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說話的謝老師叫住阿宗︰「算了吧,你現在去只會成為承受他怒火的替罪羊。」
「會長今天真的好奇怪。」
謝老師笑,「我想他已經忍了半天了。把他強留在這里實在是難為他。」
安然心里有些擔心,難得今天他心情很好,卻這樣不歡而散,但是也沒理由露骨地出去追原犁雪回來。古芊離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哥哥這麼小氣。」
陳九洵一本書敲過來,「還說!好好的聚會都是被你特意攪掉了!」在場的人里除了阿宗和他背包里的吉吉,對原犁雪離開的原因都明白,「罰你去做飯,傳統美女!」
「不好意思,傳統美女只上廳堂不下廚房。我根本沒學過做菜。」芊離吐吐舌頭,一臉尷尬。
「你……」
「人家平常都是請別人做菜的嘛……」
安然站起來,「好了,我去做。」
「那麼我來打下手吧。」出乎意料之外,自告奮勇的居然是謝老師。
阿宗大驚,「謝老師會做菜?!」
「哈哈,單身漢的必要技能啊。廚房在哪里?」
「那麼就麻煩您了,在這邊。」
客廳里笑聲不斷,看來大家已經混得很熟了。安然淘好米放入鍋里,「謝老師的刀功很熟練呢。」
謝明文正在切菜,他說︰「熟能生巧。安然,就放犁雪在外面生一天氣,沒問題嗎?打算什麼時候去解釋?」
「好像沒什麼可解釋的。謝老師,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上次在學院的林子里被襲擊後,我對那個‘鬼’的事情一直不能釋懷。您認為真的有鬼存在嗎?」
謝老師的手停了一下,他認真思索著說︰「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是有可能的,比如說,在去南極洲之前,你會相信真的有冰之精靈嗎?」
「您認為是鬼怪殺人了?」
「不。鬼怪沒有人世的欲念,死亡使一切仇恨化為虛無。鬼怪是被人所殺的失敗者,他們根本不存在‘報復’這種資格。只有活著,才有殺人的可能。但是既然大家都認為那是鬼,我又何必堅持說有個殺人犯藏身學院,引起無謂的恐慌呢?」
「這種冷厲的話真不像是您說的。」
「哈哈,是嗎。我想,那也不過是仇殺或者情殺吧。現在,作為交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安然問︰「是什麼?」
「你在和原犁雪交往嗎?」
安然猶豫了一下,「是的。」
「哈哈。真是可惜。」
「謝老師?」
他的樣子看起來不是開玩笑,「我說真的,真是太可惜了,這麼特別的女孩子,遇到了,知道了根底,居然從身邊悄然溜走。」他的目光很柔和,流露著遺憾的意味,「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我。我早說過,在校外的話,我願做所有人的朋友,而不是老師。」
那種神色實在是太溫柔,足以讓任何女子深陷其中,安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謝老師繼續說︰「記得你剛入學那天,我曾經說過,感覺你會給班級帶來某種大震動。現在在校外,我想應該對這句話做個更正,當時我想說的是,你在出現的時候給我帶來了極大的震動。」
「菜好了嗎?」阿宗的適時出現總算打破了這尷尬的場面。
謝老師笑著說︰「點心已經吃完了?那麼先把這個南瓜盅端上去吧。」
阿宗打開南瓜蓋子舀出米飯,「這個做法很特別。嗯,有南瓜的清香,而且不喪失米飯的原味,很奇妙啊。謝老師你真讓人感動,居然做得一手好菜,又這麼優秀,簡直是新好男人的標準。」
「謝謝哦。」
「還有一個問題,我是不清楚菜市啦,現在有南瓜賣嗎?」
「我也不清楚。听安然說,這個南瓜好像是去年陳九洵放進去的……」謝老師一臉無害的笑容,說出這樣有爆炸性的話。
「什麼?!」
一個下午就這麼很輕松地打發過去了,開茶會,聊天。阿宗口袋里的吉吉睡醒後開始亂動,面對古芊離一探根底的目光,他落荒而逃。下午三點左右,謝老師也告辭離開。他沒有再提起廚房里說起的那個很尷尬的話題,這讓安然很感激。
安然送他到樓下,「您慢走。」
謝老師說︰「不要送了。那個,安然,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請好好照看犁雪,他的個性你也了解,生氣了不知道會做什麼。」
「如果他是無理取鬧,我也不能無限度縱容他。」
「即使是無理取鬧。」謝老師的笑容里似有無窮擔心,「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吧?」
「他是學院現任理事長,是原家財閥的孩子。」
「他有很大的壓力,事實上,曾經因為精神分裂而去看過醫生。他的管家告訴我,在他最不穩定的時候,還有人看到過他在夜晚拿著刀到處亂跑,其實卻是夢游。」
安然咬住嘴唇,雖然早知道犁雪的生活狀態存在很大問題,但是並沒有想到已經這麼嚴重。
「他進入南華後已經好多了,本來這些資料是應該保密的,但是我想應該告訴你。我希望你能夠幫助他放松自己,完全恢復到正常人的心態。」
謝老師的頭發有些凌亂,整潔的服飾和優雅的舉手抬足看來讓人心曠神怡。他柔聲說︰「我真心希望他好,還有你好。」
安然感覺到某種無可名狀的感動在涌動,撞擊著心靈。她從未感受過這樣奇妙的感情,為眼前融合完美的景物,為眼前男人的真誠,為與他之間那種奇特的。動靈相通,為他對自己所產生的誘惑。
這個男人,說不定是真正可以依靠的強者,是足以使自己安心放棄獵人身份做回平凡女孩的契機。他是成熟的,是體貼而周到的,是寬廣的,是真正理解自己的,是孩子氣的原犁雪無法比擬的。
安然沉靜地抬起頭,「謝謝你。」
※※※
陳九洵等安然回到房間就急忙說︰「我不是打算先斬後奏,硬要介紹你和芊離認識。這幾天我們都在討論關于神秘殺手和密室殺人案的事情,如果我這邊單方面保密情況,那也太不像話了,對不對?」
迸芊離倩然一笑,「我可以證明。我可不知道安然和九洵住在一起。」
陳九洵說︰「喂,別說得這麼曖昧不明。」
迸芊離牽住安然的手,「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很謹慎而且不愛和人交際的,可是我真的老早就好佩服你了,很想見你。你別不高興了,那樣會傷害我的感情的。」
安然忍不住笑了,「我只是不喜歡和人交際,但是你這樣的女孩子,似乎根本不需要交際就可以做朋友,我倒是不討厭見到這樣的你。」
「太好了!」古芊離高興得跳起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哦,看到你的樣子就更喜歡了,你看起來好帥。是為了進南華做賞金工作才穿得像男生嗎?我覺得這樣的服飾最能體現你獨特的感覺。」
「我可不覺得這是在夸我。」安然拿起放在桌上的《百年孤獨》翻起來。
「南華的那個工作一定很難吧,連你這樣的金牌獵人都做了這麼久還不成功。難怪賞金高。尋人出這麼高的賞金就很奇怪了,現在看來,關于這個CASE還有奇怪的事情呢。」
陳九洵問︰「你好像和總部的工作人員關系很好,听到什麼消息了嗎?」
「是啊,听說尋找莫垣這個任務的賞金是有兩部分的。前一個比他父母還要早遞交尋人申請。兩個申請提供的賞金都比較高,累計起來就驚人了。」
陳九洵奇怪地問︰「那麼應該是兩個任務才對啊,怎麼可以搞合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