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四周再響紛擾,群眾發現是場誤會,聲音也開始有了分裂。
英紗愣了愣,會意之後,一個惱火她執著麥克風對著步雲大吼︰「你這個白痴,你是在懷疑我?」
由于四周實在太吵了,步雲只好順手奪過她的麥克風,大聲答︰「我沒有懷疑你!我相信你這個蠢蛋!」然後,他把麥克風遞還給她。
英紗接過麥克風,愣愣呆住。
他……可是他說他相信她?這麼堅決肯定?
緊抓著麥克風,她低著頭,呵呵呵……不知道這光景來個大笑三聲,會不會嚇跑眾人?
突地,來自攤販們的抗議聲再響︰「就算不是化工廠,可是……這塊地本來是我們租來做生意的,租約都還沒到期,地主就這樣子賣給你們了,那我們以後的生活怎麼辦?」
英紗和步雲互覷一眼,然後,十足默契的將麥克風又交到他手里。
她友善的眼光,讓步雲的精神為之一振。
接過手的步雲,開始對著群眾喊話,他表示將負責和地主協調所有提早解約的賠償,並且將來工廠落成時,將提供優惠的工作機會回饋地方。
就在此時,響應步雲的聲音傳出來。
是狗腿松。
同屬于「市場集團」的他,不知何時也加入現場,手里拿著麥克風開始大嚷︰「各位各位,我是賣魚松啦,請大家相信他的話,我可以證明他不會騙我們的,告訴,各位好了,其實他就是咱們大姐大英紗的男朋友呢!大家應該信得過英紗吧。」
頓時,一陣驚嘆。
仿佛間,英紗感覺臉頰熱了起來,感覺群眾開始往她包圍過來。
「紗紗,你好厲害!你的男朋友是個大老板呢。」罵她小太妹的大嬸熱乎乎喚道。
「是啊,以後還要靠你多多提拔呢。」從不正眼瞧她的鄰家叔叔這般說。
英紗心虛的低下頭,該死的狗腿松……忽地,她瞥了眼步雲臉上那抹濃濃的笑容。
暮色逐漸聚攏,盡避視野昏幽、即便是紛擾人群,他深邃溫柔的眸光,卻像一盞明燈,總是引導著她的方向,輕易地成為她的焦點。
步雲釋放的善意,終于得到最和善的回應,一場紛擾平息,人群也逐漸散去。
英紗才松口氣,忽然听見Amy嘆口氣,道︰「幾萬塊就能喂飽?說穿了不過就是要點錢,看來討生活的確不容易。」
「你是什麼意思?」英紗的火氣又忍不住了,「他們不過就是在爭取一點權益,有什麼不對?沒有錯,他們是要錢,可是你呢?
甚至是安步雲也一樣,你們有什麼不一樣?不要錢嗎?誰不是在討生活?不過就是數目不一樣罷了,但是我卻相信,他們討生活絕對比你們還容易,就因為他們容易‘喂飽’!怕就怕那種永遠喂不飽的人,一輩子永遠在挨餓!」
Amy面如灰土的瞪著英紗,她忽然領悟到一件事,她,低估了這個「孩子」。
「你們……」步雲被英紗的咆哮聲吸引過來。
「沒、沒什麼……可能是我措詞不當,才會讓南小姐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是輕視他們,雲,你相信我,我——」
「好了,我明白。」步雲頷首。
英紗斜著眼,哼,你明白個屁啦。她忿忿地掉頭就走。
「你……等等。」步雲忙著追上前,「剛才……他們的意思是說,要推你出來代表社區和公司協商,所以——」
「要協商是不是?」英紗瞧了眼腕表,「行,不過得先約時間,平時我很忙的。」
「喔——」步雲點點頭,「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等你。」
「隨時都可以嗎?」英紗往那方的Amy投瞥,努嘴,「你沒那麼空閑吧?舍得犧牲約會?」
步雲強忍笑意,「有時候還是犧牲一下的好,我的體力沒那麼好,你知道的。」他的體力……她知道?後!這人在使壞!
啥時候他也學會使壞了?英紗咬著唇瓣,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不要臉!」扮了個鬼臉,她快速「逃」離。
對著她的背影,步雲只是一個徑的笑著。
就在她身影消失的同時,有股意念逐漸清晰,安步雲斂笑,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又是黃昏時候。
不乏人潮的市場里,充斥著蔬果魚肉交雜的特殊氣味。
「哈——啾!」猛打噴嚏的南英紗揉揉鼻子,坐在水果攤前,招呼著過往客人,「來唷!橘子四斤一百!保證甜的,不甜不要錢!這位太太,你要不要……哈、啾——」喔,要命!人呢?
再樣子下去,英紗怕自己會把青牛的攤子給搞砸了,現在青牛還因為胃潰瘍住在醫院里,維系一家溫飽就靠這水果攤了。
英紗感覺口干舌燥,只好拼命的灌開水。
「這草莓怎麼賣?」
「一斤二十。」生意上門了!她定楮一望,噗——含著茶的嘴巴差點成了「噴水池」。
「怎麼是你?」居然是安步雲?
他很專心的挑著草莓,「你賣給我的價錢跟步姿一樣嗎?」
「賣給她的當然會比較便宜。」她想都不想。
「為什麼?」
「她是老主顧啊。」英紗忽然想到什麼,問︰「對了,她這兩天怎麼沒過來?」
「她到日本去了。」
「日本?對啊,前些天她是說過要去日本一趟,可是有人硬是阻撓——」
「為了避免她來騷擾你,我只好答應她去了。」
此時!又有客人上門了︰「小姐,橘子怎麼賣?」
「呃……橘子……喔,一斤四百!」他剛剛說什麼為了她……很曖昧欸。
在客人昏倒之前,步雲插嘴︰「四斤一百,太太,包一點吧,橘子維他命很豐富的,吃了保證你一定會比現在還漂亮!」
這男人「賣笑」的成績,果然讓那位太太大包小包提著走。
「不錯吧?我幫你賣的話,生意一定會更好。」一向動輒千萬買賣的步雲,居然持了幾百塊的成交沾沾自喜。
「謝了,我可請不起你這位大老板,只要你實踐對社區的諾言,不要害我被追殺就成了。」她又打了個噴嚏。
「你感冒了?」他皺著眉,「既然生病了,怎麼不休息呢?」
她聳肩,「小靶冒就休息?我不像你的Amy,沒那種嬌貴的命。」她拿著水壺往鮮綠的芭樂上灑水。
「看來你是很在意我跟Amy在一起?」
「哈!好笑!」她努嘴咧牙,「你跟她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干我——」
「干你屁事?你是要這樣子說吧?」他不落痕跡的從她手里取餅水壺,有樣學樣的澆著水。
「是,我就是要這樣說。」她望著他潔白的絲質襯衫,已經濺濕了一大塊。「你……是不是也要說我很沒氣質、沒修養?你在笑什麼?」
「我是在笑你問的話,如果我說是,你以後就不會說了嗎?那你這樣問有個屁用!」
呃?他……英紗噗哧一聲笑了。
他分明故意要逗她笑的。
英紗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改變,只是,她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她也幾乎沒那個勇氣去印證什麼。只能任由那種微妙的感覺,游走在彼此心窩。
突然,他的一句話,卻讓這種氛圍劇變。
「我找到南柏了。」
「啊?」英紗一顆心即刻上提。
步雲敘述的口吻卻出乎意外的平靜。
「南柏從他父親的日記里,才完整的明白了當年發生的事,當年為孩子下落的事,兩個男人吵了起來,拉扯間,我大哥不慎跌落海里,而我大嫂她……她為了救大哥,也跳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