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蓋了多久?」朱丁璽低峭著嗓子。對建築的熱情足以讓他暫時忽略她那挑釁的態度。
「也沒多久啦,只不過是花了三甲子的時間而已。」寒旻旻還是那副沒啥大不了的口氣。
朱丁璽突然眯起深沉的黑眸。「冰塊不會融化嗎?」
寒旻旻聳了聳香肩。「沒想過這個問題耶!」
當年,她的先祖路經天山時,就是因為想避開一場即將侵襲的暴風雪,才逼不得已躲進一塊前人挖好的萬年寒冰中,沒想到竟讓他們發現冰塊內出乎意料的溫暖,因此他們打消了原來的計畫,歡天喜地的在這處純淨優美的山谷中落地生根。
既然天山一年四季都飄著雪,那她沒事去擔心冰塊融化的問題做什麼?
朱丁璽被她那漫不經心的言行勾起了疑心,終於正眼望向她了。
「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
「咦?你還不知道嗎?」寒旻旻的嘴角慢慢揚起一抹惡意的微笑。呵……她報仇的機會來了。
朱丁璽那黝黑的星眸掠過警覺的精光。「不知道什麼?」這女人已經長得那麼俗艷了,還敢笑得那麼恐怖,她是想嚇死人不成?
「這里是寒月宮啊!」寒旻旻喜孜孜地公布謎底,接著開始等待他被嚇得「花容變色」。
朱丁璽攏起兩道英挺的劍眉。「寒月宮?」
「沒錯。」奇怪!這家伙怎麼沒有嚇得尿褲子,害她亂沒成就感的。
畢竟,在江湖人的眼中,寒月宮的名聲並不太好,若不是與世無爭的處世態度,只怕寒月宮早就被視為邪教了。
「寒月宮不是在天山上嗎?」據說,寒月宮擁有兩只巨大的代步神鷹,看來應該不假。
寒旻旻狐疑地抓了抓雪白的頸子。「咦?你怎麼知道?」她還以為寒月宮的位置是武林的大秘密呢!怎麼連個阿貓阿狗都知道啊?
「這似乎不關你的事。」朱丁璽又恢復他那尊貴傲慢的模樣,既然她的剩余價值已經問完,他就沒必要和她羅嗦那麼多了。
「我是寒月宮的宮主耶!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寒旻旻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家伙說的是什麼狗屁渾蛋話啊!?
朱丁璽緩緩地、充滿侮辱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將她從頭看到腳。
「你就是寒月宮的宮主?」
「沒錯!」寒旻旻驕傲地挺起胸脯,得意地睨向他。現在這家伙應該知道他的小命掌握在她手中了吧!
朱丁璽瞄了瞄她那渾圓的胸部,然後不感興趣地移開目光。
「寒月宮這兩年是不是多災多難?」
「咦?你怎麼猜到的!?」寒旻旻只差沒把眼珠子給瞪爆出來。哇咧!這家伙未免太神了吧!難道他是算命的?
朱丁璽冷笑一聲。「有你這種毛躁的黃毛丫頭當宮主,我懷疑寒月宮還會有安寧之日嗎?」
「天殺的!有種你再說一次!」寒旻旻像只易怒的小蚱蜢,蹦得半天高。
這時——
「宮主……你怎麼又來了……」小旻哀叫一聲,端著沉重的食盤走了進來,插進了兩人的對話。
「小旻,是他先惹毛我的哦!」寒旻旻趕緊撤清自己的無辜。
「宮主,你怎麼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啊?」小旻將食盤放在桌上,接著充滿歉意地轉向朱丁璽。「公子,對不起,請原諒我家宮主的不懂事。」
朱丁璽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公子,你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肚子一定餓了,請坐下來用膳吧!」小旻笑咪咪的招呼他坐下。
「喂!那不是我的消夜嗎?」寒旻旻忍不住抗議出聲。太過分了!那是她最愛吃的雞蓉長生粥耶!
「宮主,你怎麼天天吃還不膩啊?」小旻悄悄向她使個眼色,暗示她別在那里雞貓子鬼叫了。「公子是客人,你把消夜讓給公子會怎麼樣?」
唉!她真是為自家宮主的貪嘴感到汗顏。
朱丁璽本來還不太想食用那稠成一團的軟粥,但是一听到這粥是那女人的消夜,不知為什麼他的食欲就來了。
盯著那臭男人津津有味地喝著自己的粥,寒旻旻不禁恨得牙癢癢。
不行!這家伙不能留,她得趕緊送走這惹人厭的男人不可……
※※※
夜黑風高的晚上,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彎著身子偷偷通過空蕩蕩、冷淒淒的大廳,而跟隨在黑影背後的那名男人則是大搖大擺的。
「喂!你到底在干什麼啊?」朱丁璽一臉莫名其妙地盯著她那躡手躡腳的背影。這女人不是說要帶他出去嗎?怎麼把兩人都打扮得跟賊一樣?
「噓!小聲一點。」寒旻旻轉過身來,緊張兮兮地「噓」他。「你不要命啦!?講話那麼大聲!」
朱丁璽望著她那張被蒙面巾蓋住,只露出一雙烏溜溜大眼的臉,差點失笑出來。「你那麼緊張干嘛?你不是寒月宮的宮主嗎?」
要不是他的動作夠快,只怕那丑陋的面巾也蒙上他的臉了。
「你懂什麼?」寒旻旻滿是權威地白了他一眼。「不小心一點怎麼救得出你的小命?」這不知好歹的笨男人!
偷渡一次沒有成功,那她再偷渡第二次總成了吧?
朱丁璽冷哼一聲。「後門在哪里?我自個兒走就行了。」再跟這女人耗下去,他不是被氣死,就是笑死。
「我們沒有後門。」寒月宮連前門都不使用了,還要後門做什麼?這大少爺知不知道建一座後門有多累啊?
「那前門呢?」朱丁璽不耐地問。
雖然對此地充滿好奇,同時也想徹底了解自己發疹的原因,但是他的身分過於特殊,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免得家人擔心受累。
寒旻旻突然緩緩眯起黑瞳,像是評估般上下打量他那修長的身子。
「嗯……你的體力好不好?」
「普通吧!」高人一等的身分,讓朱丁璽不需要炫耀自己的男性氣概。體力好不好,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那你大概沒辦法從前門出去了。」寒旻旻那雙清澈迷人的美眸透出一絲詭異的光芒。
「不走前門,還有別條路可以出去嗎?」朱丁璽發現她一變成慢動作時,通常就是想惡整他的前兆,就像先前他問她此地是何處時,是想用寒月宮之名嚇唬他一樣。
寒旻旻怏怏不樂地瞪著他良久,最後才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唉!走吧!我帶你出去。」
真難玩!這家伙的反應一點都不像正常的男人,一般男人要是听到她剛才的侮辱,早就憤怒地拍著胸脯跳起「猩猩舞」了,他怎麼一點表示也沒有?害她想「玩」他一下都不行。
「嗯。」瞧見她像斗敗的母獅一樣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頭,朱丁璽滿意地揚起漂亮的嘴角。
於是,寒旻旻帶著他小心翼翼地模到了位於寒月宮南翼的鷹舍。
這里是兩只護宮神鷹的窩。
她悄悄地點燃燭火,鷹舍立即亮了起來。
「你等我一下哦!」寒旻旻溜進鷹舍內要去牽阿樹出來。
「去吧!」朱丁璽將雙手環在胸前,優閑地欣賞這座特別高聳的建築。
突地——
「啊……」一串憤怒的尖叫聲劃破沉寂的黑夜,幾乎震破了朱丁璽和兩只無辜神鷹的耳膜。
「你怎麼了!?」只見朱丁璽俊眉一皺,身子迅如閃電地奔進冰廊內。「發生什麼事了?」
寒旻旻沒有時間理會他,她正忙著怒瞪在鷹舍內假裝忙東忙西的老人家。
「姥姥,你在這里干什麼!?」
「沒什麼。」寒姥姥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來,皺巴巴的嘴咧出一抹和藹的笑。「老身怕阿樹、阿木半夜肚子餓,所以爬起來喂它們吃一點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