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到了需要打石膏嗎?」花枝嬌一票駁回。只有涉及到他的傷勢時,她才這麼嬌蠻。
「誰知道花棠棣跟主治大夫嘀咕了些什麼。」達奚回委屈地瞪著上了石膏、被高高吊起的左腿,「沙場上大大小小的傷我經歷多了,比這更嚴重的都有,也沒見包得像棕子似的。」
「抗議無效,我只听主治大夫的話,骨折就是骨折。」喂完隻果,她開始切柳橙,「還是說,你不想吃柳丁,要吃粽子?」
這不是雞同鴨講嗎?達奚回長嘆口氣,認命地枕在柔軟的枕頭上。還以為五天後的重逢,會是你儂我依的甜蜜情景的,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吃你……」他認真地低喃。
屋內靜悄悄的。除了切柳橙的「碴碴」聲外,預料中「變態」、「」之類的字眼一個也沒冒出來。這麼安靜可不像她。達奚回盯著她的側臉,赫然發現她的臉比剛才吃的隻果還紅。他疑惑地開口問︰「你怎麼了?」
「你是豬頭啊?」一聲熟悉的暴吼響起,花枝嬌揮舞著水果刀,怒氣沖沖地奔向他。不過,她紅通通的臉頰減弱了氣勢。
「你、你要謀害親夫嗎?」達奚回結結巴巴地問。
「殺了你誰來吃我?」明明是半羞半嗔的一句話,偏生花枝嬌卻將水果刀狠插入他枕頭中,還板著臉怒吼︰「想吃就吃,講那麼多廢話干嗎?」
達奚回張大了嘴,隱約捉到她的一絲心思。難道說,她粗魯的行為都是為了遮掩她的不好意思嗎?其實她也很期待今日的重逢的,是這樣嗎?他又驚又喜地望著她。
現在才開竅!她垂下了眼眸,臉紅通通的。
原來如此。達奚回咧開嘴呆呆地笑了。不過,開心歸開心,頸邊寒光閃爍的刀鋒是不是太嚇人了?
不甘心一顆心早早地交出。「笨蛋……」花枝嬌嬌嗔著,綻開笑顏,彎下腰、主動地啄了他一口,「謝謝你救了我。」她溫柔地在他耳邊輕聲道謝。
「救自己娘子,天經地義啊。」身體無法隨意動彈,他只好用能自由活動的雙臂,將她抱在胸前靠著。
「誰是你娘子,臭美!」她輕捶他胸口,笑著說。
即使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心意相通的他知道她會滿足地微笑。達奚回用大掌包住她小小的頭,一只手深深插入她的發間,細心地撫模,看到白白的天花板好像也染上了漂亮的粉紅色。
「我說……」達奚回的聲音听來遠遠的。
「嗯……」無心應答,花枝嬌傾听著他的心跳聲,滿足地閉上眼。
「為什麼阻止我教訓風荼?」他輾轉多時,如何也想不通,「他是要你命的人。」
「你呀——」花枝嬌嘟起嘴,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腰,「真是殺風景。」
「痛!好奇心作祟嘛。」他捉住她頑皮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算是賠禮。
花枝嬌氣不起來,只有乖乖躺回他的懷中,「他不是真心的。」
「怎麼說?」達奚回來了精神,認真地問。
「笨!」她給他兩記白眼,「你殺人會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達奚回想了想,點頭同意。
「他讓我們提前觀看場地時,我和他有很多單獨接觸的機會,可他沒有動手。」花枝嬌細細地分析,「他的舉止一如三年前穩重。惟一露出的破綻,是當我說我很幸福時他妒忌的眼神。」
「難道他還對你舊情難忘?!」達奚回一下子從床上彈起,嚇得哇哇亂叫。
「說你笨還不認!」把他壓回床上,花枝嬌吼他,「他不是妒忌我,是妒忌我的幸福。」」重點在于……幸福?」達奚回似乎模到了頭緒。
花枝嬌面色無奈。「他說只要愛過一次就好。無法和愛人在一起的他,也許只是單純妒忌我的幸福吧。」她幽幽地嘆息,知道這種理由太過薄弱。
「你的幸福有我一半,他為什麼不向我動手?」達奚回不同意,「警告信也是,只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
「雖然被點名警告,但他的言辭間沒有殺意,相反有種‘不要靠近這里’的排它味道。」花枝嬌沉吟著回憶細節。
「你的意思是,他極力避免與你有所瓜葛,是你自己撞到他手上去?」
「就事實看來確實如此。」
「你還替他說話!」
「我實話實說呀!」
「我怎麼覺得你在護著他?你是不是對他念念不忘?」達奚回不悅地低吼。
「如果對他念念不忘,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支持你參加比賽!」他竟然吼她!花枝嬌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當對方的話慢慢地在腦中重復時,「咦?」兩人同時發出疑惑的叫聲。
「你怎麼會知道警告信?」
「你有生命危險?」兩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肯先讓步,等著對方先作解答。
「回答我呀!我明明刪了所有警告信,你從何處得知?」花枝嬌叉著腰問。
「你先說我再答。」達奚回才不甩她。
「喂,你是吃我的飯才活到現在的耶。」他竟然不听她的!
「喂,你是靠我救你才好好站在這里的耶。」他學她說話。
「唔……」花枝嬌氣得想掐死他。
「對你,我親也親過、吃也吃完了。我現在就是一家之主,你不听我的听誰的?」達奚回繼續大放厥詞。
「一家之主?你養得活我嗎?」她才不信,「不要忘記了,這次比賽你算是自動棄權哦。別說獎金,連路費都要公司倒貼。你如何養我?」
「不需要用名次換名聲,我已經收到了九份台約。」他涼涼地潑冷水。
「九份廣告合約?」銀子飛來了!「什麼時候?」花枝嬌頓時喜不自抑。
「在你出去問醫生我腳部傷勢時。」
前後不過二十分鐘,就有九份合約主動找上門?花枝嬌手一伸,「口說無憑。」
「實物為證。」達奚回從床下變出一疊文件。她接過來,笑容漸漸浮現,「不得了耶,連向來高姿態的DAME公司都找上門,請你做香水代言人。」不愧是大型比賽,來了不少識貨的人。
「心服口服?」達奚回將合約抽回,不許她腦子里只有銀子。微笑加香吻一個,算作回答。
「那對于我這位新近走馬上任的屋主,你是否應該先解釋剛才的問題呢?」達奚回的腦子相當清醒。
「呃……」花枝嬌的笑容僵掉了「原來將軍不是白當的……」地咕噥了半天,才一臉不情不願地說︰「警告信的內容是,如果‘花想容’旗下的模特參加比賽,他就對我不客氣……」她越說聲音越小,因為達奚回已經快翻白眼了。
「你白痴啊?明知道自己會沒命,還希望我參加比賽?!」他終于有吼她「白痴」的一天了。
「你才是白痴!是你一天到晚嚷嚷著要養我,要當一家之主,進行什麼亂七八糟‘反客為主’的計劃耶!」她不自覺地掉下兩滴委屈的眼淚。
這算是另類的愛情告白嗎?達奚回一愣,趕緊將她樓入懷中哄道︰「不哭不哭,是我不對,沒有想到你的心意。」
「所以說你笨啊……呃……你怎麼會知道警告信的存在?」她抽噎著,不忘問正事。
「我看到了。」他老實承認。
「你會用電腦?」這下花枝嬌吃驚不小。
「電什麼東西?」達奚回一臉迷糊地反問。
「那你從哪兒看到?」
「你給我看的。」
「我?」花枝嬌指著自己的鼻頭,「達奚回,你不是耍著我玩吧?」
「我敢拿你的命開玩笑嗎?」一想到差點失去她,他收緊了擁抱,「如果我能看清警告信內容,知道那封信是針對你的,說什麼我也不會參加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