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如星火燎原,燃燒一室的空氣。
在這一刻,兩具磁石般吸附的身軀,再也無法壓抑深螫的渴求──被愛及想愛的渴望。
男歡女愛對展煜來說,絕對只能是調劑品,然而他卻很清楚知道,懷里生澀迎合的小女人,絕對不是那種泄欲的工具。
她是這麼的緊張、這麼的認真……他討厭太認真的歡愛,可是感受她在懷里的顫抖,卻讓他既驕傲又感動。
「我想要你。」他在她耳畔輕輕吐語,然字字句句卻有如千斤鼎,直接壓迫著她的每根神經,「你讓我快失控了。所以……我隨時可能會扒光你的衣服,甚至就在這地板上直接佔有你。」
心跳狂亂的幸蘊,一時無法厘清他說這些話的用意,他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嗎?!
他忽然放開她,退後一步。「或者,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你可以馬上離開這里。」
「為……什麼?」她問了句讓自己嚇到的話。
「因為……那只是我在想而已,還沒經過你同意。」他臉上帶著一種陌生的表情,刻意重復她的「名言」。
此刻,那抹高大的身影依然俊偉迷人,不同的是他臉上的那抹小心翼翼。
這是她心里的那頭狂獅嗎?是的,只是溫柔的眼神,不再目中無人。幸蘊看著他眉梢的隱動,讀出了其中不屬于野獸該有的忍耐。
幸蘊忍不住心頭不斷涌現的喜悅──那是感覺受尊重的喜悅。
他給她一分鐘,短短的六十秒,然而在這同時,卻也正在流失他三十年歲月里根植的狂妄傲慢……這個驕傲的男人正在丟盔棄甲……
在解讀他為自己所努力經營的心意時,她發現自己想縱容他,不論是什麼。
「煜……」釋出心底的聲音,她也放任心飛奔。
緊繃的弦應聲斷裂。
「‘地震’來了。」展煜跨前一步,吻住她輕顫的小嘴,一把抱起她,往屏風那端的床而去。
頭發、燒紅的臉頰、還有那格外晶亮的眼。
她的野獸再度蘇醒。
幸蘊甘之如飴的承受那種狂亂、火熱的掠奪。
他讓她沿床站立,未曾緩和的親吻在持續,延著她的頸項、肩膀一路烙下火熱的吻,同時沿途「卸防」──褪去任何阻擋他踫觸的屏障。
「相信我,放輕松。」他溫柔的嗓音慰藉著她的不安。
凝著身下輕嚶的小女人,展煜開始領略心里那種陌生的知覺,然後發現那竟是一種滿足。
「煜?」她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入他碩壯的背肌。
他回報以一記野蠻的親吻,封住她可能的尖銳申吟的同時,他的男性突破那層障礙,充滿了她。
「過去了……沒事的。」他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靜止,留予她適應的空間。
怎麼會沒事?這個男人不僅僅是進入她體內,也走進她的生命。
然而,她很清楚,自己是這般心甘情願。
她貪戀著這個男人彌足珍貴的柔情,也貪戀著自己所能得到的喜悅;即使是為他掉淚時,她也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心是這般快樂。
她環抱住他腰身的手向上移,輕撫著他被汗水浸濕的發絲,指間滿足于那種柔細滑順的感覺。
順了!呵,她終于撫順了那頂怒發……
呵!她的唇角浮現著心滿意足的笑花。
在這一刻,天上人間仿佛只剩他們兩人……
「阿煜啊──」驀地,一記嘶吼突兀地劃破此刻的寧靜。
是女乃女乃!
倏地驚起的幸蘊慌了起來。她想拿回衣服、想沖下樓……最後,她干脆整個人往棉被里塞。
展煜眨眨眼,看著她火燒的慌張樣兒,忽然間好想笑。雖然他知道接下來的狀況,不一定能笑出來。
女乃女乃格外響亮的嗓門伴隨腳步,從樓梯一路逼過來。
「你還躲在上面干什麼?快下來幫忙找人啊,幸蘊那丫頭整個晚上不見人影,志揚說她根本沒跟他出去,也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展煜蠕動嘴唇,想說的話在望過那一團被窩之後,心里在輕嘆,然後他揚著聲音,回應女乃女乃的話︰「女乃女乃,你就不能先在樓下等等嗎?」
老女乃女乃直接穿過屏風,走向那張床,「等什麼?」
「等我穿好褲子,行不行?」展煜沒好氣的應,卻換來女乃女乃讓人欲哭無淚的辯詞。
「吱,我是女乃女乃欸,從小拉拔你長大,你身上有什麼女乃女乃沒看過的……你現在什麼都別說了,還是快點幫忙去找找,要是丫頭出事了,那可怎麼──」
「不用找了,她就在這兒。」
第八章
幸蘊听著展煜的回答,只差沒昏倒在棉被里。
他怎麼可以……雖然明知「東窗事發」了,可是一時之間她真的還不知如何應對啊。
老女乃女乃瞪著倚靠床沿露著果肩的孫子一眼,然後眼一飄,瞄到他身旁棉被鼓出來的人形……
「展煜?」老女乃女乃揚著聲音質疑。「你說丫頭就在這里?」
展煜點點頭。
女乃女乃只愣了數秒,很快地掉了頭。「我先到樓下等你!」
就這樣?听著展煜穿衣的窸窣聲,幸蘊從被窩里鑽出,憂心忡忡的問︰「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依然笑得灑月兌輕狂。「你就先留在上面好了,這個問題我會幫你問問女乃女乃,看她想怎麼辦。」
啊?幸蘊掉了下巴。
緊隨著樓下傳來的聲浪,更讓她的嘴巴無法闔攏。
地震、地震啊──那對祖孫「吵」得山崩地裂。
「你這個渾小子,丫頭是那麼單純的一個好女孩,你怎麼忍心糟蹋人家?」
「女乃女乃,我哪里是糟蹋她了?你的想法不要這麼齷齪好嗎?」
「哇──你還敢說我齷齪?都已經捉奸在床了,你還不認帳啊?怎麼?難不成你是要告欣我,是丫頭自個兒上你的床,你的?」
捉奸在床?展煜撫額申吟,「女乃女乃,我跟她男未婚女未嫁的,捉什麼奸啊!」
「好!」女乃女乃忽然用力沉喝︰「你也知道人家幸蘊是黃花大閏女,那你說,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
「你還敢跟我裝蒜?你要知道幸蘊她媽就是年輕不懂事,被男人騙財騙色,才會害得那丫頭一生下來,就是個沒爹的孩子。這孩子跟著她老媽吃的苦已經夠多了,你怎麼忍心再這樣子玩弄她?傷害她?」
「我什麼時候玩弄她了?我哪兒傷害她了?」展煜的頭好疼。
女乃女乃開始跳腳,「那你就敢做敢當,不要當個沒擔當的龜孫子!」
展煜難忍地低咆,「我當然敢做敢當!還有,我不是什麼龜的孫子,我是你的孫子!」
「好啊!那你敢娶她嗎?」
「娶就娶,有什麼敢不敢的?!」
「行!就這麼辦!」老女乃女乃忽然咧出笑容,臉色的變化堪稱絕技,「而且是馬上辦!」
在祖孫倆你來我往中,一切拍板定案。
待女乃女乃走遠,恍置夢中的展煜,忽然想到什麼,他望向樓上,腳步無意識的兜轉。
在立定時,他終于忍不住對著樓梯扯開嗓門︰「剛才的話你全听見了?那……你說呢?」
樓上的安靜讓人無法消受。
「我要娶你,我答應女乃女乃了,你听見了嗎?」手用力握住扶梯,他的指頭關節微微泛白,「雖然是我一個人說好,雖然我知道還要經過你同意,可是我希望你同意,我希望你……嫁給我。」
「對不起,我不能同意。」一道細微怯弱的聲音飄送過來,讓他的眼楮猛地一瞠。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樓梯口的她,心里揪著自己想像不及的痛。這一刻,展煜忽然了解到,原來自己的堅強不是絕對的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