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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財駙馬 第13頁

作者︰鴻雁

朱軒煒揚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他,果然大感興趣。如此漠視她存在的,此人是第一個。嫣然淺笑,她道︰「你叫歐陽晉雲?」看他冷冷地瞥她一眼,愛搭不理的,她的笑愈深。「好!我記住你了……」

目光相對,一個是冷冰冰地暗藏心機,一個是笑盈盈地滿懷興味,倒讓旁觀的慕容羽暗悔引狼入室,自毀希望。

「咳!」低咳一聲,他含笑上前,「朱小姐,在下已在‘得月樓’備下酒宴為小姐壓驚……」

「壓驚?這麼說冉興讓也會去嘍……」

慕容羽一怔,忙道︰「冉公子賞臉,自然是會到的。」好端端的,誰會請那麼個小氣鬼呢?在臨出門時,他匆匆吩咐下人︰「叫那姓冉的到‘得月樓’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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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樓」是蘇州知名酒樓之一。往「得月樓」的路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常,蘇州之繁華可見一斑。而眾人的恭敬退讓,含笑施禮,足見四大世家在江南的隆聲厚望。至于慕容羽的得意、歐陽晉雲的淡漠只引她暗笑,是想炫耀嗎?那他們實在是選錯了對像,這種場面早已讓她看到煩得不能再煩,只會竊笑不已。

到了「得月樓」,冉興讓竟已恭候。看見他恭謹的笑容,她不禁撇嘴冷笑︰「說到吃,你的動作倒真是快。」

「慕容公子和歐陽公子相邀,在下豈敢怠慢。」冉興讓拱手而笑,像是沒听出她話里的嘲諷。

「冉公子肯賞臉,是在下的榮幸。」話是這樣說,可慕容羽的眼神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歐陽晉雲更是連看都未看他一眼,即移步窗前。

瞄一眼主子泛上怒意的俏臉,小英子掩口低語︰「你主子的脾氣好得過分了吧?人家都這麼對他了他還笑臉相迎……」

「習慣了還有什麼好氣的。」冉銀笑笑。暗自搖頭。在他們主子眼里,這二位不是金山那也是金礦呵!這明擺著的財神爺,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得罪呀!

人方坐定,慕容羽已笑道︰「歐陽兄的魅力真是大,我看蘇州全城的人都聚到這兒來了。」

「他們不是沖著小弟來的,是沖著慕容兄來的。」歐陽晉雲雖仍是冷冰冰的,唇邊卻不覺泛上笑意,好像有了什麼好玩的游戲似的。

朱軒煒好奇地探頭看去,只見樓下不知何時已聚了大群人,其中有衣衫襤褸的乞丐,也有粗布衣衫的苦力,卻也有那衣冠楚楚的讀書人。這些人……還沒問出口,就見著慕容家和歐陽家的下人各抬了竹筐上來,筐里金光燦燦,竟然是整筐的金葉子。朱軒煒皺起眉,回頭見冉興讓雙眼放光,面色潮紅,不覺冷哼出聲。

雙雙起身,慕容羽伸手抓起一把金葉子,竟隨風揚出。「這才是真正名副其實的‘金風送爽’……」看樓下眾人一窩蜂似的爭相搶奪,他爆出大笑︰「朱小姐可要試試?」

「不必了。」冷冷回絕,看他二人面上淺笑,眼中得意,她只冷笑。

「這回奴婢可正是見什麼是‘慷慨’了!」小英子低喃,看片片金葉隨風翻飛,真似這秋日的風也被染作金色,瑰麗炫目。

「可惜這慷慨令人厭惡。」這種狂妄自大的態度比之吝嗇之人更令人無法忍受。她回過頭去,竟已不見冉興讓二人。

「主子——」小英子垂下頭,不敢看她的眼,「他們兩個在下面呢!」下面?!不會吧!沖到欄前,果見冉家主僕二人擠在人群里,正忙得不亦樂乎。「冉興讓!」她猛然大叫,只覺臉上熱辣辣的,真是太丟臉了,難道為了金錢,他連做人最起碼的尊嚴都不顧了嗎?

抬起頭,冉興讓盡量笑得討好。他也知道這麼做很沒面子,可是這不是真的樹葉也不是白紙耶,這是金葉子啊!他張開嘴,叼住飄落而下的一片金葉。這樣的芳香甜美——確是百分百的純金呢!隨手可得,無需費力的金子,何樂而不為呢?

眼中都快噴出火了,朱軒煒強忍滿腔怒火,冷冷道︰「冉興讓,你現在馬上上來……」如果不上來,會有怎樣的後果他該想得到。

冉興讓聳肩一笑,臨去時低聲道︰「冉銀,全靠你了。」

不用說,他也會拼了老命地多撿了!金葉子呀,多個幾片,他也可娶老婆了。

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樓,他依然戀戀不舍地回頭看著。

慕容羽看著他,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是輕蔑不屑。「冉公子想要金葉子,大可明說,何必和那些低賤粗人去搶呢?」直視冉興讓平和的眼,他笑道︰「把剩下的金葉子送到冉公子住的客棧去。」

「這怎麼好意思呢……」冉興讓賠著笑臉,正要拱手稱謝,臉上卻突然挨了一個耳光。好大的一巴掌,又響又疼的,他愣愣地看著氣得身子微微發抖的朱軒煒,一時無法說話。他也知道自己確實是讓她很丟臉,但是……他苦笑,仍然道︰「多謝幕容公子厚賜。」

他到底有沒有廉恥之心呀?可惡!壓抑不住的憤怒讓她幾乎發狂,直視他的臉,她的手再次揮出,重重的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混蛋!」與他擦肩而過,她挺直了

身子離去。不知怎地,一滴淚墜下……

牽起嘴角,他的笑有絲僵硬,迎上慕容羽敵意的目光,他只淡淡笑道︰「菜要涼了……」

「你和朱小姐是什麼關系?」慕容羽看著他,不是尋求答案,而是命令是威脅。

苦笑,沉默許久,他終于還是什麼都沒說。

歐陽晉雲冷哼,突然端起未曾動筷的菜,手一松,瓷盤砰然落地,湯汁濺了一地……

有湯汁濺在他的長衫上,冉興讓卻連眼都未曾稍瞬,只默默地望著腳尖。

歐陽晉雲看他許久,冷冷地笑道︰「你也配吃‘得月樓’的菜?!」

冉興讓仍然沒有回應,臉上木然沒有表情。甚至,仿佛根本沒有听到他的話。別人怎樣看他、怎樣對他,他並不是很在意。他所想所在意的只是朱軒煒那打在臉上更打在他心上的一巴掌,真的是很痛,但更痛的是她臨去時那樣傷心的表情……她真的哭了,他可以肯定。但為什麼?只因為他讓她丟了臉嗎?還是……他茫然,第一次把心思用在金錢以外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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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月夜,月已將圓,她的心卻依然迷茫。

飲下杯中酒,她忽縱聲嬌笑。若是讓母妃知道她竟跑到妓院里喝花酒,會不會氣暈了?想必在暈倒之前會先除了她這禍害吧?

她低嘆,托腮看去。燈火里,歡笑中,縱已深秋,這銷魂閣中依舊春色無邊。遠處的笑和寒蟬幽幽的低唱同樣擾人心緒。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癥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折桂令•春情》徐再思)」

「自調花露染霜毫,一種春心無處托,欲寫又停三四遭。絮叨叨,一半兒連真一半兒草。(《一半兒•春情》查德卿)」

琵琶聲聲,低唱聲聲,她的笑在燭光明滅中礙眼已極。朱軒煒終于不耐地道︰「你煩不煩呀!左一首春情右一首春情的,難道是動了春心不成?」

「煩惱由心生,心亂為相思……」琵琶未歇,寒蟬只笑道︰「我自心靜如水,何來煩惱?」

「疏星淡月秋千院,愁雲恨雨芙蓉面。傷情燕足留紅線。惱人鸞影閑團扇。獸爐沉水煙,翠沼殘花片,一行寫人相思傳。(《塞鴻秋•春情》張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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