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案子也挺特別的,池老爺不是有個「御用風水師」邱隆嗎?怎麼還會費事的找上他們?
所謂同行相忌,只盼別給她惹來什麼麻煩才好。
听劉苔這麼一說,劉德化毛了起來,忙說︰「我們這一次只是去看墓地,不是去……『談判』吧?」小姐說,她只是個人,不是神,不過是擁有些管道和另一個世界的人打交道。那些眾生流連人世,甚至佔地不走,其實少有惡意,多少有其因果。替世間人和他們溝通只是「談判」,別老是「收妖」、「抓鬼」的說他們。
鳳眸笑眯了,劉苔輕聲道︰「欸,怎麼知道呢?你知道的,很多時候會有突發狀況。」
「突、突發狀況?例如……桌子會突然飛起來?」恐怖的經歷很難教人忘記!
「唔,我們今天去的地方是山林野地,沒有桌子會突然飛起來。」
「呼……那就好。」
「但是有大樹會『突然』壓下來,幾噸的大石可能『突然』飛起來,也許還有山豬會『突然』沖過來……」
「啊?不要啊……」
「……四周林木參天,坡勢白虎高、青龍繞外,好一個林中之虎!此穴旺家旺業,後世子孫出將入相,池老爺命格撐得起此穴,他日百年可安居。」劉德化的聲音渾厚,心里
謹記著小姐的話……說話速度放緩,緩中有節奏,切記朗朗不遲疑。
眯著鳳眼看著池老爺將來的墓地,劉苔心中暗忖︰好利的穴氣!佳穴是佳穴,只不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依照老師說的,此穴是否可對照之前看的那個『武魁穴』,此穴霸氣凌人,若陽宅方位不對,他日是否也將造成子孫不和或兄弟鬩牆憾事?」
忽然感覺身後有道銳利目光,一回神,池老爺正看著他處,倒是站在池老爺身邊的中年男子,據說是池家二爺的男子,一直有著越來越明顯的不以為然。只是對方也沒瞧著她啊。
可能是今天的心理狀態……特別讓她敏感。只是好怪,為什麼老覺得有人的目光如影隨形?
劉德化一怔,知道大小姐在暗示他,于是鎮定的說︰「苔兒學得真快!沒錯,這就是我接著要說的部份。池老爺,方便我們到貴府造訪嗎?」
池家二爺可忍不住了。「當然不方便!之前那位邱老師,人家不過看了幾眼就能斷是否為佳穴,哪里需要看陽宅?
「還有,這個風水師一來就推翻邱老師之前看的方位和一些細節。爸,邱老師一直是咱們池家的御用風水師,不信他,怎麼就信一個名氣不如他的?」邱隆對于會勘墓地一事多有不滿,只是在父親面前沒敢發作。
還有……如果真讓這不曉得哪里冒出來的風水師從中作梗可就慘了!他給了邱隆一大筆錢,要他以他為主利的勘查墓地。池靜那小子,小小年紀就獲得老頭子的倚重,身居ceo高位,要是池家風水又偏他,那他這叔叔的未來可堪慮了!
雖說池靜是大房長孫,好歹他是他叔叔,掌大權也該長幼有序!
池老爺冷冷的看著次子。
「這里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看著劉德化語氣一轉,「這個自然,劉老師……」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嗓音低沉渾厚,語氣冷銳孤高,此人祖德廣蔭,睿智鐵腕,必居上位。劉苔抬眼對上一雙冷眸,嚴格說來是一雙……瞧不起人的冷眸。也許,也不是瞧不起人,只是瞧不起「他們」這種人。
「你這孩子,不是跟你說八點一定要回到家里集合嗎?」池老爺輕斥。
「公司里有要緊的事,我先回去處理了。更何況這里我陪您來過好多回了,自己可以過來。」池靜淡漠的看了一眼劉德化和劉苔。「這一位是爺爺您十分推崇的劉老師嗎?幸會。」
他伸出手,仍是禮貌性的,看不出誠心,對于劉苔甚至連問都不問一聲。
「我們要回家里了,我和老師有話密談,你就先帶劉老師的弟子回宅子。」
「爸,邱老師他……」池鴻鳴急急的想開口阻止。
老太爺冷眸一瞥。「怎麼,邱老師給了你什麼好處嗎?這麼維護他?」對邱隆不再全然的信賴自有他的道理。
劉德化一听。這還得了!這池老爺感覺上就是個犀利的角色,萬一密談時問了很多事情他怎麼辦?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冒牌貨」。「他是我的弟子,池老爺可放心。」
「不,有些事……如果可能,還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劉德化很想向劉苔投以求救的眼神,可不行!他得鎮定點!
池靜看了自家祖父一眼。「既然這樣,我們先離開了。」
第1章(2)
由預定地往外走,得走上一段彎曲黃土小徑才接得上柏油路。山里濕氣重,只怕前晚還下了雨,小徑雖不至于泥濘不堪,但劉苔軟泥沾鞋還真是越走越重。
她走路本來就慢,如今真稱得上是龜速了。在轉彎處,她看到了某個絕對稱不上友善的人。
「能不能快一點。」池靜一向發號施令慣了,無論是秘書、部屬,為了配合他,做任何事都是竭盡所能的迅速。他看不慣那種慢吞吞,活著只是為了浪費生命的廢物。
「我很盡力了。」劉苔拖拖拉拉來到他面前,撿了根樹枝,另一只手突然撐在他身上。
「喂,你……」
「不好意思,借靠一下。」她慢吞吞如入無人之境的用樹枝刮著鞋子邊緣汲附的泥巴。刮完了一腳換另一腳,仔仔細細,絕不馬虎。
池靜的耐心用罄前,劉苔總算放下撐在他手臂上的手。
「行了,走吧。」欸……他額上跳動的是青筋嗎?她視力向來不太好,所以看不清楚的東西就當沒看到。
他沒好氣的說︰「我忽然很想知道,當後頭有人追殺你時,你的動作是不是還是如此遲緩?」
「閣下是因為常有人追殺你,走路才這麼快的嗎?時時防著,怕一個不留神就被砍中?」
「……」
欸……臉更臭了,她真的很想朝他臉上噴花露水呢!
她淡然一笑。「我這人還滿廣結善緣的,沒有這種困擾。」說完,動作還是慢慢的。真搞不懂這男人是怎麼回事,走路的速度又快了起來。
慢吞吞的走出接柏油路的黃土小徑,池靜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已上車,就坐在休旅車駕駛座,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劉苔拉開了副駕駛座車門,他冷冷的開口,「不準就這樣上車。」
「咦?」
「你的鞋子會弄髒我的車子。」
僵持了一下,劉苔不發一語的把鞋子月兌掉,拎著鞋,光著腳丫子上車。
縴白秀淨的巧足踩在黑色的踏氈上,黑白對比更顯出那雙美足的骨架巧致,看著那雙仿佛能放在他修長手上跳舞的美足,池靜心一跳,耳垂染紅的忙別開眼,順手丟了雙紙拖鞋給她。
到底太過年輕,對于別人的無禮,劉苔還是有些懊惱。拉了安全帶系上,她一路無語的生著悶氣。
好一會兒,池靜看了一下她放在腳邊的袋子,「那里頭是什麼?」
駕駛座的方向傳來冷冷的聲音,劉苔怔了怔,看了眼倨傲的男人。「你在問我嗎?」
「車子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問你,我問誰?」
「啊,是是是。」呵,光听語氣就知道很不友善。「可就我知道,能回答你的話的人不只有我呢。」
池靜眯了眯眼,不怒反笑,「跟在你那位神算老師身邊,別的本事沒學到,倒是學了一身唬人的好功夫。」
劉苔笑了。「閣下不必拐彎抹角的罵我家老師,既然不信風水之說,大可不必大費周章的把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