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即使是冬日,太陽也刺眼啊,他伸出手想去放下簾子……
邱隆忙阻止他,「別!別拉上!讓他們以為晚上到了,就慘了。」
他們?「誰啊?」
「我很累,要補眠,你請便。」
見邱隆不理他,他急忙的開口,「邱老師、邱老師……噯,別走得那麼快,我出比以前多兩倍的價錢,你來公司幫我吧!」
「就算十倍我也不要!除非……」邱隆張著布滿血絲的眼看他。「你可以代替我去跳街舞。」
「街、街舞?」就是那種……戴著安全帽,把頭抵在地上像陀螺一樣打轉的……「打摔」?倒抽了口冷氣,「我?我嗎?我一把老骨頭了!」
邱隆無力的手朝著他揚了揚,逐客。
這到底是怎樣啊?
好像劉苔那丫頭好了之後,邱老師就離開了!不管是不是因為她,他對那丫頭看不慣很久了,要不是因為她,池家的風水本來該是利他的,還由得池靜那小子坐大?!不趁著池靜這小子腦袋瓜出問題時整她,更待何時?
「為什麼我配偶欄上有劉苔的名字?」
「這個……你也曉得,劉苔這丫頭挺邪門的,加上你爺爺十分喜歡她,真要動了什麼手腳也不無可能?」池鴻鳴不懷好意的說,「現在登記結婚容易,離婚也不會太難!這件事……你可委托律師,自己就別出面。反正結婚你不知道,離婚也可以不必慎重。」
池靜看了二叔一眼,「看來你很不喜歡劉苔。」
池鴻鳴掩飾過于積極的神情。「尤小姐和你才配啊!咱們好歹也是名門世家,娶一個半調子風水師太不像話。我是真心為你想,如果真的和尤小姐要交往,這離婚的事,可得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辦一辦。尤家是大戶人家,尤小姐又是條件一等一的美人,人家挑對象可容不得一些小瑕疵。」
無論是尤家、尤馨培的想法,那可左右不了他的決定。
和尤馨培吃過幾次飯,算得上交往嗎?那一位,無論長相、家世……各方面都沒得挑剔。只是他真的喜歡嗎?主動約女人吃飯是他認定的一種方式沒錯。可他約尤小姐,純粹只是逼著劉苔知難而退的手段,沒有任何「認定」的意思。
可以分析得如此清楚,那也意味他對尤馨培是連曖昧都沒有。
所以,會想和劉苔離婚,絕對和尤馨培沒關系,純粹是否認這樁完全不知道從如何而來的婚姻。
「我說阿靜啊,這事要速戰速決,半點也拖不得!」
池靜想了一下,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設定號碼,撥通後他說,「陳律師,一個小時後我辦公室見。」
第10章(1)
外頭下著大雨,屋檐下的空地也被斜入的雨絲沾濕。
晚上十點了,劉苔家的門突然打開,劉德化看了看外頭的雨勢。「大小姐,雨還下真大呢!」
「你早點回去吧。」劉苔在里頭的太師椅上看書。
「二小姐還是不回來啊?」
「沒听她提。」
「那個……」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蘑蘑菇菇的!」這幾天劉德化總是留得特別晚,像擔心什麼似的。
「邱隆會不會來找你麻煩啊?」
「他啊……」劉苔笑了笑,很努力的別露出太過份的笑意。「咳……白天忙著補眠,晚上有一堆娛樂,沒多余的時間可以找我。」
「娛樂?」小姐笑得……有點賊,一定又惡整那歪道了!
「是啊,他現在很懂得自娛娛人呢。歟,早點回去,明天我們一早又得出門工作,別又起不來了。外頭雨大,別忘了拿傘。」
「大小姐……」
「又怎麼了?」這人什麼時候說起話來這樣吞吞吐吐的。
劉德化問︰「池靜先生……你……」
劉苔放下了書本,想了一下,她才說︰「你想問我,為什麼要簽下離婚協議書嗎?」
「你可以拒絕的!」
「是啊,我若不簽他能怎樣,頂多繼律師之後找上門,對我又吼又叫,丑話說盡的想逼我簽字。如果說,我對這個人沒感情,倒是可以這麼玩,看他還能出什麼花招,看他氣得七孔冒煙也挺有趣?可是……因為還喜歡,不想讓他這樣對我……我是個人,會累、會傷心。」
那天律師來,她很快的簽字讓他離開。明明是很平靜的簽完自己的名字,可待律師走後,她突然失控痛哭。
心情太復雜,也許……她是在道別,和一段既甜蜜又開心的曾經道別。
「就順其自然吧。就池靜目前的狀況,離了婚也比較好。他不必勉強自己得和一個討厭的人相處。我也不必得囚為他的遺忘,時時刻刻活得像怨婦。」一開始她當然傷心,當然不甘心,可是,法術反噬,池靜也不過失去和她相戀的記憶,比起失去更多,或者遭過更嚴重的傷害,她很感恩了。
遙遠的年代不知道誰說的,說她命中有兩次婚姻……第一次結束了,下一次不知道嫁誰?
「你和他……沒希望了嗎?他……他真的對你很好。」和池靜相處的機會少,可當大小姐失明時,他對她真是照顧得無微不至。那個樣子和第一次見面倨傲不恭的樣子,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想必他是愛慘了她。
「是啊,所以我也在賭,賭他即使空白了那些記憶,我們最後還是會在一塊的。」她不死纏爛打,那不像她,在這個當下,也只是增加池靜的困擾。離婚也許是個儀式,去切割太軟弱、太依賴的自己。
當池靜愛她的時候她享受被愛、被呵護,他忘記她的時候她依然是她,還是邁開步伐往前,不必得纏在他身邊,逼他想起過去的美好才叫深情。
池靜愛的一直是那個淡漠、凡事不在乎,他得努力才抓得住的劉苔。如果有一天他再度為她動心,也會是為了這樣的她。
想清楚這個,在簽下字的剎那痛哭後,淚水洗淨了她心中的迷障。
她只做自己。未來會變成如何,她交給緣份。
命中該有,繞了一圈還是會回到手上。
「這樣啊。」他以為……她該積極些的,畢竟記住所有事的是她啊。
劉苔朝他揮了揮手,注意力再度回到書中。
「我走嘍,你自己小心。」大小姐精通鬼神之法,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家,這年頭人比鬼還可怕!
劉德化走後,劉苔太專注看著手上的書,一直到外頭的風把雨絲帶進了屋內,她才想起該關門了。
「雨還真大!」距離上一次下這樣的大雨在什麼時候?不久前嘛!那時的她看不見,卻感覺得到池靜的柔情萬千;現在的她看得見,池靜的溫柔卻只有她記得了。
走到門口要把門帶上,雨中好像站了一個人。
劉苔怔了一下,很肯定是個人,而不是另一個世界的朋友。只是雨勢太大,那個人站得有些遠。
待那個人慢慢接近,她驚訝的月兌口而出,「池靜?」
她拿了把傘奔出去,將他納進傘下。
「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會來這里?」
「到你家的這條路我像是很熟悉,卻想不起來為什麼熟?!就算是很熟悉,又是為什麼呢?我以前常來找你嗎?找你干啥?算命?吵架?還是……像今天一樣,因為心痛得快要死掉、因為太過無助……奇怪的是,我誰都沒想到,只想到你……為什麼我只會想到你?」
「池靜,發生了什麼事?」他的樣子讓她擔心。
「……我爺爺死了……三個月前就往生了……」方才他回別墅要看爺爺,二叔支支吾吾了半天,被逼急了才說他死了!他們叔佷倆大吵了一架。他開著車子冒著大雨到預定墓地去,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