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樣子叫他。
難道她不明白,這樣曖昧的身姿,是存在著任何可能的危機?
難道她不明白,他是多麼地想忽略她那被浸濕而透明化的胴體曲線?
驀地,她的手用力的反握住他。
「你的手不痛了?」他敏銳地發覺了什麼。
她沒開口,只是靜靜的瞅著鏡里反射的他。
邢炤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她的燙傷,是假裝的。
「為什麼?」他扳過她身子,正視的目光有種渴求解答的味道。
「我……我在想那只受傷的小狽狗。」她卻答非所問。
「小狽?」
她幽幽續道︰「如果換成是我,那……你是不是也是一樣對待?」
「你——」一種難以言喻的沖擊,讓邢炤啞口無言了。
一直以來,他所接觸的「上流」名嬡,個個都是開屏孔雀,個個都是天之驕女;而她卻……
「哪有人把自己白拿來跟小狽比較的?」
「為什麼不能比?至少……」她低下頭,迎著他近距離的目光,還是讓她不免矜羞起來,「至少我就覺得那只狗很幸福,你對著它的時候好溫柔,我還在想……我是不是比一只小狽都不如……」
唉,仙丹妙藥的輔助,都不能幫她造愛的話,那她就真的太差勁了!
「胡說!才不是這樣子。」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受不了她卑微的口吻。
扶住她的肩頭,邢炤句句鏗鏘,煞是認真道︰「你不可以這麼自卑!你……你很好!你比許多許多的人都好得太多。」
「真的?」只是一時喪氣的她,被他這一今,倒也樂得繼續「自卑」下去了。
「可是……像我這麼丑的女孩子,天生就是沒人愛的。」
他怔了怔,馬上有了答案。「當然有!像我就一點兒也不覺得你丑。」
「是嗎?」她睜大了兩眼,心里高呼萬歲!實驗成功了一半!
「你終于說了,你說我不丑,你說你愛我,太棒了!」
他有這樣子說嗎?可是,她那雀躍沖出浴室的快樂模樣,讓邢炤的心再度告融。
邢炤發現自己一點兒也不急著去「澄清」什麼。
只因為她那種「一廂情願」的笑容太生動?
他這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縱容自己的心情去被她感染。
快樂,已非一廂情願。
「你不要這樣子轉,會摔——」跟出的他才嚷出口,卻來不及了!
「啊!」在她的尖叫聲中,他飛快的身子迎前,適時地擋住了她往地面撲倒的身體。
邢炤硬想撐住的身軀,只能讓兩具身體減緩重力加速度的傷害。
他和她,還是雙雙倒臥在房間的地面。
第五章
兩具身子疊合的剎那,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下來,只除了他們身上的水漬,悄然地融過彼此的身體,然後匯向地毯,一點一滴地被吸附……
邢炤凝視綺年掉了眼鏡的臉龐,驚訝地發現她原來有著一對水汪汪的美眸,而那對勾魂的眸子,正對他放送著無比的熱力。
「你……你是不是該換個姿勢?這……挺危險的。」他眯著黑眸,提醒的聲音開始顯得粗嗄。
綺年一顆心怦怦地狂跳,幾度有了種岔氣的感覺。「危……險?」
喘了口氣,她仰著強自鎮靜的臉,言語卻透著挑釁,「你忘了自己說過我們之間沒那種顧忌的,我跟你的危險指數,就等于零,不是嗎?」
她知道,實驗的成果即將面臨最後的驗證!
「如果我說是我失算了,你又會如何?」
望著他英俊粗獷的臉龐,汲取著他陽剛盛氣,解讀著他充滿邪佞的挑逗字句,締年只覺一陣心醉神迷。
「那你……能給我正確的答案嗎?」細若蚊蚋的嗓子微顫道。
「你確定想要嗎?」唇辦在她嘴邊啟闔,某種深切的渴念讓他的胸腔窒熱,視野一片迷離。
「嗯。」她點子頭,鼓起勇氣的嗓子透著激奮,「我確定。」
「你……」
長久處于逼婚危機的邢炤,總是小心翼翼地避免任何桃色糾紛,他不願逞一時之快而禍及終生。
但是,那並不代表他體內的雄性激素失調!
他絕對是個百分百的男人!
「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跟我,百分百的危險……」他俯向她耳根低語。
她已經來不及咀嚼他話里的狂妄,另一波更放肆的舉動,已整個向她襲來……
他湊向她,張嘴吻住了她。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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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映照,逐漸明亮的房間里,空氣中卻依然存留一種久久驅散不了的甜膩味道。
今兒個的邢炤,不再早起。
他頎長的身軀,大刺刺地霸在床褥間。
迷迷糊糊間,一道輕微的聲響飄送入耳……他翻身撲了空,然後,張開了眼。
女性化陳設的房間,有著獨特的芳香,他很清楚自己睡在誰的房間。
昨兒夜里的一切過程,他明明清醒得很,可是,心頭卻還是有種不可言喻的沖擊。
邢炤不禁開始納悶——原來,她撩撥自己的能力是如此難以想象的強大?而他的自制力,竟會是如此不可思議的薄弱?
包讓地震懾不已的是——盡避激情過後,他卻是如此清晰感受著自己的那種依戀……
離了床梭巡綺年身影,邢炤卻先確定了那道細微聲響是什麼,然後,他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來。
「春神來了怎知道,梅花黃鶯報到,梅花……」是她輕快的歌聲。
春神來了?!
原來一直在她嘴里哼唱的曲子,竟只是首兒歌?
正在整理餐桌的綺年,發現了他,忙不迭地迎前築笑︰「你醒了?」
迎接她燦爛的笑靨,邢炤卻不自主地想著那首歌名——春神來了。
她的神采氣色,恰恰應對著春天的蓬勃生氣。
一種毋需美麗妝點的溫情暖意,就從她真摯的笑顏里,毫無設防地罩往他心頭。
「早餐我弄好了,看你睡得沉,所以想等你醒了再一塊兒吃。」
「幾點了?」他看了下時間,才皺眉道︰「你……那麼早就起床了?」
「習慣醒來的時候到了,睡不著就干脆起床。」
不,她說謊,她是一夜未眠。
抬眼迎上他灼人的眸光,綺年馬上低頭回避那過于犀利的眼。
不,她不能讓他看出自己心里的彷徨,即使折騰終宵的輾轉情思,確實讓她一時無從理清「成功」的滋味。
她的實驗應該算是成功了吧?可是……綺年心里卻似乎開始有了種不踏實的感覺。
「你……不用等我,餓了就自己先吃。」
「不要。」簡單利落的答案。她手里的抹布胡亂擦拭著早已光潔的桌面,接口道︰「我已經習慣跟你一起吃了。」
習慣?耳聞她幾近頑固的話,邢炤嚅著唇辦,欲言又止。
他,從來不允許別人的慣性來依附自身。
所以,他是該讓她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她不能這樣子「習慣」下去。
然而,直到盥洗、甚至用完早餐了,邢炤只是惱著——自己為何不把話說明白?
才吃過早餐,綺年小小身影又一如往常的開始忙碌打轉。
看著她從房里抱著準備換洗的床單出來,昨夜的情景就那麼無可回避地往他腦里倒帶……
此刻的綺年曬好床單,提著菜籃子準備出門了。
邢炤心頭有了莫名的催促感,昨兒自己想說的活,都還沒開口呢。
一個快步上前,他挽住了她的手臂。
「等一下。」
「怎麼了?」很快地,她恍然的臉上,綻開了得意的笑。「說吧。看你今天又想出什麼菜單來考我,全部說出來。你看,這些天來,再難買到的素材,再難做的菜樣,我不是全搞定了?」
邢炤愣了住,無言以對。
在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惡質」!原來,他隨口提出來潑她冷水的話,竟都成了她奮戰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