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條大肥蛇還是落進了「阿樹」、「阿木」這兩只護宮神鷹的肚子內,給它們加菜了。
「寒姥姥,你也說得太夸張了吧!」寒旻旻無辜地眨起明亮的大眼,硬是不想認帳。
「大姐。」寒晴晴一手抱著小花貓,一手拉著她那火紅的衣袖。「人家的禮物在哪里?」
寒晴晴今年才剛及笄,她是寒月宮里人人捧在手掌心呵護的寶貝,她有著一副嬌美可愛、清靈動人的樣貌。
大體上來說,她們姐妹長得十分相似,但是和旻旻那妍麗細致的五官比起來,晴晴又多了一分甜憨柔女敕,加上她生性羞怯,所以寒月宮的每個人都非常疼愛她,舍不得讓她吃苦。
「在你的床上。」寒旻旻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沾沾自喜的笑容,露出了她那編貝似的皓齒。
「床上!?」寒晴晴狐疑地瞄了瞄姐姐,突然覺得她唇邊那抹笑意有些曖昧。
而非常了解寒旻旻的寒姥姥,則是警覺地眯起一雙嚴厲的老眼來。「該不會又是那些龜啊、鱉的吧?」
前年她過壽的時候,床上就被這丫頭擺了一只烏龜,說是要祝賀她老人家像烏龜一樣長壽——我咧!
一想起此事,寒姥姥就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起來。
「姥姥,『小標』真的很可愛耶!」寒晴晴歪著螓首,聲援那只已被她佔為己有的小烏龜。
「晴晴,這回不是小烏龜了。」寒旻旻神秘兮兮地對小妹子擠眉弄眼。「是一個你非常喜歡的東西。」
她愈是這麼說,寒晴晴的心里愈是感到發毛,她這個姐姐向來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難保她不會一時興起,帶一些「奇怪」的東西回來嚇人。
「呃……可不可以不要啊?」寒晴晴囁嚅地問。她雖然熱愛動物,但是那只限于小貓、小狽,大一點的她就拿它們沒辦法了。
「走!大姐帶你去『拆』禮物。」寒旻旻一把抓起她的小手,熱心地拉著她向前走。「保證你看了以後,一定會愛得不得了。」
救、救命啊……寒晴晴哭喪著俏臉,頻頻回首向搖頭嘆氣的寒姥姥求救。
男人!?
她那香噴噴、軟綿綿的床上,竟然躺了一個又髒又臭的男人!?
「啊、啊、啊……」
寒晴晴先是發出烏鴉般的叫聲,接著只見她那嬌小的身軀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飛快地蹦到寒旻旻的身後。
「晴晴,怎麼叫得這麼難听啊?」寒姥姥的年紀雖然年邁,走路也慢了點,但是她的耳朵依舊很尖,所以她的人還未走到,她的訓示就已經飄進房里了。「姑娘家應該文雅一點才對,不然以後怎麼留得住男人?」
「是,姥姥。」寒晴晴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
嗚……好想哭哦!大姐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她啊?
「晴晴,你喜不喜歡這個禮物?」寒旻旻粗魯地將躲在後頭的小妹拎出來。「這是姐姐親自打暈帶回來給你的哦!」
寒晴晴以結結巴巴的哭調提醒她,「大、大姐……那是個男……男人耶!」
她揉了揉酸楚的眼楮,並且強忍著蒙在棉被里嚎啕大哭的——因為她的床已經被人家佔據了。
「我當然知道那是個男人。」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反應,寒旻旻有些納悶地搔了一下香頸。「怎麼了?小妹,你是不是變心,不喜歡他啦?」
「變、變什麼心啊!?人家又不認識這……這個男人!」寒晴晴頓時漲紅了一張可愛的小臉。
天啊!她好後悔當初干嘛那麼大嘴巴的告訴大姐那個秘密!
「不會吧!?」寒旻旻呆了呆,隨即激動地沖上床去,用力地將那男人的俊臉扳給小妹瞧。「晴晴,你看清楚一點,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耶!你怎麼可以不認識他呢?」
「咦?」寒晴晴一瞧見那男人的臉孔,忍不住發出細小的疑惑叫聲。「他看起來好……眼熟哦!」
只見那男人生得一副英俊陽剛的好面孔,五官端正、劍眉似漆,且身材高大偉岸,俊偉中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若不是他的眼眸正好閑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肯定更加驚人。
不過,說也奇怪,她好象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耶!
「當然眼熟,他就是閻銘陽啊!」寒旻旻提心吊膽地憋住氣息,要是擄錯人,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寒晴晴輕呼一聲,羞怯地踏著小心翼翼的腳步,上前再次仔細地「觀察」那個人的五官。
「大姐,你抓錯人了,他才不是閻……閻公子呢!」寒晴晴那柔美的小臉盛滿了失望與難過。
她記憶中的閻銘陽應該是長得儒雅俊逸、氣質斯文,怎麼可能是這副剛硬凶猛的可怕模樣呢?
拜托,光是看著他,她就嚇得膝蓋發軟,幾乎站不穩了。她就算再笨、再沒眼光,也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常常害自己嚇得半死的男人啊!
「亂講,大姐明明是打听清楚以後才下手的,怎麼可能抓錯人呢?我不管啦!這個人一定是閻銘陽,你一定要接收他才行!」為了將來的幸福著想,寒旻旻決定打死也不認錯。
「小爆主,你確定自己真的有抓對人嗎?」站在門邊的寒姥姥再也按捺不住地發出質疑。
因為她太了解自家小爆主惹是生非的本領了。
唉!寒家三姐妹都是她一手帶大的,除了二姑娘寒沅沅比較正常外,其余兩個簡直是老天派來考驗她耐心的。
大姑娘嘛,也就是寒月宮的小爆主,雖然外貌看起來最有女人味,但舉動總是莽莽撞撞,凡事都不用大腦,一點姑娘家的含蓄也沒有。
三姑娘嘛,則是鎮日傻呼呼的,而且老愛跟髒兮兮的貓、狗混在一起,如果只是這麼一點缺點也就算了,偏偏她膽小如鼠,像是天生比別人少半顆膽子似的,動不動就被嚇暈。唉!真不知道這丫頭學武功是干什麼用的?
至于二姑娘雖然看似比較正常,其實也挺讓人頭痛的。她的性格淡漠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情又無欲,也因此她對任何人都是平心靜氣的模樣。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跑去當尼姑了,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這也就是她們的娘不敢把宮主之位傳給二姑娘的原因,與其被她散盡寒月宮兩百多年的基業,還不如交給毛毛躁躁的長女踫踫運氣,或許在她的領導下,寒月宮能幸存下來也說不一定。
「我當然……確定。」在寒姥姥那凌厲的注視下,寒旻旻莫名其妙地心虛起來,壓根兒忘了自己是偉大、不可侵犯的一宮之主。
「小爆主,你再想清楚一點,自己有沒有可能抓錯對象了?」再給這丫頭一次機會好了。
寒旻旻听了,雖然感到有點不服氣,但是仍然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
「嗯……姥姥,我確定我沒抓錯人。」
怎麼會是她想呢?應該是小妹想才對吧!以小妹那種迷糊的個性,把心上人的臉孔給記錯了也不奇怪啊!以前晴晴又不是沒有鬧過這種笑話。
寒姥姥不太相信地瞥了她一眼,嘴里若有所指地喃喃念著︰「怪了,那究竟是誰錯了呢?」
「總之不可能會是我的錯。」寒旻旻蹙起完美有型的月牙眉。慘了!慘了!她這下真是死定了!
依寒月宮第一條宮規規定︰凡寒月宮之女子,皆可將心儀的男子擄回宮中六個月,但是一生僅限一次;期滿後,男子便可離去,如果想要留下,男子必須通過「寒月盤鳳陣」,才有資格留下,至于闖陣失敗者,則是死路一條。
換句話說,晴晴非得收下閻銘陽這個禮物,不然她就得含恨「接收」這個男人了——因為她已經用掉自己那一次權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