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蘇蕊卷入這場是非,再加上他幫她安排動第三次手術的日子也快到了,他就讓她的外公外婆先帶她回美國。
試過各種方法都找不到楚琬琰,盛睿雲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沒有。」盛睿雲語氣淡漠,接著從口袋模出一只銀色的小盒子。「不過,她有交代要我把這個東西轉交給你。」
酈靜怔了一下,取餅盒子打開一看——他曾經親手套在她中指上的戒指。「……謝謝。」
「連戒指都還給你了,你覺得我即使知道她的消息,還有必要告訴你嗎?」
「如果你真的是琬琰的好朋友,就應該告訴我。」
說到這個他就一肚子火!「如果真的是她的好友,我就該保護她,不讓她再被你這個混蛋傷害!怎麼,傷她這樣還不夠,還要找她做什麼?」
「解釋。我欠她一個解釋。」
「不必了,她不想听。」
「她可以為了保護我,向媒體承認和你正在交往,我想她會需要這個解釋的。」
「你太自以為是了,多年前你這樣傷害她,多年後又發生劈腿事件,你以為她放在你身上的感情,加了大量防腐劑,永遠不會變質嗎?」
「她告訴你當年的事了?包含……」
「你們有個女兒?」
想到這個盛睿雲更火,原來那個記者口中和楚琬琰極為相似的小女孩,真的是她的女兒。楚琬琰那麼年輕就幫酈靜生了個孩子,而且過程還這麼……令人心疼。一個女人到底要多愛一個男人,才有辦法做出這種傻事?他知道楚琬琰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她用這種方式在告訴他,她曾經用她最瑰麗的歲月去愛一個人,那樣的歲月不可能重來,那樣濃烈的感情也不可能重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當然可能再次喜歡上一個人,可只要酈靜出現,她的心又會跟著他走,她太清楚這樣的自己,所以拒絕了他,希望和他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怎麼,因為她對我的信任而吃醋了?」
酈靜搖搖頭。「不,對我來說,琬琰告訴你當年的事,只有一個意義——你徹底的被拒絕了。」
這男人是故意來挑釁他的嗎?
「她會告訴你這件事,雖然看得出來她十分信任你,但她也表明了,不要你再繼續喜歡她。」
「你今天是來損我的嗎?」
「我以為剛好相反。」
「你說再多也沒用,琬琰的事我不知道,更何況,你有什麼資格跟她解釋?解釋就能減低你用情不專的罪,減輕她受到的傷害?」盛睿雲不同的冷笑。
「水谷明美說的話全是假的。」
假的?呵!「我不是琬琰,不必浪費你的口水向我解釋!」
不理會盛睿雲冷嘲熱諷,酈靜極有耐心的跟他解釋水谷明美的謊言。
听到水谷明美如此耍心機時,盛睿雲怔了一下,其實他也這麼想過,只是沒想到,水谷明美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壞,那時他還想,如果酈靜管好下半身,也沒有女人會這麼可怕,沒想到她才是造成這團混亂的罪魁禍首。
當然,酈靜很有可能也在編故事,可……沒這個必要啊,都鬧成這樣了,他沒必要再說謊。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你是關心琬琰的朋友,起碼讓你知道,她喜歡的人沒有太差。」
「哼!」
酈靜說完,站起身便打算離開,既然盛睿雲不肯幫他,他就只好再想辦法,不管怎樣,他一定要找到楚琬琰。
盛睿雲冷哼一聲,「你找不到她的,連我都不告訴你了,我不相信你有辦法找到她。」
「事在人為。」
「如果她躲你一輩子呢?」
「那麼我一樣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找她。」
盛睿雲一听,心頭頓時一怔,放緩了態度,淡淡說道︰「她出國了,至于什麼時候出去的、去哪里,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他在心中一嘆,如果楚琬琰想要的感情只有這個男人可以給,他還是希望她能快樂。「很抱歉,幫不上忙。」
「還是謝謝你。」
走出翔達大樓,外頭的陽光刺眼。
楚琬琰出國了,會去哪里?
人類是一種有趣的慣性動物,得意時,往往喜歡回到不得意時常待的地方,去亨受被別人羨慕的勝利感覺,而失戀的人,常會回到和情人濃情蜜意時,一起走過的地方……
那麼覺得被他背叛的楚琬琰,究竟會去哪里?哈佛校園,抑或……
比天佑那里?
尾聲
美國
坐落于美東郊區佔地甚廣的二樓東方建築。
仿唐式的古色古香建築里,幾乎清一色的原木建材,點著小燈籠的木質長廊,還是那樣充滿懷古幽思,由鏤雕東方花鳥圖案的窗欞望出去,翠綠的觀音竹仍昂然立于亭園造景的鯉魚池旁。
這里沒變,一點都沒變!再繼續往前走,來到最靠近禪房的一個房間,偌大的和室房,中間有一張矮桌,一個老人正盤坐在桌前品茗對奕。
楚琬琰有趣倚著門,看谷天佑下棋。「這里都沒變!景物沒變人也沒變。」
比天佑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想要回來啊。」這丫頭三天前拖著一只大皮箱出現在天佑軒前,他正納悶的想說「算你狠」怎麼狂吠的追出去後,就沒了聲音,原來是看到熟人了。
多年不見的好朋友當然相見歡,可他很快就察覺她不快樂,但她不說,他也不問,他的急性子用在丫頭身上完全行不通,反正哪天她想說,她自然就會說了。
楚琬琰走了進去,坐了下來。「是啊,因為這里沒變,我才想回來。」老人家為她倒了杯茶,她低聲道謝。
「感覺得出來,你這次回來很不開心。六年前你住在這里,起碼你的心情不差,但現在你的眼神完全失去昔日的光彩,你是怎麼了?」
楚琬琰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就回學校繼續完成學業,畢業後回到台灣,這幾年來,逢年過節她都會寄卡片給他,有時也會寫信,或是寄名產什麼的,可他發覺楚琬琰絕口不提情事,只談到工作、心情,或是哪里的咖啡好喝,在那家名叫「收容所」的咖啡館遇到幾個交心的朋友……
報喜不報憂,是她的習慣。
他多少猜到她的心思,也知道「酈靜」這兩個字是她最大的忌諱,既然她下定決心遺忘,曾親眼目睹她苦戀的谷天佑自當成全,也因這樣,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他也沒對她提起過,那就是——繼遇上她這個傻瓜後,他又遇上了另一個傻瓜!
楚琬琰苦笑。「當年離開美國後……我以為不會再遇到酈靜,可……緣份真的好捉弄人……」她告訴他小蘇蕊到收容所咖啡館,以及之後發生的所有事,說到水谷明美的事時,她心酸得淚下如雨。「……如果緣份到我離開美國後就結束,我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她邊講邊哭,有一度還哭到無法說話,所以這故事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說完。
「我倒認為酈靜不是那種會腳踏兩條船的人。」
「你知道的酈靜都是听我說的。」
「連你都懷疑曾經喜歡過的男人?還是你花了三年,每次酈靜酈靜的叫,是叫心酸,欺騙我感情用的?」
楚琬琰嘆了口氣。「這段感情本來就有隱憂吧……我和酈靜重逢後,感情進展得很快,我很快喜歡上他,這可以理解,因為那只是接續多年前的愛戀,可酈靜……他以前根本不知道有個笨蛋喜歡他,可自從知道我是蘇蕊的媽咪後,重逢沒多久他就說喜歡上我了,這樣的喜歡……我即使感覺得到他的真心,卻也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