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我解嘲地續道︰「或許我只是不死心,就算是一點點機會也要把握……」
兩人相對沉默了半晌。
「惠倫。」沈仲文突然走向她,握住她的手,「謝謝你!」
「謝我什麼?」她萬分愧疚,「你不怪我騙你,我已經很高興了。」
「謝謝你這麼對我,我很感激。」他誠摯地看著她,「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黃惠倫堅強地甩甩頭,「快回去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她揮了揮手,瀟灑地走進屋里。
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沈仲文才駕車離開。
第十章
沈仲文帶著混亂的心情開車四處游蕩,黃惠倫一番驚人的告白讓他陷入了思考。
周子萱對他並非無心無情,否則她也不會在他低潮落魄的時候將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他。
依照她墮胎的時間來看,沈仲文十分確定那是他的孩子,然而他卻不斷借此打擊她、羞辱她。
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他此刻的懊悔。
現在呢?她還愛他嗎?
沈仲文一點把握也沒有。
她不會反抗、不會吃醋,甚至不想懷他的孩子,只是看在錢的分上,默默忍受他的所作所為。
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該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嗎?
他思潮起伏不已,心緒煩亂地回到家中。
令他吃驚的是,早該就寢的周子萱並不在房里,床單整整齊齊的無皺痕,毛毯也四四方方堆疊而立。
他屋前屋後找了一遍,依然沒有她的蹤影。
平常不論他何時回來,她總是在家中等他,今天卻出乎意料的反常。
三更半夜她大著肚子會去哪里?因為他說今晚不回來,她就放心地跑出去過夜?
沈仲文隱隱地感到不安。
走進更衣室,他月兌下外套、扯下領巾,有意無意地瞥了一下四周,在這個熟悉的空間里卻浮現一種異樣的感覺。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了?
心念甫動,沈仲文立刻跳了起來,他拉開所有屬于周子萱的櫥櫃,卻發現少了許多東西,連她的皮箱都不見蹤影。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他的腦際——她走了!
環顧著四周,他頹然坐倒。
想不到歷史再度重演,周子萱又一次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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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萱踩著疲憊的腳步爬上公寓的頂樓,為了完成主管交代的任務,她又超時加班了。
拿出鑰匙開了門,就看見母親正抱著女圭女圭在喂女乃。
「小安!」她直奔孩子身前,溫柔地抬起他的小手親吻著。
周太太笑道︰「小安今天胃口很好,每次都喝得光光的。」
「真的?」周子董欣慰地看著孩子,一身的疲乏仿佛消失于無形之中。
現在的她,感覺好快樂。
方環輝臨死前的安排給了她勇氣,選擇自己的人生。
半年前,她毅然決然地離開沈仲文,賣掉方環輝留給她的房子替母親還債後,並沒有留下太多錢,卻仍然足以支撐一陣子的生活。生下孩子後,她隨即找到一份助理的工作,薪水不高還得時常加班,她卻甘之如飴。
她總算能夠自食其力,不需要再看別人的臉色過活。
周太太十分支持女兒的決定,對于兒子的一切她不打算再過問,她甚至不知道兒子的下落,他為了躲債早巳不知去向。
「我幫你留了飯菜趕快去吃,可別餓壞了。」周太太放下空的女乃瓶,在女圭女圭的背後輕輕拍打著,直到他打了嗝,「隔壁的王太太要帶她孫子去散步,約我帶小安一起去,我們就在這附近走走,不會太久。」
目送他們出門後,周子萱愉快地洗了個澡,換上輕便的衣服。
叮咚——叮咚——
這麼快!周子董暗忖,她洗澡不過十分鐘的工夫,她母親已經帶著孩子回來。
「你們怎麼這麼快……」她打開門笑著迎出去,一句話還沒說完人就傻住了。
她竟然看到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人。
沈仲文正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你……」回過神來,她反射性地掩上門。
沈仲文哪能由她,一伸手便將大門給推開,長驅直人。
「啊!」被他的力量一推,周子萱險些跌坐在地上。
「你玩夠了吧!」他帶著股霸氣,「把東西收一收跟我回去!」
「你、你怎麼找到我的?」周子萱一臉驚駭,為了避開沈仲文,她帶著母親悄悄地躲到南部,連黃惠倫都不敢通知,想不到他還是找上門來。
「你想躲到哪里去?」他撇女敕嘴,「你生孩子、找工作到處都留著記錄,找你有什麼困難的?」
「你早就知道我在這里?」周子萱哭喪著臉。
看著她失望的神色,沈仲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已經給了你半年的時間,容忍你的胡作非為,這樣你還不滿意?」
听他的語氣,仿佛自己擁有這段平靜的日子全是他的恩蠍。
「我、我們全家過得很好。」周子萱握緊雙拳為自己辯解,「你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孩子,你不需要容忍我什麼。」
「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好照顧?」他打量著這間十來坪有點破舊的小房子,「你打算讓我兒子在這里長大?」
听他提起孩子,周子萱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很、很多人都是這樣。」
「但不包括我兒子。」他否決了她的說法。
「以後我的生活由我自己決定,和你沒有關系。」她補充一句︰「包括我的孩子。」
「這麼快就想撇清關系?」他冷笑,「你的孩子?你一個人生得出來?」
「小安有我就夠了。」她理直氣壯,「你從來沒有關心過他,他不需要你。」
這句話說到沈仲文心中的痛處,為了掩飾自己的情感,他總是故作冷漠,刻意避開周子萱,甚至連孩子是男是女他都不曾過問。
「誰說我不關心他?」他心虛地抗議,「我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這倒不是違心之論,他除了要人跟監周子萱的行動,手上還有一疊孩子的成長記錄和照片。
「你騙人!」他一直把孩子當成報復她的工具,教她如何相信!「只怕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悶哼一聲,「誰說我不知道,他叫沈懷安。」
「不對!」她糾正他,「是周懷安。」
「今天不跟你說這個。」他打斷她,「現在立刻去收拾東西,待會兒就跟我回去。」
「不!」她拒絕,「說什麼我都不會跟你走。」
「不要?」他揚起了眉,「你憑什麼說不要?」
轉過身,她避開他凌厲的目光,「我不求什麼,只想過著平靜的日子,你就成全我吧!」
看著她哀怨又倔強的小臉,沈仲文的態度軟化下來,「怎麼樣你才肯回去?」
她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暗暗嘆了一口氣,他悄悄自口袋里掏出戒指。
抬起她的小手,他為她輕輕戴上戒指。「這樣,你願意回去了嗎?」
靶覺一個冰涼的東西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周子萱不禁低下頭。
「這、這是……」看著手上閃爍的鑽戒,她不自覺地張大口,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們結婚。」他清楚明快地表示。
結婚?他在玩什麼把戲?他那麼討厭她,現在居然說要娶她?
沒有被求婚的喜悅,周子萱的眼中充滿了戒懼,「為、為什麼?」
「因為……」猶豫了半響,沈仲文找了一個四平八穩的理由,「既然有了孩子,我就該負起責任。」
「孩子……」
「婚禮簡單隆重就好,我不想驚動太多人。」顧及和方家的親戚關系,他不想太過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