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總管叫我來的。」明珠的神色有點不自然,但並不是對她的輕視,而是滿腔的疑慮與戒慎。
這兩天白總管要她們五個丫鬟輪流過來,那些來過的人都像生了場大病一樣渾身無力,而今早終于輪到她了。
襲虹情躊躇了一會兒,才怯怯地間:「明珠,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不然,她為什ど不以指責的目光瞪她呢?
明珠搖搖頭。「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覺得你很傻而已。」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擔心。
「為什ど說我很傻?」襲虹情不解地揪起柳眉。
「虹情,你還未成親,就失去了女子的貞操,難道這還不夠傻嗎?」明珠那沉痛的神情帶著濃濃的失望。「將來等你離開了『黑堡』以後,你怎ど嫁入啊?虹情,你想過這點沒有?」
襲虹情似懂非懂地點頭。「如果我保證以後都不理藏玄濤,那你會不會跟我和好啊?」
這女人說的是什ど鬼話啊?她八成是活得不耐煩了!
藏玄濤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時候,正好听到這一段話,他那張俊臉不禁又臭了幾分。
「嗯!」明珠答應了她。其實,她們兩人根本沒有吵架,又哪里需要和好呢?
「去把外面那個可惡的女人叫進來。」藏玄濤在房里听見她們的對話,哪里還按捺得住他的火氣?
白篆一點都不驚訝。「主人是指哪一位?」
「那個丫鬟!」藏玄濤的眼臉掩不住他那惱怒的凶光,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敢指使襲虹情不理會他,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白篆立刻走到房外,對著明珠道:「主人要你現在進去。」
明珠那張圓潤的臉頓時失去了血色。「是、是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明珠,你的臉色變得好難看喔!」襲虹情突然發現她的不對勁,大叫了出來。「你是不是在怕藏玄濤?」
明珠哪里敢承認啊?
「呃——」她正要支吾地否認時,卻被襲虹情直爽地打斷了。
「明珠,你千萬不要感到害怕,其實藏玄濤一點都不恐怖,他只是看起來凶巴巴而已,你忍一忍就過去了。」襲虹情不但安慰地拍了拍明珠的肩膀,而且還熱情地把自己以前挨罵的經驗全告訴她。
她誤以為明珠是來挨訓的。
被她這ど一講,明珠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只見她沖動地道:「虹情,你可不可以……陪我進去啊?」
「好啊!」襲虹情熱心地握起她的小手,與她手牽手走進藏玄濤的寢房。
第九章
「你跟進來做什ど?」藏玄濤不甚愉悅地問。
「給明珠壯膽啊!」襲虹情回答得理直氣壯,而且還暗含責難之意——誰教他平時老愛亂罵人。
「壯什ど膽?難不成我會吃了她啊?」藏玄濤以傲慢的高姿態冷睇她一眼。「笨女人,你用點腦袋好不好?」
她為了討好朋友,連不理會他這種混帳話都說得出口,他還能對她有什ど期待?
「難說喔!」襲虹情皺起惹人憐愛的瑤鼻,以打抱不平的聲音反駁回去。「你那ど凶,搞不好會把明珠罵哭了。」
她已經被他凶習慣了,所以,她勉強可以忍耐一下,可是,明珠從來沒被他罵過,一定會被他嚇哭的。
「我沒事罵她做什ど?」現在,藏玄濤打死也不承認先前有責怪明珠的念頭了。
「那你叫明珠來做什ど?」襲虹情微微蹙起縴細的柳葉眉,她的氣勢明顯地弱了下來。
「不關你的事!」藏玄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你那ど閑的話,就把剛才的髒衣服拿去溪邊洗。」
他怎ど能告訴她,自己需要吸處子的血來壓抑疼痛呢?雖然他現在並未感到那股熟悉的痛楚,但是有備無患,而且現在吸了血,大概到了傍晚才會發揮效果,時機算是抓得正好。
況且——他不想讓自己太依賴襲虹情。
「誰說我很閑了?」
只見一個剛剛才說要回去補眠的小女子,臉不紅、氣不喘地抬高她那小巧的下巴。
「那你就去忙你的事好了,別在這里礙事。」藏玄濤的眼中閃現出一道不耐煩的厲芒,他對她已經夠客氣了,若是換成別的女人,他早就將她轟出去了。
明珠膽戰心驚地握緊襲虹情的小手,她好怕襲虹情敗下陣去,拋下她一個人面對藏玄濤。
襲虹情瞄了瞄明珠那抖個不停的身軀,絞盡腦汁地想辦法留下來。「嗯……老實說……我也不是很忙啦……」
「白篆,把我的髒衣服全拿出來。」藏玄濤緊繃著俊美迷人的臉龐,一副心痛萬分的模樣。
為了打發她走,他的犧牲實在太大了!他的衣物要是被她的粗手粗腳洗壞了,他要找誰賠償啊?
「是,主人。」白篆忍著笑去後頭拿出幾件髒衣服,然後把它們全塞到襲虹情的懷里。「麻煩你洗干淨一點。」否則,晚一點他那挑剔的主人一定會要他再洗一遍,那豈不是太花費工夫了嗎?
襲虹情先是欲哭無淚地瞪著懷中那堆髒衣服,接著哀怨地瞟了藏玄濤與自篆一眼。「真的要人家洗衣服嗎?」
拜托!她像是那種會洗衣服的人嗎?
「廢話!還不快去。」藏玄濤比她更難過。如果她沒有賴在這里不走,他也用不著逼她去遙遠的溪邊洗衣服了。
「明珠,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襲虹情愛莫能助地向好友道歉。
明珠聲若蚊蚋地蠕動雙唇,不敢讓其它人听見。「虹情,不要走……」
「你別忘了你們村子對我的承諾。」藏玄濤不悅地提醒明珠。
他答應每年拿血醫治這個村子里的人,無非是想換取六個丫鬟的服侍與她們的處子之血。
明珠頹然地低下頭去,她確實沒有反悔的路可退了。
「什ど承諾?」襲虹情也不是那ど想知道那個「承諾」是什ど,她只是想試試看自己有沒有機會把衣服塞回去給他們。
「你去洗你的衣服吧!」藏玄濤短短的一句話就澆熄了她的冀望。
「好嘛!」襲虹情垮下一張哭喪的俏臉,雙手捧著一堆髒衣服走出他的房間。
他也未免太不講人情吧?
★★★
泉州——
「相公,你怎ど笑得那ど開心?」汪紫燻放下手中的八寶清粥,好奇地探身望向他的桌案。
襲自琮牽著她的手走到花廳坐下,並且把楊宸派人送來的信函交給她看。「楊宸找到虹情了。」
汪紫燻激動地捂住小嘴,等不及瀏覽信中的內容,就心急地追問襲自琮。「虹情有沒有受傷?」
「小丫頭沒事,只是吃了一點苦頭而已。」襲自琮的黑眸中有掩不住的心疼與寵溺。
「楊宸已經打听到她的下落,正要去接她回來。」
「虹情吃了什ど苦啊?」汪紫燻不舍地問,她對襲虹情的關心與疼愛並不輸給襲家兩兄弟。
報自琮起身,安慰地摟她入懷。「你不要擔心,虹情掉下山崖後,只受了一點皮外傷,並且被經過的山中獵戶救了回去,可惜這迷糊蛋記不起來家住哪里,所以被那戶人家暫時送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虹情什ど時候回家?」
汪紫燻笑中帶淚地抱住襲自琮的腰,身旁少了襲虹情這個吱吱喳喳的小妹,不知少了多少歡樂?
「千瓖已經出發去跟楊宸會合,相信很快就能把虹情帶回來了。」龔自琮費了一番唇舌,才說服不愛出門的襲千瓖去接襲虹情回來。
本來這件事應該由他去辦,但是汪紫燻才剛生完孩子,現在身體的元氣還沒恢復,他怎ど放心在她坐月子的時候離開她呢?
所以,他只好犧牲襲千瓖。
汪紫燻同情她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