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月的身孕……意思就是說在她還沒進關家,關軾風就和小草有了暖昧。
但關軾風還是娶了她……對關軾風而言,這婚姻到底算什麼?義務嗎?
小草隆起的月復部像在對她嘲笑,笑她是個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荒唐……荒唐……這太荒唐了……」趙友嵐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
必軾風無法和她行夫妻之實,卻讓這小女孩懷了他的孩子?這看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女孩究竟有什麼本領迷住必軾風?
餅去,她不懂關軾風那雙凝望遠方的溫柔眼神,現在,她懂了。
她的丈夫人雖與她同在,心卻落在這兒忘了帶走……
小草的肚子里,裝的是關軾風的孩子,是關家的骨肉——說不出有多刺眼!
趙友嵐倒抽了口氣,努力平穩自己的情緒。
她是關少女乃女乃,她不能像個瘋婦似歇斯底里,尤其是跟這麼一個卑賤的下人起爭執,有損她的身分,她不屑。
「你給我听好了——這孩子是孽種,留不得。」趙友嵐冷冷道。
小草一愣。「不,他不是!少女乃女乃,他是少爺的……」
「閉嘴!」趙友嵐恨恨地瞪她。「你是什麼東西?憑你這低三下四的女人也配替關家傳承香火?這孩子在你肚里就是孽種!」
「小草知道自己不配,小草知道,但……」小草兩行淚已潸潸滑下。
「廢話不必多說!」這孩子是她的惡夢,趙友嵐非把他處理掉不可。
淚流滿面的小草連忙跪下。「少女乃女乃,求求你放過這孩子吧!」
「你跟我跪也沒用!」趙友嵐鐵石心腸的拒絕。
「不,不……」小草一路跪向她跟前,捉住她的手哀求。「他是少爺的孩子、是關家的骨肉,絕不能送走他……」
這話更是一腳踩上趙友嵐痛處!「你以為懷了關家的骨肉就了不起嗎?」她用力一揮,甩開小草。
小草撲倒在地,泣不成聲。「我沒有,我從沒這麼想過……」
「沒有?」趙友嵐冷笑。「母憑子貴,好讓你在關家坐上一席之位,你這如意算盤打的可響了。」
小草搖頭再插頭,哪怕她現在有十張嘴都說不過趙友嵐。
天大的冤枉和侮辱她都可以忍受,但她不能失去這孩子呀!「少女乃女乃,小草求你大發慈悲,留著這孩子吧……」
「決不!」
「少女乃女乃,求求你……」
「夠了!」充滿權威的聲音忽然介入。
小草和趙友嵐不約而同望向門口,只見一臉嚴肅的關關人,而她身後的彩鳳則顯得不安。
「媽……」
「夫人……」
必夫人看著趙友嵐又望望跪地的小草。她先對小草說︰「別讓其他下人們看笑話,起來吧!」
小草听話站起,關大人的眼重新看向趙友嵐,此時,關夫人嚴肅的眼神放軟了些。「友嵐,你隨我來。」
∼∼∼∼∼∼
「什麼時候回來的?」
起居室,關夫人和趙友嵐相對而坐。
「年三十……」趙友嵐垂著頭;在婆婆面前她收斂了許多。「我媽病了,我很擔心,所以就……
「親家母病了?」關夫人臉上立刻浮現憂心神情。「情況好些沒?」
「好多了,謝謝媽的關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得騰個時間去看著親家母才是。」
「媽,您還是別麻煩,現在已經沒事了。」趙友嵐帶點兒慚愧的。
「媽,很抱歉,我沒來向您拜年,我……」
「沒關系,一點小事別放心上。」關夫人搖頭。「親家母病了,你理當隨侍在側,我不會見怪的。倒是我……」
必夫人忽然嘆息。「該向你說聲抱歉的,是我。」
趙友嵐微怔。「不,媽您千萬別這麼說,媳婦受不起。」
「唉,畢竟軾風對不住你是事實。」寒暄之後,是該導人話題了。「要不是彩鳳跑來告訴我,我也——對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待關夫人听過阿銀通風報信一事,暗地里蹙眉︰多嘴的下人是該盡早打發她離開關家,免得興風做浪。阿銀這就叫得不償失……
必夫人端起茶,輕啜一口,又說︰「友嵐,是我們關家對不住你,這我明白,但我有句話還是不得不說——小草那孩子,必須留下。」
「媽……」趙友嵐立刻面有難色。
「友嵐,你先听我說。」夫夫人定定望著她。
「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那孩子是軾風的骨肉,這事實是無法抹滅的;以我的立場,我更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我關家子孫淪落在外,你要了解我的心情。」
那又該誰來了解她的心情呢?趙友嵐眼圈漸紅。「媽,你的立場我懂,但——軾風是我的丈夫,我們才新婚半年就發生這樣的事——媽,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呀!」
「我知道你委屈了。」關夫人也很無奈。「我會讓軾風將來好好待你,給你補償。發嵐,小草肚里的孩子說什麼也不能送人,希望你能有寬大的肚量接受他。」
「媽……」趙友嵐實在無法開口答應呀!
媳婦的委屈和怨尤她不是不懂,但那是她關家骨肉,又怎能割舍呢?
這兩難——該如何處置才得以平衡?
必夫人作夢也想不到,那看來怯生生的小草會和軾風……唉,這事憑良心講,怪不得小草。
甭問也知道,一定是軾風采取主動的,年紀輕輕的小草又如何能抵抗軾風的熱烈攻擊呢?
就不知軾風對小草是真心的還是玩玩……關夫人說︰「我已經派人通知軾風立刻回來,這麼大的事他總不能置身事外。」
趙友嵐一愣。軾風即將回來了……
必夫人忽然面露猶豫——這麼做似乎對小草並不公平,但為求兩全其美,看來不得不犧牲小草了。
「等小草生下孩子,我會讓她離開關家。」關夫人還是說了。「除了這孩子,小草和軾風將永無瓜葛,小草對你完全不會造成影響的。」
讓小草離開關家?事情有這麼容易嗎?趙友嵐竟一點也樂觀不起來。
「媽,萬一軾風不肯呢?」想起軾風望著遠方的溫柔眼神——這一幕,令趙友嵐有了危機感。
「容不得他不肯!」關夫人豎起眉頭。「事情總得想個辦法解決,不把小草送走怎麼解決?他不肯就是跟整個關家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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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強者與弱者之間的實力懸殊,發揮到了最極限。
在趙反嵐冷冷目光和關夫人曉以大義的兩面包夾下,小草的淚未曾停過。
因為她就要在生下孩子之後,被迫離開關家、離開少爺了……
除了任人擺布,小草完全無法為自己爭取什麼,哪怕只是一點點……
今天,關軾風終于回到關家了。
端坐在大廳的關夫人、趙友嵐、小草像是早已等候多時……當關軾風一踏入大廳,氣氛頓時緊繃了起來。
毫無意外的,關軾風的視線首先落在小草身上。這一刻,他是激動的!
心愛的人終于歸來,小草何嘗不激動?但有關夫人和少女乃女乃在場,她只敢偷瞄關軾風一眼,便火速垂下頭。
見著小草明顯隆起的月復部,關軾風有說不出的心疼和難受,她真傻,竟然瞞著他,她真是太傻了!
同樣的,在這樣的氣氛,關軾風也不能失態,那股幾乎想奔上前緊擁小草的沖動只好強制壓抑。
「事情變成這樣,你滿意了?」關夫人總得先訓上幾句——就當是做給媳婦看的也好。「一次辜負了兩個女人,你有沒有想過將來這事情該怎麼擺平?」
必軾風吐口長氣,像是對這場面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有,我想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