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洵搖頭,「這麼不專心的球員,扣十分。」
莫垣看著球的方向,微笑說︰「要砸人了!」那球從場地上空過去,向灌木叢飛,將落的方向,有人正過來。
那少年也看到了,一驚,呼喝道︰「小心!」只見灌木叢被撥開,三個極漂亮的少年露出身形。不知道是不是反應遲鈍,听他出聲警示,抬頭看看飛來的球,兩個男孩子都面無表情又低頭繼續迎著球的方向走,女孩子笑得一臉明媚,看球像是看到了冰激凌。
「嘖!」少年來不及多想,像離泫的箭一樣沖過去,伸手想攔,終究慢了一點,眼看球在指尖前一厘米要做沖撞!
一厘米……少年暗嘆,現在連小心也沒時間再說一次了,他只能用眼神傳遞關切。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看到面前最近的男孩子沖自己笑了笑。他的笑容過後清冷俊美的臉上沒有別的表情,只輕聲說︰「讓你擔心了。」
少年一時間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情勢急轉直下,那男孩子伸手攬過球,並不和球急切的沖勁抗衡,手漫然滑開幾寸,順勢把球繞過掌指。球驟然失了氣勢,被他輕輕一撥,躍上指尖轉起來。男孩子看著溫柔下來的球,視線越過少年望向籃球架,突然間銳光閃過眼底,錯身直插,快若閃電,轉瞬攻到球架下毫不猶豫地把球擲進去。
輕輕松松的一個……灌籃?
球從網里滑下,落在地上,躍了幾次無聲停住。
——不過幾秒種的事情。
莫垣微笑鼓掌,「安然好樣的!」
簡安然從容地在空中轉了身,看著驚訝地望向這邊的少年笑道︰「球的觸感真棒。」
「我叫張暮。」少年用毛巾擦拭額上的汗水,說,「剛才真是對不起,一時走神把球打飛了,還好是遇到像你這樣的人,否則也許會砸出事故。對了,你的名字是叫安然嗎?」
安然點頭,「簡安然。」
張暮熱切地注視著她,「那麼簡同學,有加入過哪支籃球隊嗎?」
「唔?」
「從沒見過你這樣好的反應力和運球技巧,這麼有才能的人為什麼從來沒在男籃賽上見過?」
「……這個關系很大嗎?」說起來,女子出席的男籃賽我也沒見過好不好。
「是的。」張暮誠懇地看著簡安然,「倘若還沒有組,和我組隊好嗎?」
「噗……」正在喝水的陳九洵一口水噴了出來,他連忙掩飾,「沒事,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原犁雪瞥了陳九洵一眼,繼續看安然。看著她和張暮傾談的時候那種認真的表情——也是自己最欣賞的專注表情,突然有點心煩。
迸芊離在身邊壓低嗓子說︰「哦!哦!是和某些運動神經超弱的人完全不同的運動少年噢!很帥很溫和很有氣質呀!」
原犁雪心頭火起,低聲切齒說︰「你以為你是女人就可以為所欲為胡說八道嗎?!」
「哦對了,那個張暮好有男孩子的氣概和風度哦!」
「你!」
莫垣笑著拉原犁雪過來,「差不多一點吧,芊離就是這種愛抬杠的個性,你何苦陪她動肝火?」
原犁雪又狠狠瞪了眼古芊離,她倒洋洋然不以為意,閃身去和張暮說話︰「你很喜歡籃球?」
張暮揚聲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只看著籃球更快樂的事情嗎?簡同學你有興趣嗎?」
那種認真的臉色,讓旁觀者都感染到單純運動拼搏的樂趣了。
簡安然淺淺地笑了,「非常感謝你的好意,只是最近無論我還是我的這幾位朋友都很忙,誰都沒辦法抽身進行體育訓煉。如果你想找人組隊參加比賽,我可以幫忙你介紹。」
「那個不用。」
「你不是想要組隊嗎?」
「光是找人組隊,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可是到哪里再找你這樣的素質呢?我相信我的眼楮,我覺得非你不行。」張暮沉聲說,「只是想要你而已。」
「噗……」正在喝水的陳九洵又是一口水噴出來,他繼續掩飾,「沒事,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簡安然低頭思索,然後她說︰「組隊恕難從命。」
張暮臉色有些失望。
簡安然伸出手,淺笑,「有空切磋。」
這次是古芊離笑著拍起手來,「安然好樣的!」
張暮愣了愣,笑著和簡安然握手,「謝謝。」
「今天看來是不行了,天色已經漸漸晚了,郊外還是冷的。那麼改天見?」
「留個電話吧。」張暮從上衣口袋里拿出筆給簡安然,「我家住在圃林東街471號,有空歡迎過來坐坐。」
「好。寫在?」
「就寫在掌心里,這樣一定不會弄丟。」
「……」原犁雪看著簡安然在張暮掌上寫電話號碼。
「好了。」簡安然把筆還給張暮,「最後想問個問題,像你這樣的籃球高手,怎麼會把球摜飛這種失誤?即使稍微分神,憑長期鍛煉出的身體感覺也可以避免的吧?」
「啊……可能是因為剛才大大分神了吧。」張暮赧然而笑,「你那兩個朋友,」他指莫垣和陳九洵,「他們站的地方,以前每天有人站在那邊看我打球的,但是這幾天一直不見蹤影。我大概對那人的存在有些習慣性了,陡然看不到人覺得心里有點空。所以剛才听他們說話,就條件反射地看是不是她。」
迸芊離吃吃地笑起來,「是喜歡你的女球迷呀。」
張暮急切說︰「不要這樣說!那是看樣子就很內向的女孩子,多半是無法習慣在人多的地方看球,然而也喜歡籃球,所以才總獨自待在僻靜的地方!我這樣猜測,也許會讓她連在這樣的地方看打籃球的勇氣也會失去!」
莫垣微笑,「真是溫柔的人呢。有空也希望和你切磋籃球技藝。」
「不勝歡迎。」張暮打量天色,「你們有事就先走吧,我再練會兒球,今天遇到你們真的很高興。」
「那麼告辭了。」
一行人離開球場,老遠了回頭再看,張暮被夕陽染成金黃,依然努力地認真地在投籃。古芊離贊嘆道︰「他真是一個很認真的男孩子。」
陳九洵說︰「連我也想和他打場籃球。先別說這個,你的調查做得怎麼樣了?」
「該做的都做了呀。首先去圃林警局找大叔話家常,然後找玩沙子的妹妹問附近年紀最大身體最硬朗的老太太是準,和老太太談她的初戀情人,再去給ERI研究所管理人事的伯伯說自己失散了爸爸兄長弟弟若干,求他找找看,順便給研究所看大門的父子兩人買了兩瓶高度數酒。如此這般。」
「……」
「你,在開玩笑嗎?」陳九洵艱難地問。
「沒有啊。」古芊離說。
突然有想吐血的沖動,有些懷疑獵人總部當初記錄獵人測評分數的時候收受賄賂。陳九洵僵笑,「得到了什麼成果啊小姐?」
「嗯,我們要找的人是大概四十到四十五歲間的男子,看起來‘還年輕很不錯’,考慮到提供這個印象的老太太今年已經72歲,從對比觀察的角度稍微對她的評價打個折扣,那個男人應該還很精神,頭發全是黑的,身高一米八左右,曾經在ERI研究所擔任過研究人員。至于姓名與現今住址,今晚我有空直接進到警局和ERl人事管理室查一下好了。」古芊離盈盈一笑,柔聲說,「不要用的眼光盯著人家看,陳九洵。」
陳九洵大怒,「說話仔細點!你這些情況都是靠聊天聊出來的?!」
「……」古芊離伸出一只手指,「如果你的話術得分一。」她把兩只手都展開,「我的話術就得分十。即使是最普通的聊天,如果話說得巧妙,能夠適當觀察,就一定會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