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年輕助手聞言頓時火力全開的加快腳程,不斷的在縮短他和前面大個兒的距離,十公尺、八公尺、五公尺……然後,一個青蛙大躍進,撲抱住對方的腰,讓關夢君重心不穩的往前撲。
「師父,我逮著了、我逮著了!」
「喂,你是誰啊?」關夢君沒好氣的掙扎道。男人抱著男人成何體統,他還趕著要去魚市呢!
滕原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就是你,混小子!要躲起來也不知會一聲,一消失就是十個月,我當你要重新投胎了!」
這聲音——
一回頭見到滕原,關夢君也怔住了。「老哥哥……」
「混小子!」老人家握住他的手有些顫抖。
「好久不見了!」
「臭小子,我當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每次我炒幾樣小菜自己小酌時,總會準備你的碗筷……」
「啊,原來師父準備的碗筷是要給他的啊?」一旁的年輕助手恍然大悟的插口道。
必夢君心里暖暖的。「謝謝你。」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激動過後,滕原奇道︰「不過……小老弟,你怎麼會在富足漁港?」
「說來話長。」
「看來是有故事的。」
必夢君看了看表,「我得去魚市幫忙了,如果老哥哥不忙,你等我工作結束後,我再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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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冠蓋雲集的原軒,今天大廚只為一個人作菜,簡單的幾道爽口海鮮算是大廚的私房菜,不做來賣錢,只拿來酬知己。
酒漬鮮蛤、三杯龍腸、搪心脆鮑……關夢君挾了塊龍腸往嘴里送,滿口鮮脆不染腥味,蒜香酥內,南姜溫潤,和九層塔三國鼎立,不見失衡,這當中就見大廚與一般廚子功力的不同了。
嚼了再嚼,酒香這才由龍腸中散出,關夢君忍不住贊了聲,「好!」
他魚市的事情忙完,回家沖澡後跟唐豐德說一聲就來到原軒。
「小老弟,看來你最近壓力不小。」滕原夾了口關夢君炒的沙茶芥藍。
一般人想減壓,有些人會去運動,跑步、打拳、游泳……有些人會去血拚,也有人會去K歌,可關夢君的減壓方式卻是——下廚。
他們這一老一少的緣分濫觴于關伯齡是這里的常客,一直到關夢君從國外回來後,他和二房的人的競爭,他開始會一個人來用餐,有一回他看他做菜做到一半,突然提出他也想做菜的要求。
從那之後,這小伙子三不五時就會跑來說要做菜。推動核發BOT案,手上又有幾個案子同時在進行,那是他跑來原軒最勤的一段期間。所以只要關夢君要求要做菜時,他就知道他又有壓力了,即使不問出口,彼此也能心照不宣。
「依現在的狀況看來,我很難沒有壓力吧?」方才他大致的跟滕原說了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富足漁港,以及已恢復記憶一事。
原軒對他來說是個最沒有壓力的地方,怪不得他在喪失記憶期間什麼都忘了,卻獨獨記得原軒的原因。
「既然恢復了記憶,也該回揚旭了吧?」
必夢君搖搖頭,「幾年前我媽走後,我就沒有家人了。」他家的情況滕原知道個八、九分。
一個眼底只有事業、只有厲害關系的父親;時時刻刻想把他拉下來的小媽那邊的人,家人……關夢君苦笑一記。在唐家生活過後,他才知道什麼叫親子關系,什麼叫有家人的感覺。
「你不見了,你父親很著急的。」
他不以為然的反駁道︰「他不是著急,只是覺得接班人不見了,是件麻煩的事。」
「胡說!你不見了之後,他來過這里幾次,有一次他問我,你到這里來煮東西,都煮些什麼,最拿手的是什麼菜,常用的工具是什麼?他那種傷心又擔心的模樣,連我看了都心酸。」
「……」關夢君有些訝異。
「你和你父親的心結太深了,不要這樣,你媽死了之後,我看他這幾年也老了很多。」
「因為他愛她。」
滕原一怔。他知道這對父子很大的心結是源自于關夢君那溫柔美麗的母親,既然他感覺得出他父親是愛著他母親,兩人怎麼還是老是不對盤的樣子呢?「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是對你父親無法諒解?」
「我可以原諒他不愛她,可我無法原-詠他明明愛她,卻不讓她知道。他讓我母親帶著遺憾嫁給他,帶著遺憾與他生活,甚至帶著遺憾死去!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強,但真的愛上了無論要面對什麼樣的壓力,我都會誠實面對,所以我無法理解他的做法。」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滕原也不好多評論什麼。「你不回揚旭只因為你父親?」
必夢君搖了搖頭,「我在漁港生活過,對核發BOT案不再只是很單純的以商人立場考慮,我有了別的想法。」
一想到這整件事,滕原還是想笑。「對于你一手打造的『漁港傳奇』,如今又要摧毀它,可以想象你、心中一定有很多掙扎啦!」
「我一回揚旭,BOT案勢必是最急著要推的案子,這會讓我一點思考的時間也沒有。」漁港和集團的利益,他要想辦法取到一個平衡點才是。
提到富足漁港,滕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你住盎足漁村,知不知道富足村6鄰美滿路18巷38號是不是有個姓『暴』的人家?」
「暴?」這住址很熟悉,正是唐家。
「是啊,姓暴,名發戶。」
「暴發戶?!」關夢君想笑。
「沒錯!就是那家伙!一提到這家伙我就一把火,當初就是沖著他那可笑的名字,想說見見真正的『暴發戶』長哈模樣,我才把他排進用餐客人名單,沒想到他後來打電話取消了。你說,氣不氣人!」他打從開了原軒後,第一次有客人敢放他鴿子。
滕原瞥見他的笑意,不解的看著他。他干麼這麼笑?「怎麼,你認識嗎?」
「我和他可熟了,熟到天天照鏡子都得見到他。」
滕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恍然大悟。「你……臭小子!你就是暴發戶!你干啥訂了位又取消?」
必夢君又夾了口菜。「因為……不想恢復記憶。」
「為什麼?」
一想到唐海泱,關夢君笑了,霸氣的眉宇放柔,冷冽的眸逢春。「因為我怕恢復記憶後,會把我喪失記憶期間的事忘了,我怕我會忘了一個女人。」
「誰呀?」
見滕原不太明白的表情,他也不急著說明白,反而賣起關子,「你見過她。」
滕原更加一頭霧水了,「有嗎?哪個?」
「最漂亮的那一個,而且在我未失蹤前,你應該也听我提起過她。」不過那時提到唐海泱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話就是。
「小老弟,青菜蘿卜各有所好,你覺得在唐明皇眼中,趙飛燕稱得上美女嗎?他當是哪個災區跑來的難民呢!同樣的,楊玉環跑到漢朝去,日子絕對也不好過,更別說想迷惑君王、禍國殃民了。」滕原想了想。最漂亮的那一個?「馮丹荷?」
必夢君討了個沒趣。「不是她。你記不記得尚慈的齊靜醫生?」那回他就是看到齊靜帶著海泱來原軒用餐的,滕原這大廚對每個客人一定都有印象才是。
「啊,那位貴公子!」滕原看他一眼。「小子,你不會愛的是男人吧?」
他像有龍陽之癖的樣子嗎?「不是,前些日子他來過這里,帶了個女的,就是那女孩。」
滕原馬上想起,「唐海泱?」那位女醫生的確很美,是知性氣質型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