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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假日賞金獵人PART4 第7頁

作者︰聶淺草

琥珀問︰"不去嗎?"

"不去。"反正現在手頭沒有錢,就等到賺到錢再說吧。送她去醫院檢查,是絕對絕對要去的。總之,當前的重要任務還是賺錢,"我們走吧?"

琥珀依然仰頭審視陳九洵的表情,似乎還是不完全相信他。突然伸出手,也在陳九洵的嘴角一扯,又看到陳九洵剛才的夸張笑臉時,因為覺得有趣,也燦爛地笑了。

琥珀的手指柔柔地在面頰滑過,有種奇異而舒服的感覺。那種瞬間閃過的念頭,很快被眾目睽睽下的尷尬感代替,陳九洵抓住琥珀的手,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把那小小的、溫暖的手握在掌心,"走了走了。"

首要目標——賺錢。

陳九洵把左手插進口袋,以標準的游手好閑姿態左看右看。

因為失去獵人證……賞金工作只能暫停。然而收留了琥珀,對錢的需求卻增加了。

這種情況下,對于想要安分守己的高中生來說,打工似乎是比較常見的糊口方法。

"陳九洵!那個!那個!"琥珀使勁拽了下陳九洵,強行打斷他的思路。

琥珀拉著陳九洵,跑向街道側旁的棉花糖店。

老板,把糖變成了蓬蓬軟軟的大團棉花……五彩繽紛。

說來說去,還是棉花糖。再怎麼革新,也只能從色彩和形狀上改革了吧。陳九洵想。

琥珀興奮地說︰"好厲害!"聚精會神地看著棉花糖,怎麼從小小的一點,翻卷變大,"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

老板是令中年人,精神很好的樣子,他向琥珀笑說︰"漂亮吧?"

琥珀高興地說︰"漂亮!"

陳九洵也在琥珀身邊蹲下,"喂,走啦。這麼大的人了,在這里看做棉花糖,很丟臉。"

老板聞言很不高興,瞪了陳九洵一眼,"做棉花糖有什麼丟臉?不理解童趣的可貴,這樣的人生,是多麼可悲!"

"做棉花糖和人生有什麼關系啊。"陳九洵頗覺無聊地掃了老板一眼,"這麼大年紀了,……"

"我將為棉花糖事業奮斗終生,志向是讓全城的人,每人拿著我的特種棉花糖,走過街道!"老板豪氣干雲地說,"臭小子,你不懂吧。"

"真無聊……不過是把白糖……"

老板青筋暴起,"不過是把白糖……"忽然轉向琥珀,滿臉笑容,"小泵娘,為了感謝你對本店棉花糖的喜歡,我要特別贈送你一支。"

琥珀高興地說︰"真的嗎?真的嗎?"

老板舀出白糖,眼楮看著陳九洵,陰惻惻地重復︰"不過是把白糖……"手上幾個起落,幾大勺白糖灑進機器,沖鋒陷陣般大喝︰"你可知道!只要給我足夠的白糖,我將撐起這個世界!"

一根超級長的木棒,伸向棉花糖機器。

再度走出棉花糖店的時候,回頭率超過了百分之百。

老板還在身後大聲說︰"看清楚了吧,不過是白糖,能做出這麼偉大的東西。"他揮拳示威。

陳九洵說︰"我要把它扔掉。"

琥珀高興地說︰"不要吧!"

陳九洵說︰"我沒辦法拿這種東西走過街道。"

琥珀高興說︰"有辦法的!"

陳九洵猛地把棉花糖木棒舉給琥珀,連帶那足有琥珀的半個人般大,純天藍色的,米老鼠式的,吸引了無數人眼球的棉花糖,"那你拿呀!不肯丟掉的話!就你拿!反正是送給你的!"

琥珀高興地說︰"我拿不動!"傾身吻了吻米老鼠的面頰,"它好甜!"琥珀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發明,高興地看著陳九洵,"綿綿的,軟軟的,又好甜。"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高興呀?"陳九洵嘀咕,隨即問︰"你該不會又要說,這也是你第一次見到棉花糖吧?"

說老實話,很想扔掉這個棉花糖。這麼大的人了,高高舉著它,走過街道,多麼丟臉。

不過即使這樣想著,陳九洵也無法不顧忌琥珀開心的樣子。

這是琥珀首次看見棉花糖呀。

對于失去親人,又可憐可愛的女孩子,沒有抵抗力,"算了。就當次傻瓜,算了。"陳九洵無奈地低聲說,像真正的傻瓜那樣,舉著招牌樣的棉花糖,走過長長的街道。

如果琥珀想要吻米老鼠,她就拉住陳九洵的袖子,要他稍微傾過身子。

雖然一開始覺得丟臉,漸漸地也無所謂了。從僵硬地被強行拉歪身子,到輕松地把棉花糖舉到琥珀唇邊。

"唔……"琥珀用手背蹭了蹭面頰。

"怎麼了啊?"

琥珀高興地看向陳九洵,"我的臉上粘粘的!"

"糖都粘到臉上……吃的時候也不小心點。"看著那張花了的臉,陳九洵伸手試著擦了下,及時撤手,"這麼粘!"

他制止了琥珀繼續用手背蹭面頰,"好了,前面有噴水池。"

走到了鹿溪街前街和中街的分界點。噴水池旁邊有小孩子跑來跑去,池水碧綠清澈。

琥珀俯身掬了水,把臉埋在掌心里,半天不抬頭。陳九洵看她的樣子,怎麼都不像在洗臉,"你在做什麼?"

琥珀驀然抬起頭,高興地說︰"好冰!好冰!"

她的眉目水淋淋的,那麼鮮艷。陳九洵一呆,吃驚地說︰"你把水喝掉了?這個水怎麼可以喝下去!"

琥珀用手背擦了擦臉,"陳九洵!我的臉上還是粘粘的呀!"

"像你那樣洗,當然洗不掉。"這家伙……真是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陳九洵用池水浸濕了手掌,"頭抬起來。"

他用並不溫柔的手,拙笨地擦過琥珀臉上。

"陳九洵,很痛耶!"

"你就忍耐一下啊!"雖然這樣說著,陳九洵還是放輕了些力道。

話說回來,女孩子的肌膚,感覺和男生的不同。很軟很滑……感覺手底的異樣,陳九洵有些驚訝︰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差別呢?

他向坐在旁邊休憩的老年夫婦要了手巾紙,預備給琥珀用。

不經意地一抬手,仿佛牽動了什麼。連帶地,在水池側旁安靜覓食的各色鳥兒們,撲啦啦飛了起來。不約而同。

循聲望去,見悠閑拋灑鳥食的男人微微仰頭,鳥兒紛雜飛舞忙亂,他安靜獨坐,輕輕一笑。

男人穿黑色的風衣,很干淨而斯文的模樣。

那個姿態,如此眼熟。那個笑容,似曾相識。

在碧藍如洗的天空下,純淨色調的地點中間,獨掩墨色,那個男人。

陳九洵的目光,越過逐漸安靜下來,伏于地下的小鳥們,帶著自己也無法理解的目的,直視對方。

陽光晃亂人眼,男人的容顏,模糊而不真實。惟有唇角的笑容,溫暖如斯。

然而,一種冰冷而決絕的情緒,卻在看到那個笑的同時,從中樞蔓延。

背,陡然涼了,像是蛇附脊梁樣徹透心底的涼。

"謝明文?"陳九洵低聲說,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握緊雙拳。

一只小鳥展翅飛起,落于男人手中,點頭尋覓鳥食。男人溫和地撫摩小鳥羽翼,又揚手放飛它。

把盛有鳥食的袋子放在地上,男人起身離去。

琥珀不太會使用面巾紙,明明是很好的紙,還弄得紙屑沾了一臉。她擦著自己越來越奇怪的肌膚,"陳九洵!我變成大花臉了!"這才注意到陳九洵不同平常,不語凝視前方的樣子,琥珀問︰"陳九洵!你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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