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嘛,我得先討好你,幾個月後我們仃婚,你可是要當公關總召喔。」梁宸暖訝然的抬起頭,臉色一陣蒼白。
楊紫嫣眼中有稍縱即逛的心機,故作俏皮的眨眨眼,「噓,這還是個沒對外發布的消息,你是顏大哥得力的左右手,我把你當自己人才說的。」
她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來了。
「啊。顏大哥,你來得正好,幫我說服說服梁秘書嘛。」
顏齡岫神色自若的來到兩女面前。「怎麼了?」
「我想約她和我們一塊吃飯,梁秘書推辭了。」楊紫嫣聲音嬌軟,像是在抱怨小秘書的不賞臉。
「人家有事忙著,更何況我們也沒事先約,也許梁秘書有事呢。」
我們?人家?什麼時候她被這樣徹底切割了呢?「我們」指的是顏齡岫和楊紫嫣,而「人家」卻是指她?而這樣切割她的人,競是她交往了兩年、目前仍交往中的男友……
梁宸暖看著顏齡岫。他和楊紫嫣的互動極為自然,該是走近好一段時日了,否則一個公司主管哪敢跟總裁千金這樣說話?
原來,真的心痛是倒呼吸都困難……
「可是……哎呀,就是堂哥啦,他似乎很欣賞梁秘書,要我約她一起吃飯,我也覺得他們倆很登對。」
梁宸暖深呼吸,直視著顏齡岫,不去看楊紫嫣。「我有交往的男友了。」
然後,她看見他別開眼了。這是愧疚嗎?還是擔心?顏齡岫又怎麼會愧疚?再過分的事情,他都可以平常心看待吧?至于擔心,是擔心她會扯他後腿嗎?放心,她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情,即使他傷了她,但在可以成全的範圍內,她會忍。
她被當花瓶擺放的地方,終于也要讓出來了嗚?
一段感侍走到這種地步,她無法求人不負我,但求我不負人。梁宸暖強忍住淚水,偷偷的不斷深呼吸。
什麼都只能偷偷的……
戀上顏齡岫時,她只能偷偷的喜歡!好不容易兩人心意相通了,也只能偷偷的交往,不能大方公開!連現在……她被背叛傷心也只能背地里、偷偷的……事情只要扯上他,她永遠就只能這樣隱忍。
楊紫嫣故作訝異的說︰「真的嗎?我都不知道,因為、因為顏大哥不曾提過,好像也沒有這樣的傳聞,所以我就……真可我堂哥是個不錯的對象呢,不過我相信梁秘書會交往的人,一定也是很優秀的人。」
梁宸暖笑了,卻發覺手不自覺的握緊,微微的顫抖著。「嗯,他是個很優秀的人。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快走到門口時,她听見身後傳來趨來越近的腳步聲,手臂倏地被人攫住。「小暖……晚一點我再跟你解釋。」
她勉強揚起笑,眼前的男人這一刻像是陌生人。他的解釋重要嗎?又能釋釋什麼呢?
「齡岫,明天我生日,一起慶生好嗎?」
「……好。」
顏齡岫回到家已經近十二點,玄關處的燈是梁宸暖每晚會為他留的。
以前他每次回家總是模著黑進門,有了她為他留的夜燈,感覺上連心都暖了起她給他的溫暖超乎想象,可他呢?他能給她什麼?
書房還透著微光,小暖還沒睡吧?他走近,抬起手敲門。
「小暖,是我。」
「請進。」
顏齡岫推門而入,書房內只開了盞小燈,梁宸暖就站在落地窗前。
「你回來了。」她轉身,給了他一個擁抱,一如從前。
她曾說過,要把每天當成人生最後一天來遇,不要放過任何努力的機會,不要放棄任何感受溫暖的機會,因為誰知道明天會如何?錯過了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小緩……」
「齡岫,你……愛我嗎?真的愛過我嗎?可不可以就這麼一次,不要騙我?」深吸了口他身上她熟悉的氣息,她輕輕的開口,語調卻異常沉重。
他將她緊緊摟住。都已經這種時候了,她為什麼還不質問?為什麼不哭不鬧,甚至沒有迎頭就是一陣打?那樣的話,他心里才會好過些,可是她什麼也沒問。
就一個擁抱、一句他是否愛過她,就這樣?她的侍緒太壓抑,連多余的發泄都不敢有了?
那個有主見又慧黔活潑的安雪莉到哪兒去了?是他嗎?是他把她變成這樣一個連遭遇不平等待遇也不敢有意見的女人嗎?
面對感情一向淡泊的他,心微微的揪疼起來。「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卻不是最重要?」原來,他給她的定位是這樣。
不是最高級,她的位置隨時可被取代掉。
顏齡岫深呼吸,忽略心里多余的掙扎。「對,因為我心里有道傷口,那是用再多愛也牌不平的,怎樣讓對方感受到同樣的痛,那才是最重要的。」
傷口?痛?認識他以來,對于他在感情上的冷模,梁衰媛早就有所懷疑,他是遭遇了什麼樣的挫敗,才變成如今的模樣。
他嘆了口氣說︰「你曾問過我的家庭成員,我總拒絕回答,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現在的我,沒有家人了。」
「從我有記憶以來,家中唯一的成員就是我母親,她雖然總是盡心盡力的教導我,但當我大到足以知道一個家庭的成員不該只有母親時,曾向她問起父親的事,不過每當提起那個人,母親只是嘆息,然後笑了笑反問我,「只有我們母子倆不好嗎?我們家好小,沒法
子多住一個人……」
「對那個為了外頭女人拋家棄子的男人,母親不曾有過什麼批評,總覺得他到底是我的父親,不想我恨自己的父親。可周遭總有人會告訴我,那個現代陳世美是如何的寡情薄幸。
「我的母親來自一個算得上富裕的家庭,認識那個男人時才讀高中,由于他家貧,即使是醫學院學生,母親家還是反對。後來才知道,男方家不但窮,還負債暴累,更重要的是一家子都游手好閑。
「母親為了和她認為是命定的男人交往,與家里斷絕關系和男人同居了,且為了能讓男人順利念完醫學系,她一天兼三份工作,即使後來懷了孕,仍權著大肚子繼續打工,差點因為過勞而流產。生下我後,她根本沒時間做月子,即使有時間也沒錢。最高學歷只到國中的她因此只能四處打工賺錢,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要雙手成天泡在冷水里洗上大半天的碗,也許,病謗在那時就落下了。
「好不容易熬到那個男人當了醫生,眼看一切就要撥雲見日、否極泰來,沒想到真正的惡夢才開始。那個男人當了醫生後,半點錢也沒拿來養家,宣稱都拿回他家當家用,對此我母親沒說什麼,直到後來她才知道,所謂的「家用」,是拿去買奢侈品送某位醫院院長千金,那是他的新投資。
「院長千金後來懷孕了,母親因為過勞住院,那個陳世美居然不顧糟糠妻面黃肌瘦的躺在病來上只剩一口氣,硬是強迫她離婚……也許是被折磨得夠了,也許是對丈夫感到絕望,總之簽字離婚對,母親並沒有上演電視上那些八點檔的灑狗血戲碼,而是很平靜。
「母親的姊妹淘知道她半點沒為難他就簽字,氣得差點沒叫人去堵那男人,給他一頓好打,但母親卻只便咽的說︰「如果真的愛他,就要有讓他選擇離開的勇氣……」
梁宸暖嘆嚼著顏齡岫母親的話,而後輕嘆一聲。她雖然沒見過顏母,可是能說出這種話的女人,真的很不容易。
是啊,對方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了,與其哭鬧,無所不用其極的強留,再把所剩無幾的愛消耗殆盡,還不如把感倍化為目送對方離開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