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喜歡,現在就沒資格喜歡嗎?」戴雍無奈的嘆息。「之前的婚姻是你父親一手主導的。我不討厭你,但……對你的感覺真的很復雜!也許是比起交給其他不認識的男人,黎伯父更放心自己一手教的男人來照顧女兒。從那時候開始,他對我的一切皆強勢的左右。」
「才國中,我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慢慢的把你的事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攬下。你知道我的性子,該知道我有多麼討厭被安排。有危機意識的我,開始看你越來越不順眼!
斑中時,黎家的建設公司財務吃緊,正巧那里我父親找上門,戴家一流的家世更是讓黎伯父下定決心把你嫁給我,提供你一個有力的後盾。一個被安排、被主導、感覺上像被利用的婚姻,一個打我年少時就不斷提醒自己要‘保持距離’的女人……你覺得我會愛上你嗎?」
「而你呢?你自己的感情幾乎是被你父親所導向的,你對我崇拜是有的,可喜歡、愛呢?我懷疑你真的懂!」
「你不懂我父親,我的感情才不是被他導向的!相反的,是因為他知道我喜歡你才這樣安排的。你是戴家的孩子只能說是湊巧,湊巧對當時的我、當時的黎家有利!你在黎家生活了十幾年,即使不是我爸的親生兒子,難道就這麼不懂他?」
黎靜軒揪心看著他。「我一直以為你一定很討厭小孩,沒想到為了繼承人……你還真是機關算盡。」
「靜軒!」眼見她又要往下跑,戴雍用力的拽住她的手,她火大的努力掙月兌,見他仍不放手,她開始不分輕重的撾打他。「靜軒!你听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她無法忍住憤怒,喘著氣吼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如果現在有一把刀子,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刺向你!所以,你最好放開我!」
原以為兩人終于能廝守到老,他不要因為誤會而失去她!「給我一點時間,請你听我把話講完!」
黎靜軒現在連一分鐘也不願給他,半句話也不願听。她不再多費唇舌,逕自用力的想甩開戴雍的手,他越是不放手,她越憤怒,反應也就越大,甚至不惜弄傷自己。
兩人拉扯中,她踩了個空階,身子整個往下掉,戴雍眼明手快的用手改攬她的腰身,但仍止不住往下墜的去勢,「啊——」在一聲尖叫聲中,黎靜軒掉下去。
她驚怕的閉上眼,原以為在劫難逃,「砰」的一聲她著了地。
咦,沒事?她居然沒事?驚嚇過度,腦海中有幾秒的空白,無法運轉。然後她才慢半拍的發現,戴雍就躺在她身下,額上鮮血直冒,雙眸緊閉,已然昏迷。
她嚇白了臉,「戴雍!戴雍,你醒醒,別嚇我啊,戴雍——」
第10章(2)
這是什麼味道……像是醫院特有的刺鼻消毒藥水味。
戴雍眼皮動了動,神智慢慢恢復後,身上的疼痛感覺也席卷了他。
怎麼會全身酸痛呢?額上的疼痛甚至是一抽一抽的,令他越來越無法忍受。他受傷了嗎?怎麼會受傷?
靜軒!對!靜軒摔下樓了。一思及此,他忙睜開眼,「靜軒?」慌慌張張的四處找著她。
「我在這兒!」她紅著鼻子,雙眼泛紅,顯然打從他出事後,眼淚就沒停過。
「你沒事吧?」
「……沒事。」受傷的是他,可他張開眼,卻先關心她的狀況。
戴雍松了口氣的閉上眼。「沒事就好……」
他真的在乎她,還是在乎她肚里的小孩?
「醫生說,大致而言都是皮外傷,不過還是得要住院觀察一天,看看是否有腦震蕩。」黎靜軒挪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很抱歉!」
「靜軒……現在可以給我機會解釋一嗎?」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需要一個繼承人。你知道,我的母親是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生下我沒多久就死了。從她的遺書中看得出來她深愛我父親,而我父親也是愛著她,可那又如何?兩人真心相愛,可……一個到死都是個情婦,一個自始至終沒打算為深愛的女人放棄自己的婚姻,這就叫愛嗎?」
「多膚淺、多可笑!所以我一點也不憧憬婚姻,又怎麼會想結婚?我不想要婚姻、家庭,只想要無負擔的享樂,可一場車禍改變了我一些想法。」
「在我發生車禍的前後一、兩分鐘,不,也許一分鐘不到,我腦海中閃過的是——我可能在劫難逃,我死了,有人會傷心嗎?不會!我不愛人,也沒人會真心愛我吧?
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好寂寞,好想……好想有人陪伴!我想,我無法愛人是因為以為別人不是真心對我。那麼如果從我開始呢?」
「雖然我不憧憬婚姻、不相信愛情,也許……終其一生不會真心愛上某個女人,可孩子呢?父母愛自己的孩子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我想要有個孩子。
很可笑的理由,是不?若是出意外前,我該是听見這話笑得最大聲的那個,連結婚我都不想再結了,更何況是孩子?」
「剛好在我發生車禍的某日,公司幾個高層假公濟私的催促我立下繼承人,想要一個孩子的念頭從此不斷的在我腦海中發酵。」
她呼吸一窒,「也因此你想到了我?」
「那時候,我連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好嗎?」他直視著她說。
「所以是我自己送上門的?」有些事她承認她很在意。
「靜軒,你在我不懂得珍惜時遇到我,不能因此而認定我再也無法珍惜人。」
戴雍試著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渾身僵了一下想移開,也許是怕弄疼他的傷口而任由他握著。
「你會懷孕,我承認是故意的!可……不是像林秘書說的那樣,我只要孩子不要媽!我不做防護措施時……根本沒想到繼承人的事。」
「那又是為什麼?」
「……」戴雍耳根子明顯的紅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說啊,為什麼?」
「我提了交往,被你拒絕了。之後你和韓辰又走得很近,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是因為韓辰而拒絕我,之後在楊老壽宴上,你和他又躲在柱子後舉止曖昧……」
「我不是和他躲在柱子後,我是因為看到你才躲起來,而韓辰找到了我!」
「你為什麼躲我?」
豁出去了!「我和韓辰出席壽宴,我怕你生氣,才躲得像過街老鼠似的。你這人也不知道怎麼了,韓辰是很好的人,不懂你為什麼就是看他不順眼?」
「對男人而言,只要是常繞在心愛女人身邊的男人,即使榮獲十大好人代表,他還是情敵!是危險人物!」
「……心愛……心愛的女人?」黎靜軒訝異,沒想到戴雍會這麼說。
「我不是提出交往了嗎?」他咬著牙道,到現在還是有點不甘心。「你以為要說出這樣的話,對我來說很容易嗎?」
「感覺上是這樣。」畢竟他不時在處理各種困難的決定,只是幾個字,應該不難吧。
「……我很緊張,緊張到……以為會把話說不全。」
回憶當時,她道出自己的感覺,「看不出來。」
「那是因為我長期以來,就是這麼訓練自己!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脆弱……我一直是這樣!」
他的話讓黎靜軒想起年少時戴雍的過度老成和超齡的冷靜,不禁心疼。「……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靜軒……女蘿在倚賴攀附著喬木的同時,在某個程度上,她也以著自身全部的力量,包覆保護著喬木。靜軒,你相信嗎?我渴望著這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