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是項千擎……昏頭了,到底是誰呀!
「等等。」她連忙伸手拉住欲轉身下樓的保全。「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有听說住在這一戶的先生,最近是不是出了遠門、或者是去了什麼地方嗎?」她指指項千擎住處的方位。
「你說項先生嗎?」
「對,對。」她點頭如搗蒜。
「不知道,沒听說。」保全問道︰「你和項先生認識?」
「是……也不是……對,對啦.我有些事要找他,但也不是很重要。我……因為我……」田心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干嘛一副心虛的樣子。
「這樣吧!我幫你問問晚班的管理人員,說不定他知道……」
第八章
詢問的結果,沒人知道項千擎的行蹤。
田心悵然的走出管理室,一顆腦袋重的像灌了鉛似的。項千擎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被鑽石干媽纏得月兌不了身……
就算是這樣,他也該和她聯絡一下吧!他不知道她會擔心嗎?除了這間房子、這里的電話,她根本沒別的方法可以找到項千擎。
除非他主動找上她——會吧!他一定會找她的,他不可能不回來找她的。
田心一愣。項千擎不再找她——她怎會這麼想?
他沒有理由不找她,他們相處的很好、很愉快,不是嗎?他們之間確實有感情存在的,不是嗎?
田心責備自己的小心眼,何必胡思亂想呢?真是的。
「項千擎!」琪琪由屋內傳出的尖叫,令正巧走到門口的田心為之一震——
琪琪喊項千擎?
田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沖進屋里。「什麼……你剛說什麼!?」
「看……」琪琪一臉驚訝的指著電視。「是項千擎取耶!」
電視里有項千擎!?田心一慌,腿都軟了。
「他……他干嘛……干嘛上電視?他……他真的搶銀行啦?還……還是搶運鈔車……」
所有不祥的念頭瞬間全竄入田心的腦袋里,她只覺頭皮發麻、心驚膽顫。
「不是啦!人家他——」琪琪正要解釋,田心已經沖過去抱往電視機了。
什麼!?香港太禹集團最新並購案,台灣豪士登集團解除破產危機!
螢幕下方斗大的標題,明白顯示非社會新聞,但;對田心而言,這比社會新聞更震撼百倍!
閃爍不停的鎂光燈當中,是項千擎和他的鑽石干媽,他們正在接受記者的拍照與訪問。
報導聲浪源源不絕的傳來,田心卻陷入恍惚之中。
那次他們在豪土登,原來真的是在商談要事,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般齷齪。
難怪她哭得那麼傷心,難怪她像是有求于項千擎,原來她面臨了破產危機。
原來——
鑽石干媽是豪士登集團的負責人,而太禹集團的執行總裁是……
原來——
原來她被耍得這麼徹底!
「田心,人家哪里是什麼小白臉呀!」粗心的芝兒完全沒注意到田心已經泛白的臉色,還猛推了她一把。「你也太離譜了吧!搞了半天,連人家干嘛的都弄不清楚。」
「是啊,是啊!」偏偏琪琪也跟著來湊一腳。「總不會是電視上這個人恰巧和項千擎同名、長相又一模一樣吧!不可能嘛!」
琪琪顯得很興奮似的。「人家有頭有臉,才不是小白臉咧!」」就是說咩!你怎麼會以為他是小白臉?難道他什麼都沒告訴你嗎?」芝兒也急急追問。「田心,那你有沒有問他——田心,田心?」
她們終于發現田心的不對勁了。田心盯著電視螢幕的瞳眸漸漸暗去、呆滯,整個臉部表情全僵住了。芝兒和琪琪交換了一下眼神,沒人敢再開口了。
然而,她們兩人的話卻像沾了膠,緊緊附著在田心耳際——
是的,她確實是很離譜,她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她確實是……
從沒像此刻覺得自己是如此低能,被人玩弄的如此徹底!
敝不得他能輕易拿出五仟萬、怪不得他就這麼消失了,怪不得,怪不得——
瞧,她鬧了一個多大的笑話!
「琪琪,芝兒,你們先走好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住。
「這——好吧!」兩人又互看了一眼,不再有之前調侃的心情了。
田心看起來很凝重的樣子,她們明白,現在不是嬉皮笑臉的時候。
畢竟她們不是當事人,無法真正體會田心的感受。「田心,我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可千萬別想不開哦!」
琪琪這才說完,芝兒就由後往她的頭發一抓,痛得琪琪哇哇叫。
「你神經病呀!田心干嘛要想不開?」
「我是關心田心嘛!還不快點放開?痛死人了!」
兩人的叫囂聲,漸漸被阻絕于關上的大門之外。
田心半臥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現在是凌晨三點,但一整夜,田心毫無睡意。
她想了很多很多關于她和項千擎之間的事。
好像……好像每次都是她在說,他附和,他從沒親口說過自己靠女人豢養;雖然他總是表現的吊兒郎當、不正不經,但只像開玩笑,從沒承認……
她對他的認知,完全建立在不切實際的先入為主印象。
他沒承認,卻也不否認——他是在玩弄她沒錯吧!
她真像小丑,項千擎一定有好幾次在心里恥笑她。
她為了地,一度還想出賣,雖然事實並未造成,但她的愚蠢則因動機完全成立。
多麼大的諷刺啊!
用自己的身體去賺來一仟萬給一個擁有上億家產的男人,簡直是荒天下之大唐,有始以來最可笑的笑話。
她為了他,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但他卻連真實的自己都不讓她認識。
她傾盡全力待他,他卻當作游戲。
一樣的華燈初上、一樣的舞榭歌台——
景象如初,人事全非。
今晚的「仙樂絲」除了濃濃脂粉味兒,還彌漫著些許腐敗的氣息。
嗅起來像是敗壞的氣味——凋萎百合無人栽,枯身殘枝任人踩。
百合不再是千金難求了,仙樂絲的紅牌名花凡是稍具實力者,皆可得之。
每周一場的「百合之夜」,招來尋芳客的爭相期待。
以五十萬作為底價,當晚「百合之夜」開場後,將于十分鐘內產生最高得標櫝。
贏家可至位于「仙樂絲」頂樓、特別為百合所精心設計的美人香閨,貪享一夜銷魂……
「百合之夜」即將在今晚首度登場。
沒有表情、沒有神采,有的只是木然——經由化妝師巧手一筆一筆勾勒出的絕美臉蛋,怎麼看都像喪失了生命氣息的精致洋女圭女圭。
正式公開接客,是由田心自己提出的。
美娜她們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個個心知肚明,田心這麼做別無目的,只為自暴自棄。
如果墮落是她唯一發泄的管道,她甘願交出自己的靈魂。
苞班小妹照例為她送上一盅參茶。還記得這玩意兒能養神補精、恢復元氣,也許她該試試。
喝它一口,只為牢記一個人,溫故所有屬于她的愚蠢與悲哀。
反映在鏡中的人不是小妹,為她送茶的人是美娜姐。
「謝謝。」田心從鏡中與她相望。
美娜的目光帶有復雜。「三十分鐘後開場。」她將掌心貼在田心的肩上。
「我曉得。」田心淡淡的回應。
「是嗎?」美娜意有所指的笑問︰「你確定你是真的曉得?」
退回五仟萬支票、決心正式下海,要說田心沒有賭氣成分恐怕誰也不信,但,不過就一口氣罷了,是不是傻了點?
「田心,我想你最應該曉得的是,今晚當你步下那旋轉階梯,不會再像上次一樣,忽然蹦出一個受你請托,前來替你解危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