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古天麒翻了下白眼,打開她遞上來的東西。「這是什麼?」
「邀請函明!這可是咱們所長特別為你準備的,算是很正式的了,這下子你應該覺得很有顏面了吧?」她沾沾自喜。
但,事實上!他的「顏面」卻是逐漸變色。
紅色的請柬上,書寫著宛如印刷般的工整字跡一
尚先生︰您好。
首先要恭喜您,您中選了!
經本研究所的篩選餅濾之後,發現您乃是本研究所「基因進化研造」最佳研究人選。
因此,您將獲得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將您的遺傳基因進行重組給造,讓您的下一代成為最完美的結晶!
為了人類科學精進的研發,本院特別選派最優良的人員,同時也是本所副所長尚契,傾力來協助您執行這個神聖的任務,她將秉持犧牲奉獻的精神,也希望您能把握良機。
特別在此提醒您,這段時間請務必戒酒戒色,生活作息正常,保持心情愉快,身體健康,因為在身心最佳的狀態下,才能孕育最完美的孩子。
近期內將派尚副所長親自造訪,相關其他細節,容後再談,
微生物科技研究所敬啟「千載難逢?犧牲奉獻?」重重合上信件,古天麒嘴角微微抽搐,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尤其是面對她那一雙黏在他身上打轉的眼楮……
「可以請問你在看什麼嗎?」當他是顯微鏡下的微生物嗎?
「我是在看……」她秀眉一擰說道,「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丑?」
「什麼!?」
「就剛剛啁!你那副樣子,真的有夠丑欽!」
「你……」古天麒濃眉一豎,瞪視著她。
「Yes!這樣子好看多了。」尚契擊掌,笑得十分開心。
Yes!?他也快捉狂了!
從座椅上霍地起身,他同時將那封邀請函往前推去,「我不想多說廢話,所以現在就直接……」
「直接談生孩子的事?」尚契興奮地插話,兩只眼楮瞬間閃亮極了。
對著那對骨碌碌的眸子,古天麒暗暗驚奇。這女人的眼楮確實明亮動人,尤其是在特別興奮的時候,讓那張泛紅似隻果般的臉孔,多了一種屬于少女的稚真。
他不認為自己會被打動,只是忽然覺得自己或許不必要對她那麼凶。
「好吧!我想真的有必要跟你談談,事實上,你今天不來找我,我應該也會主動去找你的。」
落坐沙發的古天麒,對她擺出邀坐的手勢。
「真的!?」跟著一坐下的尚契,精神大振。「談孩子的事?」
「我想談的是你的信。」古天麒直接說了。
「信?」尚契愣了愣,最後恍然大悟。他指的是「情書」吧?那是她親愛同仁的杰作,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麼快,而且還具神效,呵呵,記大功一件!
「看過你寫來的信,我認為有些話不得不直接告訴你……」
「可是太直接的話,我……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少女的矜持,她還是要保留一點點。「其實有些東西還是放在心里頭,感覺比較好,反正……我知道就好了。」
「你都知道?」
「知道,我都知道了。」這人真是的!尚契送給他一記「死相」的眼色,「好吧!雖然我理解那種感動得說不出話的滋味,所以只要你放在心里頭就好,不過既然你這麼堅持要當面說出來,那……我也不好一直這麼害羞,你說對不對?」
迸天麒瞥了她一眼,木然的表情似乎在申訴——再多的驚駭對他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最後,他取來那張傳真往桌上一擱,說話的聲音像在嘆息,除了某些特定強調的字眼。「我看過之後,確實是說不出話來,不過那絕不是因為感動,你就不用一直那麼害羞了!」
這男人說話怎麼像在朗誦?還抑揚頓挫、彰顯重點!只是,她怎麼覺得有點像在嘲諷她?
尚契半帶狐疑地拿起信,一看————
「哈……哈哈……」她才看到一半,已經笑歪了嘴,笑翻了身,
「好笑嗎?」
「嗯嗯,好笑……嘻……」厚!被雷電打到?高壓電不好嗎?怎麼不說被海嘯席卷呢?尤其看到夏天的冰淇淋等等字眼,她更是忍不住笑個不停。
「看自己寫的信,是件這麼有趣的事嗎?」他再度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有趣,這當然……」自己寫的!?尚契看著信未的署名,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這就是她親愛同仁的杰作嗎?尚契絞盡腦汁地想著,這封情書的作者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他接口的話,打斷她的思緒。「原本我是該感謝你,因為偶爾傳個笑話調劑心情也不錯,只是我不希望公司最後成了講笑話的地方,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傳這種東西過來了。」
話說完,他看著她安靜不說話的樣子,心頭忽然有種不是很舒坦的感覺,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但眼見她驟失光彩的眼神,硬是讓他有點自責。
「你……不要這個樣子。」他只是覺得把話說明白對彼此都好,並無意刺傷她。
尚契忽然揚眼,開口說道︰「我可以把這張傳真拿回去嗎?」
迸天麒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到口的安慰話,卻因她接下來的話而硬是哽在喉頭。
「謝謝,等我修改好了,再拿來還你。」
還他!?天麒霎時睜大眼,瞪視著她小心翼翼折疊傳真的動作。
恢復神智的那一刻,他開口︰「反正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希望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那不是騷擾,那是……」
「是為了人類科學精進的研發?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哼出那封「邀請函」的字句。
「嗯嗯,你記憶力很好,顯示腦部發育好。」再記一筆嘉獎。
「謝謝你的夸獎,也謝謝你跟貴所長的厚愛,只是很可惜的,我很確定自己無法勝任這個重責大任。」
「為什麼?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啁!」
「我不需要什麼信心。」
「需要,你當然需要。」尚契倒抽一口氣,皺著眉頭嘀咕著︰「書上寫的果然沒錯,表面上的驕傲自大,只是為了掩飾內心的脆弱自卑……」
「尚契!」他真的不懂這女人在碎念些什麼?
「我懂了!」她抬起表情肅穆萬分的小臉蛋,用無限悲憫的眼神看著他。「你放心好了,現在我既然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就一定會幫助你重建信心,你也要相信自己,告訴自己說你一定行的!」
「不行!我就是不行!」
「怎麼可能?你身體看起來挺好的啊。」
「我……」黑雲罩頂的古天麒,雖然壓抑住想跳腳的沖動,但緊握扶手的關節已經泛白。「我說不行的意思是我不想要跟任何女人生孩子,你懂了嗎?」
「為什麼?」
為什麼!?這牽涉的層面實在太廣了!再說,他有必要向一個算是陌生的女人交代心路歷程嗎?
揮揮手,古天麒不耐煩地說︰「總之,太荒唐了。」
「荒唐?生生不息是人類延續命脈的大事,怎麼能說是荒唐呢?」
迸天麒睨了眼那個始終狀況外的女人,終于知道外界為何總說尚家的人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邏輯。
「你這麼隨隨便便找個男人生孩子,不算荒唐嗎?」
「誰說我是隨便找的?這是經過電腦精密分析比對之後,證明你跟我是最遠配的組合。」
「電腦!?你就完全相信電腦?難道說只要是電腦選出來的,你就照收不誤?這麼重大的事情,你難道不用考慮個人的意願?」
「我當然考慮過了,就因為我願意,所以才過來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