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荼抿嘴低頭微笑,鏡片後的眼底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激動。「反應很快嘛。」
「那當然。」達奚回昂然立于風荼面前,視線捉住對方,綻放出鎮定的光芒,「身材要完美,頭腦要靈敏。有了這兩個條件,這次大賽的冠軍非我莫屬。」
兩人視線在一瞬間踫撞。風荼凝視半晌,「呵呵呵,老大,你從哪里找來的男人?」听不出是褒是貶,他只是淡淡地笑問花枝嬌,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絲毫沒有發現兩人交惡的花枝嬌,笑眯眯地挽著達奚回的手臂,開心地回答︰「我的眼光好吧?」
風荼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依舊微笑掛面,「我利用職權讓你們提前進場,難道沒有什麼回報嗎?」
「想喝酒就直說,拐彎抹角說話真不像你。」花枝嬌被他刻意開朗的語氣逗笑了,松開達奚回的手臂,一拳輕輕頂上風荼的肚子,親昵得像默契的好哥們。
「那麼我們今天到哪里找酒喝呢?」風荼順勢摟緊花枝嬌的肩頭,似專注于與她的對話,笑得十分溫柔。不過往門外走時,他微一側首,目光對上達奚回的,迅速變為挑釁。
懷中空空如也,嬌嬌溫暖的體溫仿佛還留在臂彎。達奚回不甘心地捏緊拳頭,狠狠對上風荼壞笑的眼。
這個男人!他在故意找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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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內放送著悠揚的音樂.女歌手幽幽的歌聲,配著酒吧內微黃的燈光,營造出懷舊的韻味。
「看你過得很不錯嘛。」大約喝多了,花枝嬌單手撐著下巴,笑得迷人。
「要不要跳槽到我這里來?」風荼始終笑得溫和的笑臉,「這次模特大賽,我們公司算是台面下的最大指揮者,听說前三名可以直接簽約,同時獲得海外發展的機會。」
花枝嬌搖搖頭,拒絕了他,「當初和你還有棠棣撐起‘花想容’時,我就知道你是個多麼能干的男人。三年前你突然辭職,我真是沒想到。」
風荼不著痕跡地瞄了眼坐在花枝嬌身側.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男人,笑臉動搖了一下,「你還需要我嗎?」
花枝嬌被他的眼神鎮住了,隨即微微一笑,「當時是。因為經營是你的長才,所以我和棠棣才有更多精力專注于前台工作。結果你匆匆而別。過了很長時間,我和棠棣才慢慢恢復了工作的軌跡,」
「也就是說,現在我已經不值得留戀了嗎?」幾近嘆息的問話,很難想象是從這個自信的男人嘴里說出。風荼才不管達奚回臉色越變越難看,眼神迫人地靠近花枝嬌。一時間,氣氛險惡。
花枝嬌不自覺地往後退,避開了風荼的眼神,「我去一下洗手間。」丟下這句話,她輕靈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酒吧的回廊中。三個人的平衡馬上失去一角,面臨崩潰。
「喂!」達奚回粗魯地一拍桌子,不客氣地坐到風荼身邊。花枝嬌的逃避他看在眼里,那兩人剛才的談話他一句也接不了口,更讓他郁悶,耐性已告罄。
「老大是我的前任女友。」風荼徑直拋下一枚重彈,炸得達奚回臉色一陣青白。
「前任……女友?」達奚回低低地重復,「不可能……」他搖頭驚呼。
「呵呵,」風荼笑了,「你以為只有你才懂她的好?有多少人追求老大你知道嗎?不過那時,她只對我一往情深。」燈光在他的臉上映出朦朧的虛幻味道,那是一張對過去留戀的臉。
「可你和嬌嬌終究是過去時。」達奚回努力乎復心跳。看到風荼平靜的面容,他從心底升上寒意。
「過去又如何?」風荼嗤笑,「她曾將一切交付給我,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忘記的。」
「一切……交付給你?你這個老男人?」達奚回咬牙叨齒地重復,他再駑鈍不諳情事,也懂風荼刻意的況明是何用意。雙拳捏得死緊,他甩甩頭,欲拋去腦海中親昵的場面。即使清楚內心充滿妒忌,達奚回仍維持著君子風度,冷淡道︰「那又如何?我愛的是現在的花枝嬌。」
風荼注視著不怒而威的達奚回,他再試探道︰「即使她曾經放浪你也不在乎?」
一口氣哽在喉頭差點咽不下去。達奚回瞪大了眼,他咬緊牙關低喝出聲︰「我愛她。」
「所以包容地的過去?」風荼顯然沒安好心,「那也好。」他的臉色如往昔平靜,一字一句地說,以便達奚回听得清楚明白,「那麼你已經嘗過她的滋味……」
「砰!」一記拳頭打斷了風荼接下去的話。達奚回恨恨地瞪著癱倒在地的男人。
「呀!」酒吧內立即響起一陣尖叫聲,花枝嬌的聲音也包括在其中。
「風荼?!達奚回,你想做什麼?」她連名帶姓地吼他,蹲到倒地的男人身邊,擔心地扶起他。
「咳咳咳……我沒事……」風荼擦拭著嘴邊的血漬,勉力在花枝嬌的幫助下站直身體,「是我不好,昏了頭,抖出了我們過去的事,他吃醋是應該的。」
「可也不該打人啊!」花枝嬌生氣地瞪著達奚回。後者一臉「我沒做錯」的表情,佇立在原地,既不開口道歉也不低頭認錯。
「我說過了,是我不對。」風荼仍試著打圓場。
「你不用幫他說話。」花枝嬌瞪著達奚回,「達奚回,你為什麼動手打人?風荼的個性很溫和,你們又是第一次見面,他不可能得罪你。」
他還未開口,最心愛的人已經不分青紅皂白地責怪他。達奚回自然沒個好氣,「他是你以前的男友?」
「你不是很大方地說是過去時嗎?」她冷聲反問的臉上寫著對風荼的擔心。更有對達奚回的不滿。
「我從沒見行為不檢點的女人還敢理直氣壯講話的。」達奚回的聲音的溫度幾近冰點。
「只是談個戀愛的我行為怎麼不檢點了?」花枝矯瞪圓了眼,生氣地反問,「哼,我倒忘了,你是個食古不化的古人嘛!」
「沒錯,我就是食古不化,哪里像你隨隨便便就……」喊到一半,他突然停嘴。事關花枝嬌的名譽,他不能大聲說。
「就怎麼?有本事你往下說啊?」花枝嬌才不管他的體貼,蠻橫地嚷著。
「你!」達奚回氣到無語,剛開口說出一個字,目光不巧正對上風荼的眼。風荼眯縫著眼,背對著花枝嬌,露出「我贏了」的得意表情。
「該死的!」達奚回不假思索地再次揮拳沖向風荼,卻被花枝嬌攔住了。
「達奚回!你發什麼神經?!」花枝嬌急得跳腳。
她的手臂勾緊了他的腰,熾熱的體溫燙著他的胸口。曾經,她也這樣緊緊偎著另一個男人,訴說她特有的嬌柔嗎?一想到這里,達奚回的獨佔欲統統抬頭,他死死掐住了花枝嬌的手腕?
「好痛!」她痛得扭曲了身體,不自覺地往身後的風荼靠去,「放手啊!我的手要斷掉了!」
如果從前見到她的淚水,他一定會趕緊摟住她,放柔了聲音哄她、逗她笑的。可是現在,她寧可往舊情人懷中躲,也不願說句「現在我有你」之類的解釋,寒了心的達奚回咬緊了牙關,手捏得更緊。
「嗚……」臉上爬滿了淚水,花枝嬌哽咽著,怎麼也不明白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寵她︰呵護她的男人,為什麼會在幾個小時之內變得蠻不講理。而更可怕的,是他溫柔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責備、厭惡混雜的情緒,他像陌生人一股冷冷地盯她。
和風荼已經是過去時,她早已忘記了這個人。從見到達奚回的那天起,她的心里就只剩這個男人了。她現在只有他,他到底在生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