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打開緊合的眼瞼,觸眼所及是一道偉岸高挺的身影,因為背光,看不清他的臉容,只看到他伸化手,豐牢握住了醉漢試圖拍向她的巨靈掌。
眨巴著有些近視的眸子,她努力在昏暗中想看清楚救命恩人的容貌。
「放開她!」幽沉低暍傳進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辯的命令味道。
「你……你是什麼人?」被他捏住手腕的醉漢疼得齜牙咧嘴,加上晚風一吹,酒意霎時醒了一半。
「我說,放開她!我這人沒什麼耐性,不要逼我再說第三遍!」說話的口氣冷酷得不留余地,手掌也毫不留情地握緊,看著在手下疼得冷汗直冒的醉漢,他眼中不染絲毫情緒。
另一名運氣較好,沒被揪住的醉漢吞著口水,已經準備隨時不顧義氣地閃人了。
「是是是,我馬上就放開這位小姐。」醉漢甲擠出尷尬笑意,諂媚地連聲答應,立刻松手放開揪住郝欣晴領口的手。
獲得自由的郝欣晴,一刻也沒耽擱,直接跳到神秘人旁邊,踮起腳尖,拾起頭,眯著眼,用力瞧著他的臉容。不料此舉卻換來人家不耐的瞪視,手一揮,將她小小的身子撥了開去。
「走開!看什麼看?」
「我就知道是你,東方宣!」
「東……東方宣?」
兩名醉漢听到這個名字,比接到撒旦的請柬還恐懼,面色霎時灰敗到極點,魂不附體地站在原地抖個不停,一副想開溜但又不敢的畏怯模樣。
「對……對不起,東方先生,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才會得罪這位小姐,我……我下次不敢了,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吧!」被他扣住手腕的醉漢甲哭喪著臉告饒,差點流出眼淚。
真他XX的活見鬼了,走這種暗巷也會遇到東方宣!如果能選擇,他情願踫到真正的「好兄弟」,也不想遇到這位「活煞星」!
「滾!」手一揮,冷冷吐出一個字,東方宣高拾貴手放開了醉漢。
兩人忙連聲道謝,連滾帶爬往另一頭奔去。
「喂!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放他們走?對付這種下流無恥的,你應該報警處理,讓他們接受法律制裁、受點教訓才好,否則,如果他們哪天又踫到像我這麼美麗動人的女孩子,色心又起,那不是害了人家一輩子?要知道,可不見得每個女孩子都像我這麼聰明,懂得跟斗智斗勇,讓他們佔不到我的便宜……」
她好像忘了,如果沒有東方宣及時出現,她哪還有機會在這里大發謬論,說什麼跟斗智斗勇!
一個人自說自話大半天,換不來他半點回應,她感覺有些無趣。「喂,你有沒在听我說話啊?」
雙手環胸,在黑暗中冷冷凝睇著廢話連篇的郝欣晴,東方宣終於開口了︰「郝欣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煩!」
話落,他轉身朝巷口走去。
她追在他身後,一邊跑,一邊激憤地繼續討伐他。
「東方宣,現在做錯事的到底是誰啊?你先是一個人就這麼走掉,害我在這烏漆抹黑,又髒又臭的巷子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還差點被兩個非禮!你知不知道,一個女生除了害怕嫁不出去、做老處女外,第二害怕的事就是被非禮,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遭遇這麼可怕的事?」
寒著臉,他選擇沉默,卻讓郝欣晴沾沾自喜,以為他在自己的大力撻伐下,默默地懺侮著他所犯下的過錯。
「還有,我剛才差點被非禮的時候,你應該一直在附近對不對?不然哪會那麼湊巧,那個醉鬼剛想打我,你就及時出現了!」
回身盯著她,他的神情不悅到極點。「你到底想說什麼?」
以為用眼神就可以嚇倒她嗎?她才不怕咧!
「我是說,你明明可以早點現身幫我的,為什麼非要等到那麼危急的生死關頭才出現?如果再晚個幾分鐘,我有個什麼閃失,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嗎?你還不如乾脆不要救我好了!」
想到方才被踫觸的思心感覺,她又有了想嘔吐的,心底委屈不已。
他明明可以早點出現,不讓她遭受這些屈辱的!
「原來你在怪我不該出現?我明白了。」唇邊噙著一抹冰冷笑意,他氣定神閑地緩緩說。
「你……你明白什麼了?」莫名的,她忽然有點懼怕他嘴角掛著的冷酷淡笑,彷佛什麼也不放在心上,隨時可以將一切毀滅殆盡的冰冷殘酷。
「放心,我會為我的錯誤做出彌補。」
輕柔的語氣、幽柔的笑容,隱含著可怕的危機,郝欣晴驀然覺得自己掉進一個看不見出口的陷阱中。
眨著眼,她暗暗懷疑,接著惶惶反省,她是不是無意中又得罪他了?
「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她怯懦地仰首望著他,不明白自己的勇氣怎會忽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很快就會明白。」凝睇著她,他溫柔一笑,競像個寵溺女友的新好男人。
郝欣晴地打個冷顫,雞皮疙瘩掉一地。
若是能夠選擇,她情願面對那個一臉酷樣、整天臭著張瞼、暴躁如獅子王的男人,也不要面對現在這個面露和藹神色、講話輕聲細語,卻把陰鷥危險藏在骨子里的東方宣。
右手腕倏地再度被抑住,她不由自主地被他拖著,重新往巷子里走去。
「喂,你要帶我去哪里呀?」她驚呼。
她身不由己地被他牽著往前走,感覺又回到第一次看到他的那個下午——她在做節目,他破門而入,不由分說地拖了她就走……
黑漆漆的暗巷中,除了東方宣偉岸的背影,郝欣晴什麼也看不清,耳中就只听得到雜亂的腳步聲與自己的心跳。
走沒多久,前方隱約出現另兩道高壯背影。
是那兩個嗎?
東方宣立刻就幫她證實了猜測,只听他一聲大暍︰「你們兩個混蛋給我站住!」
比聖旨還有效,前方兩人馬上就站住了,還搞笑地做了個舉手投降的姿勢,慢慢轉過身來,哭喪著臉。
東方宣拖著郝欣晴走過去。
「喂,你干嘛又帶我來追這個兩個啊?」她好奇地低聲問,略一思索,又自作聰明地幫他找出理由︰「是不是你想了又想,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決定抓住他們,送交法辦,給他們點教訓?」
「東方先生,我們已經知錯了,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醉漢甲忙再求饒。
醉漢乙也幫腔說︰「三少爺,我們尊重你老人家以前在道上創下的豐功偉績,也許你不知道,我們現在跟的大哥,以前也是你手下的兄弟,說起來,大家也是一家人……」不管怎樣,跟東方宣拉拉關系,總不會是壞事。
「閉嘴!少跟我扯那些。」眼神一掃,東方宣冷冷地打斷他的話,淡漠語氣听不出絲毫情緒。
那段二天兩頭動刀動槍、械斗要狠的幫派歲月,早已隨著年少輕狂的過去,成為他不想再記起的往事。
唯一留下的痕跡是,直到如今,他仍是江湖中一個無法超越的傳奇,所有道上兄弟仍發自內心對他尊崇景仰,各大幫派老大也視為他效力為無上榮耀。
他的一句話,足以讓無數人義無反顧為他賣命,也能夠讓整個台灣風起雲涌、天地變色。
「三少爺,我們兄弟兩個磕頭認錯總行了吧?只要你三少爺一句話!」醉漢乙說得委曲求全。
「我什麼時候說了要找你們麻煩?」東方宣的語氣依舊淡然,被他這麼一講,不只郝欣晴狐疑地瞧向他,兩位老兄也面臨抓狂邊緣。
「那你到底想怎樣?直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