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岱嬌是姊姊,一百五十五公分,體重四十公斤,若從背影看,很容易誤認她是嬌小玲瓏的美人。正面則會令人噴飯,天生男人相,面孔陽剛嚴峻,自幼習武,曾去大陸學過功夫。
吳曉嬌是妹妹,一百七十八公分的模特兒高度,有八十公斤重,儼然是相撲選手的身材,臉蛋卻出奇的可愛,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高材生。據說興趣女紅,喜歡做家事。
她們一人擅文、一人擅武,是邱紹燕的得力助手。當文武合璧時,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因此在政壇上,邱紹燕得以無後顧之憂地闖蕩。
「滾開!」兩姊妹扯聲嘶吼,震開纏人的記者。
待邱紹燕乘機坐進轎車內,她們也坐進去,迅速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什麼人就會聘請什麼怪眙耶!她們三人的陣仗站在一起的時候,身高永遠是呈階梯狀排列。」已經播報下則新聞了,男同學還在損她們。
「我看過她們逛大街喔!一時眼花還以為是七爺、八爺和城隍爺出巡。」說完,笑得不能自己。
汪水漾睨了自以為幽默的男生們一眼,拿起手機出去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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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勵百無聊賴地放下手里的卷宗,冷硬的文字已無法再迫使自己端詳下去。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他捏捏鼻梁,倦怠的臉龐因此得到些微舒緩。
案親罹癌,重病臥楊,身體每況愈下。
才剛接下家族企業,他等于是門外漢,得從頭學習。權大勢大的老股東不把他放在眼里;為了先聲奪人,他連日做足功課,以應付有心人的找碴。
不知道他已經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父親的病情是內憂,覬覦公司經營權的人是外患;刻不容緩,他不能掉以輕心。
明知繼續胡思亂想會佔用寶貴的時間,但他只要求有五分鐘可以喘息一下,就五分鐘!否則桌上這堆積成小山的公文會看不完。
手機不識相的來電。
是誰?好大的膽子!耙在老虎隱忍怒氣時打來?暴戾的眸光隙見號碼時,不得不妥協地苦笑著,偷閑的時間已經過了,他還是接起來听。
「阿勵哥。」嬌柔的嗓音甜甜地傳來。
「水漾?」再火爆的怒意都強迫壓下來,他無力地問︰「怎麼這時候打來?有什麼事?你不是在上課嗎?」
「現在是午休啦!你沒吃飯喔?就知道你會忘記。」她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對不起,你這麼忙還打擾你。」
他默讀手表的時間,盡避分秒必爭,不容虛度浪費,但他不由自主地爽朗一笑,「知道就好,有話就快說吧!」
她要說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比較難說出口,那先說次要的好了。
「我推甄大學的資料大概準備得差不多了,只剩自傳和讀書計畫。我喜歡看課外讀物,可是我的文筆真的很爛,怎麼看都很乏味空洞,也不通順,所以……所以……」
「我知道了!我有留之前影印的資料,你可以拿去參考。」他下意識又看了手表。
「啊?!」她受寵若驚地直搖手。「我只是要問你書寫的大方向而已,不是要抄你的啦!我沒有要抄……怎麼可以不勞而獲呢?嗯,既然你那里有,就借我參考一下吧!謝謝。」
他無奈地悶笑一聲,她還真不會掩飾呢!
「你急著要嗎?晚上我得跑一趟醫院,晚一點才能回家拿給你,可以嗎?」
「好……其實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她清清嗓子,謹慎地開口,「伯父的事……你還好吧?我很擔心你呢!怕你里外無法兼顧……無論如何,午餐別忘了吃喔!」
「擔心你自己就好了,還管到我這里啊?你先煩惱大學會不會錄取吧!」他唇邊洋溢著調侃的笑。
兩人隨意的聊了一下,愉快地收線。
春風和煦地吹來,吹拂她的發梢,輕蕩他的玻璃窗,比以往迷人更甚。問春風,它知道,曖昧竊笑著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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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燈進射藍白色的光芒,點亮了夜的黑,卻無法神通廣大地騙走生命的無情。
靶傷而冷寂的氛圍下,出現不尋常的談笑風生。
「邱女士,雖然你疲于奔波鄉里間,怎麼看都疏忽了家庭。」他伸出枯瘦的手臂,困頓地輕握她的手。「你對這個家的付出,我現在終于明白了——把笑看人生的方式,應用在家人身上。本來以為娶了你這個不負責任的人,是我這一生最恐怖的決定;沒想到竟是三生有幸!」
「嚴先生,你死到臨頭還貧嘴啊?我不敢勞煩你領悟,也不需要你的巴結……你是不是想托孤才這般討好我?」她笑言,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唉!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很感謝你們從不滿到默許,以及現在的放任。」
「夫妻干嘛這麼計較?什麼托孤?他可是你懷胎十月孵出來的!」他聲音氣若游絲,眼楮很想閉上,勉強集中了注意力才又撐開來。「我很遺憾沒來得及看到阿勵結婚生子,他看起來比以前坦率親和,可是骨子里的倔強百分之百承傳到你。你務必要替他物色一個真正適合他的對象,知道嗎?」
「喂!我怎麼不知道你的話這麼多啊?」她撫模著他略嫌冰涼的臉頰,哽咽道︰「你以前連一個字都不想跟我說,把我當空氣一樣……直到我的帳戶進來一筆參選金,我徹底明白你是多麼不灑月兌的男人!」
「不說……我再也沒機會說……」空洞的眼神見到出現在門口的兒子時,驀然清亮些許,「阿勵,過來,快。」
「爸。」嚴勵的臉色晦澀暗沉,舉步維艱地走到床邊。
「公司還好嗎?倒了沒有呢?不少人在扯你後腿吧?」蒼老的病容揚著一抹瀟灑不足的淺笑,「只要別太夸張,隨便你怎麼搞都行。你會不會怪我?明知你的興趣不在此,卻硬生生阻斷你的醫師夢,要你接掌危機四伏的公司。」
「你別擔心,只要我在,他們休想霸佔你的心血!」嚴勵眼眶泛紅地保證。
「這就好,這就好,我很高興你是這麼的懂事。我了無堊礙了!」握著母子倆的手漸漸地虛軟下來,又及時被用力握住。
「你撐著點,還不是時候啊!」邱紹燕啞聲說道,「阿霓已經回國,從桃園趕過來了,你不跟她說說話嗎?」
「想……想……不過我好累、好困。我先睡一下,她來的時候再叫我……」聲音斷截,嚴父帶著欣慰的笑容與世長辭。
「爸!爸!」嚴勵拼命搖晃父親沒有生氣的軀體。「醒醒,醒醒啊!爸爸!你那麼早睡,大姊會舍不得叫你起床啊!她一向最貼心的,不是嗎?我求你睜開眼楮吧!」
邱紹燕心很痛,但容色鎮定,忍痛安下呼叫鈴通知醫生。
「算了,阿勵,讓他安心的去吧!你看他的睡容多安詳。剛才的對話我都錄音下來了……包括他要對阿霓說的話。」
「媽……」嚴勵將母親抱在懷中,她是他現在唯一可以給他溫暖的親人。
母子倆抱在一起無聲地流淚,壓抑著更多的悲痛,因為他們知道嚴父的靈魂還在這空蕩蕩的病房里,不要他牽掛、不要他難過,只願他展開雙翅,飛向另一個歸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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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汪水漾始終等不到嚴匡的回音,也打不通他的手機,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