留長整齊地束在腦後,簡單、清新的打扮充分展現出她溫柔婉約的氣質;和八年前相較,她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原本青澀稚氣的臉龐多了幾分成熟、嫵媚的韻味。
她的臉上始終漾著禮貌性的微笑,而且舉止總是得體合宜;這也是展柏瑞夫妻挑中她做媳婦最主要的原因。
除了她宜家宜室之外,他們也希望她能夠幫忙管住放蕩成性的兒子,讓展家杰能夠收心好接下自家經營有成的公司展明企業。
「老展,恭喜你有驚無險度過這六十年。」身為展明企業大股東之一的王立升和展柏瑞是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死黨,講起話來便毫不修飾。
他乾了手上的杯中物,笑看眼前兩位年輕人,「而且很快就要辦喜事,可算雙喜臨門,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
他指的自然是展家杰和楊芷君的婚事。
「怕什麼。」展柏瑞笑著端起酒杯回敬道︰「你擔心紅色炸彈炸不到你頭上嗎?到時候還要請你當介紹人上台說幾句話,你可不許推辭,這兩個孩子都是你看著長大的。」
听見長輩們的打話,展家杰不禁笑開臉,伸手用力摟了摟身旁的未婚妻,兩人看起來既甜蜜又恩愛。
展家杰當然明白父母要他娶楊芷君的用意,所以即使風流愛玩的他並不希望就此被綁住,但還是同意這樁婚事;反正他遲早得結婚為展家延續香火,至于妻子的人選自然不能是路邊的野花野草,省得教外人看笑話。
他未來的新娘子不但美麗出眾,而且是個上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的大家閨秀,著實無可挑剔;況且她的個性溫婉和順,婚後不管他在外頭如何玩耍,她絕不會叉著腰、用手指著他的鼻子尖叫怒罵,最多是自個兒關起門來流幾滴眼淚罷了。
對他而言,再也沒有比楊芷君更合適的妻子人選。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展家杰早就規好婚後的生活,只要她安分守己盡到為人妻的本分,在物質上他也絕不會虧待她。
對于他親熱的動作,楊芷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卻沒有伸手推拒。
再怎麼說展家杰是她的未婚夫,在長輩同座的情況下,太過明顯的拒絕肯定讓他沒面子;縱然她打從骨子里不習慣他的踫觸。
或許知道她不會說不,父親並沒有問過她的意思就擅自替她訂下這門親事;理由很簡單,兩家是世交門當戶對,而且展柏瑞夫妻從小就十分疼愛她,所以對于展家杰的花心父並不以為意,僅簡單地以「長輩會多加約束」、「男人結婚後就會收心」一語帶過,至于向來以夫為天的母親更是沒有任何意見。
楊芷君雖然單純卻不傻,心知肚明楊氏企業近年來營運並不順利,全靠著展明企業背書才能順利向銀行借貸,所以兩家之間需要一層更穩固的關系,而聯姻向來是維持關系的不二法門。
她順從地接受父親所安排的一切,因為她習于扮演乖女兒的角色,況且自己也沒有非嫁不可的對象;再怎麼說展家杰的外型高大英俊,除了貪玩輕浮之外並沒有太大的缺點。
至少她父親並沒有要她嫁給一個豬頭或像猩猩一樣的男人。
楊芷君總是這樣默默地安慰自己。
只是在安慰自己的同時,她的腦海總會有意無意地浮現一抹人影。
一抹邪氣狂肆的身影。
他的身影未曾自她心頭消逝,尤其在參加展家的聚會時,她特別容易想起他。
是的,只能想。
她只能想著他卻見不到他,因為在八年前他已悄然離家,從此了無音訊。
這全都肇因于當年展家杰挑釁他以至于被打斷手骨,展母不甘地哭鬧,非要丈夫給她一個交代;拗不過妻子的一哭二鬧,展柏瑞只好決定將展家傲送往軍校就讀。然而在做出決定的第二天,展家傲便失去蹤跡。
在他失蹤之後,展柏瑞用盡鎊種方法找尋他的下落,多年來卻一無所獲,彷佛這個人不曾存在似的,無端消失在空氣里,成了失蹤人口。
他,頓時成為大家心頭的禁忌話題,平日誰也不願提起。
「如果家傲那個孩子也在就好。」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展柏瑞打破平時的禁忌,帶著失落、無奈的心情輕聲感慨著。
這句話無疑像是桶冰水澆在眾人的心頭上。
展母和展家杰的臉色立刻變得暗沉,其他人則面面覷不知該如何接話,原本熱鬧的氣氛一時間冷凝下來。
展柏瑞竟成了破壞氣氛的始作俑者。
「咳咳!」世故的王立升和楊志祥分別假咳數聲,想找話題將現下的尷尬場面應付過去;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