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大亮,嚴路寒就已經走在通往山谷的山徑上。他之所以選這個時刻!就是要避開幾乎整夭纏著他的玉笙,若是讓這丫頭粘上,他今早的計畫就泡湯了。
他背後背著樣式古樸的藥箱,慢慢走在沾著露水的山徑上。
突然————「汪汪……汪……」一聲熟悉的狗吠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久,他果然看到一道黑影朝他猛奔而來,接著黑影便停在他身前靜靜地看著他。
「小子,很久沒看到你了,看來你過的還不錯嘛!」嚴路寒拍拍大黑狗的頭,注意到黑狗胖了不少,顯得更加龐大凶猛。
「‘小毛’,等等……我!」一句嬌脆但氣喘吁吁的叫聲,從嚴路寒的右邊傳來,乍听之下,倒有一點像他今早急欲避開的那丫頭的嗓音,他連忙安慰自己不可能,他相信此時玉笙八成還在呼呼大睡。
但接著出現的倩影打碎了他的自我安慰。
只見玉笙喘吁吁地吐著舌頭從右方的樹林跑了出來,看見他的人後,竟猛然停影,顯然比他還要吃驚。
玉笙難以置信地看著嚴路寒——「小毛」的前主人——她不過是出來溜溜狗而已,怎麼會衰到當場被嚴大哥逮著呢?況且,在出門前她還特地算了一下,故意選在這嚴大哥不知道的地方溜狗。豈料人算不如天算!
天!要是嚴大哥知道她的惡劣舉動,八成會氣得把她的脖子扭下來!
玉笙躊躇不安地慢慢踱向嚴路寒,美目則是不悅地瞪向躺在嚴路寒身邊,快速「變節」的「小毛」。難怪它今早一反以前溫吞吞的個性,興奮得猛往前沖,原來是聞到前主人的味道。
「嚴大哥,你在這里做什麼?」玉笙「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模樣,走到他身邊。這招叫「先發制人」!
「你又在這里做什麼?」嚴路寒靜靜地反問她一句。對于她的出現,嚴路寒除了暗叫倒霉外,還是暗叫倒霉。怎麼會如此巧合呢?還是早點打發她走吧!
「呃……這里清晨空氣新鮮嘛!你呢?」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努力扯出這一段合情合理的話來搪塞他。
嚴路寒不動聲色地回她一句︰「這里空氣新鮮。」這丫頭沒事那麼心虛干嘛?難道她做了不該做的事?咦!他剛才好象有听到她喊一聲什麼「小毛」的,莫非是指他身邊的這只大黑狗?
嚴路寒回想起他已好幾天沒看見這狗兒了,難道是被愛動物成痴的玉笙「帶」回家了?難怪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可惡!嚴大哥好詐喔!竟然偷用她費盡心血才苦思出來的籍口。沒關系!她還有第二招「笑臉攻勢」。
玉笙露出一抹異常諂媚的笑靨,巴結的道︰「哎呀!嚴大哥,你這只狗狗好漂亮喔!」語畢,還伸出青蔥玉手友善地往「小毛」頭上模去,可惜大黑狗「小毛」對她還是一副不理睬的模樣,一點都不合作。
嚴路寒看了險些笑出聲來。
看來玉笙對動物的魅力還是有限,否則,給她養了那麼多天的大黑狗,怎麼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呢?天!這一定對她的自尊心打擊很大,這丫頭向來對她無往不利的動物緣深以為傲,常常口沫橫飛地向他吹噓著她的厲害,沒想到她對動物也有「不靈光」的時候——可憐呀!
「這只狗不是我的。我有一次在小鎮里湊巧救了它一條命,後來它就一直跟著我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玉笙眨巴著靈亮清澈的圓眸,驚訝錯愕地瞪褫著嚴路寒。「你是說這只狗狗根本不是你的,先前我是白擔心了?」天!想到她這幾天的提心吊膽、謹慎防備全都這樣「浪費」掉了,就叫她心有不甘。
「沒錯!」嚴路寒頗為含蓄地點頭。「如果你喜歡這只狗的話,可以把它帶回去養養看。不過,它的個性相當凶猛、難以控制,對于不熟識的人,它通常會先咬上幾口再說。」
玉笙一听嚴大哥要把「小毛」送給她,樂得跳起來,樂然笑道︰「好!好!我要養狗狗。嚴大哥,你放心,我又疋會好好照顧它的。」哈!雖然過程曲折些,但「小毛」終于是她的了。
嚴路寒見她樂成這個模樣,便低頭跟黑狗吩咐幾句,于是狗兒就不甘願地站起來,走到王笙身邊。「好了!你快把狗兒帶回去吧!」
希望這丫頭能帶著黑狗快快樂樂地回家,把他為何出現在這里的疑問忘掉。
「好1再見了,嚴大哥。」玉笙試著向前走幾步,見「小毛」仍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即使是它的態度依舊不甘不願,但已足以讓玉笙樂得眉開眼笑,沒有多想就帶著「小毛」高興地走了。
嚴路寒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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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死!「龍涎果」不見了!
嚴路寒面色鐵青地站在岩石裂縫中,瞪著眼前這棵空空如也的果樹,外頭地上躺著昏迷的金蛇。
懊死!這「龍涎果」怎麼可能不見呢?這方圓數十里內明明沒有人煙,除了玉笙那丫頭外;就算有人煙,他們也不知道「龍涎果」的所在呀!
何況「龍涎果」尚有靈蛇守護,一般尋常動物根本進不來,更遑論是偷摘「龍涎果」了。但這「龍涎果」不可能平白無故就這樣消失呀!
可惡!必紹箕一旦寒毒再發作,就命在旦夕,但是在剩餘的兩個月內,要他去哪里找至剛至陽的靈藥去醫治他的寒毒呢?如果靈藥這麼簡單就找得到的話,就不叫做靈藥了。
「嚴大哥……」玉笙發抖的嬌柔嗓音從外頭傳進來。
懊死!這丫頭又來這里做什麼?
嚴路寒低聲詛咒,沉著一張臭臭的俊臉!憤怒地走了出去。
玉笙全身發軟地站得遠遠的,懼怕的眼神一直不敢直視躺在地上的那條巨蛇,要不是為了找嚴大哥,她才不會再來這個令她頭皮發麻的鬼地方哩!嚴大哥沒事來這里做什麼呀?她暗忖道。
「你又回來做什麼?」嚴路寒冷硬地問道。
咦!嚴大哥的心情好象非常差喔!怎麼一張臉臭成那樣?一點都不像平常有點兒「冷冷」的嚴大哥。
對于冷冰冰的嚴大哥,玉笙都能三不五時「視若無睹」地去打擾他,更何況是臉臭臭的嚴大哥。所以,只見她皺起可愛的俏鼻,理直氣壯地道︰「人家是擔心你會被那只金蛇咬傷,所以特地跑回來警告你。不過,看來我是白耽心了。」說著,她的一雙晶瑩美目還若有所指地瞟向那只金蛇。
「你曾經見過這只金蛇?」嚴路寒激動得抓住笙玉的手臂,急切地問道。「當然!」嚴大哥怎麼了?她從未見過他這麼激動。「我不只見過它,‘五點’還曾經跑進它的蛇窩,偷了兩顆漂亮的朱紅果實出來呢,」玉笙驕傲地抬起小巧的下巴,一副與有榮焉的自豪模樣,彷佛忘記她曾經為「五點」偷摘了兩顆不能吃的果實氣了半天。
「是‘五點’把‘龍涎果’摘走了?!」嚴路寒有幾分懷疑地斜睨著她。沒錯!「五點」那顆賊賊的猴腦可能知道這「龍涎果」的靈效,但它絕對過不了金蛇這一關的,除非有人閑著沒事去幫「五點」。「你幫了‘五點’?」他語中隱含指責之意。
玉笙略為慚愧地點點頭︰「嗯!幫了一點點。」慢著!她面對嚴大哥的指責沒事那麼慚愧干嘛?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她只不過幫了「五點」一些些小忙而已。「嚴大哥——」她發出一聲長長的怪叫聲,抗議道︰「我這樣‘見義勇為’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