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女的就顯得可愛多了,一張俏容宜嗔宜喜,淡淡地透出一層紅暈,兩道彎月似的柳眉,陪襯著一雙秋水般清澈的明眸,並閃漾著慧黠的光輝,看起來豐姿嫣然,清麗可人。不過,唯一的缺憾是她的表情「冷」得很怪異,像是在憋著氣不敢吐一樣,真是可惜!
「哈!你們終于有膽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打算一輩子做個縮頭烏龜,躲在里頭不敢出來了。」
這尖酸刻薄的話,別懷疑,正是白骨幫幫主刁孤絕所說的,也就是剛才文謙他們在屋內所听到的尖銳聲音。
听到這種污辱人的話,文謙與月兒同時勃然大怒,月兒用力拉一下文謙的手示意他罵回去,自己則有更崇高的任務要做——保持莫測高深的表情。她也不想想別人都已經羞辱他們,擺明不把他們看在眼里了,哪還會被她怪怪的「莫測高深」給嚇到。
文謙將俊臉一沉,不可言喻的威煞隱隱散泛而出,嚴厲道︰「你就是白骨幫幫主『鬼谷魔王』刁孤絕?難怪江湖中人那麼厭惡與你為伍,原來你的個性果真如此尖酸刻薄。」
一些不是白骨幫的幫眾輕笑出聲,他們早就不滿刁孤絕的指揮了,要不是迫于他白骨幫的聲勢浩大,他們才不肯與白骨幫一起行動呢!
刁孤絕雖然成名已有近五十年,但他的脾氣與修養並沒有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改進,他胸襟狹窄的本性依舊,所以被文謙這麼一戳破老臉皮,他怎麼受得了?
只見他氣得一擺衣袖,聲似夜梟,刺耳至極地罵道︰「大膽小子,竟敢口出狂言!難道不知本『鬼谷魔王』的厲害嗎?有種報上名來!」
「唐文謙!」他冷聲答道。
「哼!」刁孤絕戾暴地道︰「原來是個沒沒無名之輩,難怪如此不知死活!限你們兩人即刻把藏寶圖交出來,否則讓你們死得很難看!」顯然他還沒有打听到文謙的真正底細,所以才敢如此放出大話來。
「作夢!」文謙毫不思索地回答。
刁孤絕臉色變綠,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買他的帳,真是氣死他了!
這時,月兒看到這尖臉老頭兒的臉上綠綠的,忍不住「噗哧」一聲輕笑出來,壓根兒忘了她偉大的計畫,嘰哩咕嚕地對著文謙咬耳朵︰「唐文謙,你看這尖臉老頭兒的臉綠綠的,好好玩喔!」基本上,她是基于「有樂同享」的立場來跟文謙分享這個笑話。
月兒的悄悄話已經很小聲了,但在場的所有江湖高手全听到了這個笑話(習武之人對于外在的動靜聲響特別敏感),包括臉綠綠的當事人,氣得刁孤絕雙眼瞋目欲裂,怒火陡升三丈,一張老臉當然也就更綠了。
「真的耶!臉是綠色的哩!」一名不知死活的小嘍語含驚訝地嚷著。
「找死!」刁孤絕怒喝一聲,回身一掌,擊斃剛才那出聲的嘍。
這突發的舉動讓在場的所有黑道人士心生不滿,他們是來對付眼前這對男女的,怎麼還沒開打就死了一個人?即使這人無關緊要,但也不用置他于死地呀!他心腸未免太狠毒了吧!為了一句不中听的話就開殺戒,還真沒有一幫之主的氣度與風範。
文謙心中一凜,趕緊將月兒保護在身後,「乖乖待在我身後,不準輕舉妄動!」
這向姑女乃女乃真是超級惹禍精,不開口則已,一出聲馬上就替他惹了大麻煩,不但當場死了一個人,而且還使整個氣氛緊繃僵冷起來,頗有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之勢。
「怎麼了?別擋住人家的視線啦!」月兒在文謙身後跳上跳下,拚命想向前看個清楚。
「閉嘴!快開打了!」
月兒一听,趕緊吐吐舌頭,將脖子又縮了回去。
「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到底交不交出藏寶圖?」刁孤絕陰冷地問。要不是顧忌到這對狗男女可能把藏寶圖藏在別處,殺掉他們怕斷了藏寶圖的線索,他早就把他們給宰了,哪會讓他們苟延殘喘到現在。
「你別作夢了!」文謙又一次答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先殺了你這不識相的小子,留下黃毛丫頭再嚴刑逼問。」刁孤絕大喝一聲︰「一起上!」自己率先翻掌擊向文謙,另外三幫幫主也各拿刀槍鞭飛身而出,將文謙圍住。
文謙朗嘯一聲,拿起地上的枯竹,將內功提至九成,把枯竹當作利劍使用,快如電光石火地往刁孤絕的右掌削去。
月兒在旁邊看得心驚膽跳,這唐文謙還真是呆啊!拿那麼爛的「武器」去跟四個高手打架,不先被砍斷才怪,可是那尖臉老頭兒干嘛那麼怕他的枯竹呀!竟然還閃了開來,未免太膽小了吧?真是笑死人了!
殊不知一名功力深厚的高手,舉凡身邊唾手可得之物,都可當作厲害的武器,只要運功注入手邊之物,那麼,它就可以無堅不摧了。所以,刁孤絕才會避開文謙凌厲的攻勢,否則要是右掌真的被他砍到,怕不斷了才怪!
文謙身影如風,瞬間已經閃過其余三人的攻擊,徑自凌空撲向往後退的刁孤絕,大有先斃了他的架式。
刁孤絕一雙肉掌敵不過文謙利劍般的枯竹,原想退開拿出使自己成名五十年的魔刀,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只攻擊他一人,對于其它三人的攻勢全都輕輕地避過去,害他沒機會拿出他稱手的魔刀,以至于一直節節敗退。
他有點後悔不該瞧不起這小子,自大得僅以一雙肉掌與他周旋。
月兒看得直呼過癮,原本有些擔心文謙會打不過他們,但沒想到居于下風的竟是以多欺少的他們。看文謙虎虎生風地使著愈看愈可愛的竹枝,把尖臉老頭兒打得「滿臉豆花」,漸漸退到竹林外去,真是有夠精采!好象是在看戲班子在台上演戲一樣。問她怎麼知道戲班子的事,這還得感謝文謙無聊時隨便說說戲班子的事,讓她增長了一點點見聞。
月兒隨著他們打出竹林外,也跟著跑到外頭去。
一出竹林,就見左側有個平坦的空地,空地後則是萬丈深淵。換句話說,文謙他們是在懸崖上過招。
現在她了解尖臉老頭兒為什麼不再往後退了,實在是已無後退之路,除非他想直接掉到絕壁深淵下。不過,令月兒挺失望的是尖臉老頭兒並沒有這樣做。
月兒站在圍滿人的空地內側,毫不淑女地大吼大叫替文謙加油。
尖臉老頭兒已經滿臉疲憊、渾身是汗了,相信不久文謙一定能夠打贏。月兒這個不懂武功的人竟然能看得出輸贏,只能歸功于她的「愚忠」與猜測上純粹的好運道,否則以她這種半調子,根本有看等于沒看,因為空地上五個人的廝殺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但是她這興高采烈的吶喊聲引起其它幫眾的注意,他們猛然想起還有一只興奮的「漏網之魚」在旁邊呆呆地大聲加油。
眾人不約而同地使個眼色,將這不知死活的小泵娘圍起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月兒不悅地瞪著擋在她前面的幾個人,嘟著嘴抱怨地道︰「你們擋住我的視線了啦!」
「血狼幫」執法堂堂主秦三陰險地道︰「先把你抓起來再做打算。上!」
眾人各持武器蜂擁而上,嚇得月兒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只有眼睜睜地看他們愈來愈靠近……文謙反手一劍,又在刁孤絕的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此時,一把青鋒夾著呼嘯聲在後頭疾砍而至,原來是賈沛南的攻勢已到,文謙依然輕輕向右一閃避開青鋒的威力。突然將手中竹枝運功至十二成,然後一揮,如冷電乍閃般刺向刁孤絕胸中大穴,眼看他無法躲開,就要斃于文謙的手下時——「救命啊!」一聲懼怕發抖的呼救聲,使文謙稍一分神沒刺中刁孤絕的要害,讓他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