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場面準備哀樂的大企業家于老的靈堂。
一層樓高的百合與白菊花花碑豎立在入口,兩旁來自各界的花環、花籃延伸至數十公尺外。
于鴻揚生前長袖善舞、交游廣闊,和黑道也有些淵緣,告肚式中前來致意的人不乏令人為之側目的黑衣人。
在一群黑西裝、黑西褲、黑皮鞋的彪形大漢行完禮要踏出靈堂時,一身白色套裝的縴紐年輕女子正要入內,也不知是黑白對比太過明顯、抑或是女子明明身材單薄得像是能乘雲御風而去,渾身卻散發著.一股如同女王般的氣勢,吸引眾人目光。
有人認出她來,忍不住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
「我的天吶,這種場合那狐狸精居然敢來!」
「狐狸精?」身旁的人有些是狀況外,連忙追問。
「不就在門口的那個。」
「那年輕美人?不會吧!她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
「年輕才好啊,只要敢,青春的可是索價不菲呢!妳不知道嗎?听說于老就是死在她床上的。」
「嘖,真唔心!欽,妳看妳看,這種場合她居然戴著紅色的耳環呢!嘖!真不象話!」
「于老也真胡涂,臨老入花叢,晚節不保!」
「于月呢?還是沒回來嗎?」躺在靈堂里的可是他父親吶!
「他們父子感情本來就不好,而且我懷疑他根本不打算繼承于老的遺產。」
對方壓低聲音,「不繼承?怎麼可能,那可是天文數字呢!」
「那孩子自個本事大得很,也許根本看不上這些錢。」兒子的企業王國比老爸大、比老爸穩是有眼楮的人都知道!
「錢沒人在嫌多的啦……」
耳語聲不斷,但對馮御春而言不過是「噪音」,對于這里听了有害的垃圾,她一向不放在心上。
縴細的手捻上清香三灶,她抬眼看著遺照。「老頑童,你送我的珊瑚耳環好看嗎?我挺喜歡的呢,不過,這是第一次戴,以後再也不會戴了吧!」她的心酸澀了起來,因為腦海里驀地浮現老頑童曾說過的話——
丫頭,妳笑起來很像盛放的牡丹呢!要常笑!
收拾起憂傷,不在乎不相干人的詫異與不認同,她微微的勾起嘴角,「老頑童,就送你一朵盛放的牡丹吧,不知道你能否收到……
「至于你生前要我答應你的事,那時我雖然拒絕你了,但現在我想通了,決定不要那麼,我答應你,會把這件事列入考慮,當然你知道我的,不會這樣白白便宜你,我也有我的條件,你要我愛他,那他想得到這份愛,就得先通過層層考驗。
「先跟你預告一下,我會設下陷阱的『請君入甕』哦?」
唉,沒想到像她這樣的人想要段感情還得如此絞盡腦汁,原來女王生活也不全然是呼風喚雨、予取予求的嘛。
「不多說了,一群人看我的眼神活像要將我生吞活剝似的……老頑童,祝你一路好走。」
將香置入香爐,馮御春不做逗留的轉身就走,出了靈堂沒多久,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正好由加長型的奔馳車走下來。
首先跨出車外的是裹著高級西褲的長腿和擦得縴塵不染的皮鞋,隨即映入她眼簾的是偉岸的身軀以及一張不帶絲毫域情的俊臉。
黑色西服將男子襯得更加高瘦冷酷,整齊利落往後梳的發型更顯一不出非凡的氣勢。馮御春不禁想,如果他那整齊到一絲不苟的發有一些滑落在額上,會讓他展現一種危險的野性氣息。
他就像是頭被名為「教養」的伽鎖給困鎖住的黑豹。
他是于月,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比起相片,本人更具「危險性﹞,優雅、俊美、冷傲……如果不是時地不宜,她很想吹個口哨呢遺呵呵,而她一向喜歡凶猛危險的動物。
啊。她得趕制一個特大的「捕獸籠」了!
第一章
于月面無表情的听完父親的委托律師羅旭把遺言做大致的說明,對于那些冗長的明細他示意對方不用再報告了,因為他一點也不想知道老頭子的遺產有多少落入自己口袋。
「……所以除了兩個以財團法人名義成立的機構外,于鴻揚先生名下的動產、不動產,以及投資公司的股票等等,有百分之七十是于月先生您的,而馮御春小姐則擁有百分之三十。」
馮御春?哼,那女人手腕之高,居然連老父的遺產她都有份?「你確定他在立遺囑的時候,神智是清醒的?」
帥氣的事務所首席律師一笑,「你是今天第二個問這個問題的人,于老生前是那種看起來很神智不清的人嗎?」
于月冷漠的眼對上他的。「上一位是馮御春還是我叔叔?」
羅旭一笑。「你叔叔沒資格也沒必要看這份遺囑。」言下之意,就是馮御春了。她是自家妹子羅之優的手帕交,對她他可熟了。「比起你冷淡的反應,她的反應有趣多了。」
于月不解的靜待下文,他也不賣關子,接著又說下去——
「她听完後先是一撫額,然後喃喃的說︰『真是麻煩的不義之財吶!老頑童,你又給我惹麻煩了,不過這樣也好啦,起碼保證我未來的日子絕不無聊。』」
咳……就他羅旭有個外號叫「九尾狐」的敏銳度看來,那個「絕不無聊」的原因,可能就是眼前這一位啊!
于月霸氣的濃眉略皺起,不悅的說︰「一個情婦能得到這麼多遺產,可以想象她眉開眼笑的樣子。」他和父親關系疏遠,母親也在多年前往生,他向來對于父親在外的女人不是很在意。
不過他很看不起這種年紀輕輕卻不思上進,貪圖安逸,甘心出賣靈肉換取物質享受的女人?
「情婦?她?」羅旭一挑眉。根據他對那女人的了解,她還比較像會去養情夫吧。
必于家丑,于月無意多談。「對于我父親的遺產分配我沒意見,我比較在乎的是『碧海晴天山莊』是屬于誰的?」
那是楝美麗的別墅,也是他童年和父母親有過數年美好記憶的地方,後來母親身體轉壞,得長期在美國治療,每到情況好些她回國暫住,也是待在那里。
如果說父親的遺產中有什麼他非要不可的,大概就只有那楝別墅了。
羅旭翻看了一下資料。「那楝別墅是在馮御春名下。」
于月的眉間蹙得死緊,他的眉又濃又黑,五官中最陽剛的部份了,那兩道眉一牽動,一議他彷佛春櫻的俊美臉蛋也狂霸了起來。「那楝房子不能給她。」
羅旭並沒有被嚇倒,他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很遺憾的,于老是把房子給她的。」
「我可以用所有的遺產換那楝別墅。」
喂喂,這是在分遺產,不是在炒地皮啊!「看來你和馮小姐對那楝別墅都情有獨鍾呢!一知道那楝別墅,她一改原先意興闌珊的表情,月兌口說︰『總算留下了個象樣的紀念給她了!』」
象樣的紀念?于月的心不舒服了起來。父親和她還有什麼紀不紀念的?難不成那楝別墅還是他們「定情」的地方嗎?
一想到那女人得以在他們一家三口共」口子天倫的地方成天緬懷著她和父親的不倫戀,一股難以形容的污穢感直叫他想吐。
他咬著牙說︰「那別墅絕不能給她!」
「OK,我了解了。」羅旭飛快的在便條紙上寫了什麼,然後遞給他。
「這是什麼?」
「馮小姐的住址。我想接下來你一定用得到的,無論你是要用什麼方式奪回別墅,搞不好想找人毒打她一頓,總得知道她人在哪里吧?這年頭誤傷事件不少,我得防止悲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