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說陰緋揚你可能比較熟悉,我是他的……
女……未婚妻!」戎紜心眼一眯,毫不客氣在他面前、在那個擺滿了精美食物的桌子前坐下。過去一個多月來所受到的緊急訓練、以及特務人員該有的干練神態,她都表露無疑。
「未婚妻?」
陽如成眉一揚,眼里立刻換上打量的目光,開始掃視眼前這個相貌清秀平凡、穿著簡單小洋裝、拿著普通提包的女人。未了,他輕蔑的一扯嘴角,顯示了他的懷疑。
「那麼……請問……女未婚妻,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女未婚妻」四個字的口吻擺明了他的輕蔑到了極點,但戎紜心完全不在意,她只是將包包往桌上一放。
「我同時也是前衛科技公司的程式設計師,陽先生。我需要跟被你賣到歐洲的陰緋揚聯絡。」
「賣?」陽如成的身子一震,狹長得跟陰緋揚極為相似的黑眸淺淺地眯了起來。「小姐,你說話不嫌太直了嗎?」
「不會!」戎紜心直接回答,她可沒時間討好這個陰緋揚根本不承認、還賣子求榮的父親。「你何時能幫我聯絡上那些人?」她問道,不理會陽如成那張隱隱變形、抽動的臉龐。
「哼!小姐,你要我聯絡我就聯絡嗎?你……」
「程式在我手上!」
一句話,截斷陽如成的話,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狹長的眸子里亮起的貪婪目光讓她看得心一寒。
可憐的陰緋揚,竟然會有這種父親。
「什麼程式?」陽如成顯然很懂得商場上那套急不來、慢慢釣大魚的學問。
「再裝傻就不像了,程式雖然在我手上,但是程式的關鍵啟動程式卻在陰緋揚的腦袋里,你如果想得到那程式帶來的相關利益,最好盡快幫我安排跟他見面。」說完,戎紜心站了起來,拿起包包就打算走人。
「等等!戎小姐……」見她要走,陽如成也顧不得什麼商場兵法了,「我怎麼能相信你?你也許只是想要騙我,好去找陰緋揚的,不是嗎?」
「你想看示範?」戎紜心挑起眉頭,她就等這一刻。電腦在她的房間已經裝置好了,安眠噴霧也早就準備好了,就等陽如成上當。
「听說……那程式有催眠的作用,對吧?」
「你自己想被催眠?」
陽如成的嘴角彎了起來。這女人還太女敕,一句話,提醒了他可能會冒的風險,「我會派人去試驗,回來告訴我的。」
「那好!我就住這,」丟下下榻飯店的名片,戎紜心瀟灑地轉身,「隨時歡迎你的人前來!」
※※※※※※※※※
英國,奧克蘭薩利古堡。
百般無聊的陰緋揚被軟禁在這個美麗的套房中已經決要一個月了。
簡直是無聊死了!他利用手邊現有的東西做了不少特殊裝置,卻還是無法逃月兌四周的監視人員。
他們非常聰明,沒給他留下任何可以做成炸藥或武器的東西,就連打掃人員前來時,也會派人看守他,把他綁在椅子或是床上,以防止他乘機偷走清潔劑之類的化學藥品。
而這一天,天空晴朗無雲,少見英國的九月有這麼清爽的天氣,一大早就是一群黑衣人問也不問一聲的闖進他的臥室。
「又要干嘛?」陰緋揚不耐煩地在床上翻個身,嘟囊著,「今天又不是掃除日!」在這里,他惟一的娛樂就是把自己放平在高級的大床上,除了睡覺還是睡覺。
「有客人來訪!陰先生。」
「不會又是我那個惡心的父親吧?」一想到他老人家在遺棄了他二十幾年後,竟又跑回來跟他老淚縱橫,只求他交出程式,好讓他老人家可以攀登榮華富貴,他就覺得想嘔吐。
「不好意思!正是我……」森冷無比的聲音,不難听出陽如成有多火大。
但陰緋揚才不在乎,他的頭連抬都沒抬,大手一揮,像趕蒼蠅,「去去去,別吵我。」
「我是帶你的未婚妻前來的。」
「哈!未婚妻?」陰緋揚的聲音不屑到了極點,十分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想把這群人轟出去。
「想當我老爸還不夠,還想丟個女人來控制……」他的話消失在空氣中,瞪大眼,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里看戎紜心,她正站在門邊,睜著一雙水汪汪、即將泛濫成災的黑眸。
戎紜心全身顫抖,強忍著不要哭出來,不要飛奔進他的懷里。「陰緋揚……」她開口喚他。
就連她叫他的聲音、那有點嘶啞的聲音,听起來都是這麼的夢幻。陰緋揚眨眨眼,暗暗地捏了自己一把,「該死!」太用力了!不過,他也確定了,這不是在做夢。
「怎麼?」看到兒子的神情,陽如成滿臉得意,「這個我找來控制你的女人,你還滿意嗎?」
陰緋揚眼一眯,口氣頓時變得冷然,「好了!既然人送到了,干嘛一群人還杵在我的臥室里?可以出去了吧?」
「我們雖然幫戎小姐搜身過了,但容我提醒您一句,這里還是到處都裝有監視器,別輕舉妄動!」
黑衣人在過去這一個月被陰緋揚整過不少次,現在是草木皆兵,一點小變化都教他們緊張個半死。
薄薄的唇角輕蔑的一扯,「既然搜過身了,把她留在我房里,你們就可以滾了!」
他急著要跟她談談,急著想將她摟進懷里,急著想要幫她拭去眼角快要落下的淚珠。
※※※※※※※※※
戎紜心低頭坐在床沿,她可以看出來,陰緋揚非常生氣,生氣的程度遠超過她過去曾經經歷過的加起來的總和。
「我……」
「閉嘴!」陰緋揚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已經走了快要一個鐘頭了,始終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那你先停下來……」
「不行!」
開玩笑!一停下來他就會忍不住抱她、吻她,然後讓那群在監視的人發現,他究竟有多愛她又多在乎她,這當然是萬萬不可以!
但是,就當他在這麼自欺欺人的想著時,一雙軟綿綿的小手以及堅定卻嬌軟的身軀已經主動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嘛!」
陰緋揚高大的身軀一僵,灰眸瞪向她。該死!
那雙黑眸里又是水花亂晃,是那種他最見不得的模樣。
「不要哭!」
他低嘎著聲音道︰「不準哭!」
「嗯!」小鼻子抽了抽,水花只在眼眶邊緣,始終沒有掉出來。「我想你……」她仰頭看他,黑眸里毫無遮掩地射出單純而充滿愛情的冀望光芒,「我好擔心你……」
灰眸一眯,陰緋揚再也受不了了,猛然大手一張,緊緊地抱住她,將她的嬌軟、她的純真、她的氣息全都緊緊地圈在自己懷里。
「呆子、傻瓜……」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輕柔的吹撫著,他的聲音里是無限的情感與思念,輕柔的吻一個又一個落在她的耳旁、頸旁、額上、鼻尖。
他的懷抱好溫暖,有這麼一瞬間,戎紜心忍不住發出滿足得像小貓一樣的嘆息,她完全忘記了兩個人的處境。可是……輕輕地嘆了聲,他還是注定得被那群人發現,他對她有多麼的珍惜與愛憐。
「我找你好久……好久……」
「算你厲害!」他輕點她的真尖,「竟然能找到我。」
「你父親他……」
罷強的手臂不自覺縮緊,透露出他的傷痛其實並沒有釋懷,也不曾遠離。
「從我出生以前,他就不是我父親了!」他淡然地道。過往的回憶,即使在現實中一點也沒有影響,但心底那抹永遠存在的傷痕卻始終會流血……
那一句話,仿佛包含了渴望表達傷痛的千言萬語,讓戎紜心一顆心既是替他心疼,卻又知道了當初他並不是刻意要瞞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