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小表竟然叫他爹?
莫名其妙地,一股發自內心的暖意震撼了他。
「別哭了。」他緩緩拍著華兒的背,不管他有多麼憎恨他的生母,但是這孩子始終是他的骨肉,他不該刻意忽略他的存在才對。
此時,容采晴氣喘吁吁地抱著一條厚厚的毯子跑過來,她攤開毯子將華兒的身體緊緊包裹住。
「我可憐的孩子……」她紅著眼眶把那華抱在懷里,並且在他耳邊低聲地撂下威脅。「你要是敢亂說話,我就殺了你的姨。」
那華的身軀立刻害怕地顫抖起來。「嗚……不要……」他嚎啕大哭地掙月兌她的懷抱,重新粘在那磊的大腿上。
「不要什麼?」那磊伸出長臂,將他連人帶毯子抱了起來。這小子真愛哭,八成是被他爹娘和容采月寵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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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管事和一群圍觀的僕人下巴全掉了下來。不會吧?他們少爺不是一直不肯承認小少爺嗎?怎麼這回居然抱起他來了?
容采晴看了,一雙美眸射出了不悅的光芒。該死!她沒害死那個小雜種,沒想到反而讓他們父子的感情變得更好了。真是失策!
「嗚……」那華被容采晴的話嚇得不敢說話,惟一敢做的就是把濕答答的小臉埋在父親胸前拼命地搖頭。
終于,那老爺和那老夫人在這時候聞訊趕來了。
「華兒……我的心肝啊!」那老夫人從兒子懷中把孫子搶了過來,焦急地檢查他的身體有沒有受傷。
「華兒,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那老爺憐惜不已地模著他蒼白的小臉蛋。
「他沒事,只是受到驚嚇而已。」那磊答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采晴。」那老夫人震怒地質問容采晴。「為什麼我和老爺才出門一趟,華兒就出事了?」
容采晴立即委屈地紅了眼眶。「婆婆,都是采晴不好,您先別生氣,听采晴慢慢解釋好不好?」
她虛弱地咳了幾聲,兩行清淚盈盈奪眶而出。
「夫人,先听采晴怎麼說吧!」那老爺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明明心疼死華兒的落水,但是仍然心平氣和地安撫妻子。
「采晴,你快說,華兒怎麼會掉進池塘的?」那老夫人那嚴厲的面色緩了幾分。
她不該把華兒托給采晴帶的,華兒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怎麼能奢望她用心照頤好孩子呢?
唉!說起來,采晴也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容采晴以手絹拭了拭淚痕,楚楚可憐地娓娓道來。「剛才我見外面突然刮起風來,擔心華兒玩一玩會著涼,所以,趕緊回屋幫華兒拿一件避寒的衣物,沒想到才離開一會兒工夫,華兒就出事,嗚……」
話還未說完,她就難過自責地猛掉眼淚。「嗚……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小心一點的話,華兒……就不會落水了……」
可惡!都怪柔兒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笨女人,竟然連淹死小孩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好,真不知道養她做什麼?
「不是你的錯,別哭了。」那磊眯著黑眸警告地瞟了他父母一眼,暗示他們要適可而止。
那老夫人對他銳利的目光置之不理,逕自低下頭去詢問她的寶貝孫子。「華兒,告訴女乃女乃,你怎麼會掉進池塘?你不是很怕水嗎?」
這樁意外來得實在太突然,也太可疑了,為了寶貝孫兒的安全,她不得不問清楚一點。
「女乃女乃……」那華飛快地看了容采晴一眼,然後驚慌地猛搖頭,嚇得不敢說出半句話來。
他的小動作和懼怕的神情自然瞞不過現場的任何人,任誰都瞧得出他怕的人就是那名正在傷心拭淚的容采晴。
那磊皺了皺俊眉,突然覺得這一幕格外刺眼。
小孩子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難不成此事真的與采晴有關?這可能嗎?一向深受他敬愛的妻子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嗎?
「我的乖孩子,你不要怕,爺爺會保護你。」那老爺放柔了語氣,仿佛怕嚇壞了他般。「你告訴爺爺,是不是有人要傷害你?」
不行!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孫子!
那華的身軀明顯地震了一下,稚氣的小臉上布滿了驚恐。「沒、沒有。」
那磊見他怕得連頭都不敢抬來,知道事有蹊蹺,心中對容采晴的猜疑不禁又加深了幾分。
「那華,你還不快說你為什麼會掉進水里?」那磊疾言厲色地抿起雙唇,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枕邊人涉有重嫌,他的心情就萬分沉重,口氣自然也跟著嚴厲起來。
正在容采晴暗暗叫糟之際,一個修長的身影突然從一旁驚慌地跑進來,讓她靈機一動。
「華兒……」只見容采月神情激動地緊緊摟住那華的身體。「你快把姨嚇死了。」幸好華兒沒事,不然,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姐姐?
「姨,嗚……華兒好怕……」那華再次放聲大哭,把鎖不住的恐懼和委屈全發泄在哭聲中。
「別怕,有姨在。」容采月柔聲安撫他後,杏眼圓睜地瞪向容采晴。「你這可惡的女人對華兒做了什麼!?」
容采晴絕對月兌不了關系!
「我!?」容采楮無辜地指著自己高貴的瓊鼻,隨即氣惱地蹙起一雙柳眉。「咦?你是哪里冒出來的丫環啊?怎麼可以對主子這麼無禮?」
若不是快要氣炸了,容采月一定會為她精湛的演技鼓掌叫好。
「你別裝了!你要是敢再傷害華兒,我就殺了你。」容采月那雙清亮的黑瞳冒著熊熊的怒火,那冷傲不馴的模樣就像一只護子心切的母老虎。
「采月,不準胡說!」那磊的眼神變得冷硬而不容赦緩。
「采月?這不是我堂妹的名字嗎?」容采晴懷疑地眯起美眸,來回打量他們一會兒,突然,她的俏臉震驚地一白。「相公,你為什麼從來沒跟我提過堂妹人在府中?難道你們、你們——」
說到一半,她的身軀就像難以承受般晃了幾下,然後昏倒過去。
「夫人……」柔兒尖叫一聲,默契十足地扶住她癱軟的身體。「夫人,你怎麼了?你不能暈倒啊。」
這戲劇性的發展看得眾人一愣一愣的。她的反應未免太夸張了吧?
「采晴!」那磊快步走到她身旁,大手急切地拍拍她雪白的臉頰。「采晴,快醒醒……」
容采月不屑地翻了翻白眼。拜托!這女人暈倒的時機抓得這麼恰當,她不相信那磊會看不出她在演戲!
沒多久,容采晴悠悠醒來。
「相公,嗚……」容采晴一睜開雙眼,即撲到他懷中,傷心欲絕地流下委屈的淚水。「嗚……相公……你怎麼可以把……女人養在府中?嗚……你教采晴以後有……什麼臉活下去啊!」
哼!要是這次沒把容采月和那小雜種整得灰頭土臉,她就不叫容采晴。
那磊的黑眸閃了一下,神色復雜地望向容采月和她懷中的華兒,他是不是該如妻子所願將她趕出去?
「嗚……相公,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可是,嗚……你不能喜歡采雲的妹妹……你忘了采雲曾帶給我們……的傷痛嗎?」容采晴顧不得顏面的難看,哀哀切切地哭訴著,根本不給那磊躊躇的時間。
厲害!厲害!容采月冷冷地勾起嘴角,不得不佩服容采晴那張能言善道的嘴,難怪她能把那家的人耍得團團轉。
那磊瞥見她唇角的冷笑,不禁皺了皺微惱的俊眉。「傅管事,幫他們把東西收一收,送他們出去。」
這女人到這時候然還那麼冷靜,她是不是想氣死他啊?
「是。」傅管事面露詫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