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當她五歲的時候。
「妹妹啊,阿嬤今天買了一些四角褲回來,你的內褲都破了,過來拿去穿。」
「喔,好!」
當她十歲的時候。
「妹妹啊,阿嬤今天買了一些四角褲回來,你的內褲都破了,過來拿去穿。」
「喔,好!」
當她十五歲的時候,她已經是黑帶三段的跆拳道天才,身高一六九的女孩了。蓄著一頭短發,長相中性,堪稱宜男宜女。
「妹妹啊,阿嬤今天買了一些四角褲回來,你的內褲都破了,過來拿去穿。」
「……好。」
出生在跆拳道世家,父母早亡,由祖父母養大的她,也不知道是隔代教養出了問題還是怎的,年紀差了好幾輪的阿公、阿嬤根本不把她當女孩。
打從她漸漸長大,身高越抽越高,她的阿公忘了她是女的也就算了,連她那男人婆的阿嬤好像也忘了!她的內褲只由小四角內褲變成大四角內褲,一切還是沒有變!
于是她在自己十五歲那年,初經來潮時,自力救濟的買了一件可愛小熊圖案的三角內褲給自己當生日禮物。往後每年,她總會挑一件特別的內褲給自己當禮物。
由于買內褲的時候都是在她的生日,因此在買的時候,她就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覺得無比的快樂。
長大後買漂亮的內褲成為她的癖好,她可以在專賣店逛到陪逛的死黨都快變臉,她還留連舍不得走。
有一天,她經過一家名牌精品店,看到一件令她愛不釋手的白色蕾絲內褲,性感的綁帶設計,綁帶的上端瓖著一顆顆亮晶晶的鑽石,結系處的蝴蝶結上也有一顆顆的鑽石……
「好美喔……」她真心的贊嘆著,並在內心數著價位。
蚌、十、百、千、萬、十萬?
八十幾萬媽呀,好貴喔!
她望之興嘆,著迷的看著那件她觸不可及的夢,只差沒貼在櫥窗上看,並發自內心的說︰「誰說求婚一定要送戒指?要是有人送我這樣一件內褲,我一定嫁了!」男人要是送女人那麼親密的禮物,想必關系是非比尋常了吧?
唉∼好美喲!真羨慕∼
第一章
日本某六星級飯店總統套房內。
宣鏡寧行色匆匆的走進來,他一面移動步伐,一面扯掉領帶。「連絡公關部門,今晚要一個會法文的公關陪同張總出席。」
「是。」隨伺在側的助理應道。
「打電話給金秘書,宴會結束後,我要看到文成案子的企劃。」
「可是您不是在星期二才要討論那案子,現在就要企劃?」
「企劃該在金秘書手上了。」
「金秘書在休假呢。」
「那個人還是工作才會比較快樂吧?」
「是。」助理馬上打電話連絡金秘書。那位……現在也在日本旅行吧?
開口閉口都是金秘書,他的頂頭上司真的少不了金秘書呢!不過這也怪不得啦,因為金秘書可是少數能跟得上Boss工作步伐的人。
如入無人之境的,宣鏡寧月兌掉了襯衫、長褲,露出結實的胸肌和健美修長的身材,然後換上助理遞來的禮服。
在令女人尖叫、男人嫉妒的身材之上是一張同等級的俊美臉蛋,那兩道眉深濃如墨,那高挺的鼻梁如同刻意雕刻出的完美,那抿平的唇線雖看得出不愛笑,可上薄下厚挑動人心,讓人期待他笑起來拉開優美弧度時是什麼模樣。
最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是那雙有型、漂亮的眼。
他的雙眼有著特殊的魔力,乍看之下會覺得它漂亮得……比女人的眸子更美,可再看第二眼,就會發覺那剛利如鑽的眼神是那麼的令人不敢直視,然後意外于翦水秋瞳和如鷹般的利眼居然是同一個人所擁有。
這樣完美的五官湊在一起,第一次看到的人會驚艷,可因為男人渾身所散發來自冰窖般的冷厲氣質,沒人有勇氣將目光在這張萬中選一的臉上多作留連。
「我待會參加宴會時,你留在這里收傳真,鹿特丹那邊一有消息,就立刻打手機給我,我要在第一時間知道。」
「是。」換好了衣服,助理把白色手套交給他。
「還有,金秘書會過來吧?我有事情要交代。」
「方才連絡,他在路上了。」真是巧,他住的旅館距離這里不遠呢!
「很好。」
「呵啊——」一聲突兀的打哈欠聲由椅背對著兩人的沙發傳來,順道抬高兩條手臂告知對方他在哪里。「大少爺,別人回飯店是休息,為什麼你回飯店卻還是在工作呢?」
「童劭?」
沙發上的人坐直了身子,抹了把臉。「欸,我可是等你等到睡著了!」他和宣鏡寧是打小一塊長大的死黨。這飯店是他家十年前買下,重新裝潢過的。
宣鏡寧看了下手表,還有一點時間,于是和他閑聊一下。「你不是在法國?」
「今天剛回來。」童劭看著他,「這幾晚睡得還好嗎?」
「很好。」
「喂,說得開心一點,這里別人住宿一晚可是要價近二十萬元呢!」
「這房間有什麼不同嗎?」
「大少爺,你有點浪漫細胞行不行?既然都住進來了,你好歹去推開東邊陽台的那扇窗,看看你那個傳聞中的‘男男戀’有沒有希望!」童劭開玩笑的說。他呀,雖然和宣鏡寧沒常聚在一塊,但對他的事,尤其是緋聞,他可都是拉長耳朵在听。
宣鏡寧這才想起听助理說過,這間總統套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天是空下來的,原因就在于那個美麗的傳說——
听說來住宿的未婚男女,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推開東邊陽台的那扇窗往外看,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將會是將來的另一半。
「無稽之談!」他對那個傳言嗤之以鼻。不過是生意人的宣傳手法。
童劭幸災樂禍的道︰「還有啊,某個女人一直向我打听你什麼時候住進這里,八成是想讓你推開窗一眼就看到她。」
「雲謠還好嗎?」宣鏡寧當然知道他口中的「某個女人」是指誰。
「好,除了帶團各國走透透、出幾本旅游游記之外,她最大的興趣就是打听你的消息了。」
「嗯。」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那女人在台灣好像找到一個願意支付她高薪的大型旅行社,也許近期就回去了。」童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心啊,那女人纏人的功力可厲害著!」
宣鏡寧沒說什麼,只是拉下了臉。
「咳……」談到蘇雲謠距離他的地雷區太近,還是轉一下話題較安全,「喂,我方才說的那個‘傳說’成功了不少對呢,你要不要試試看啊?」
「那你呢?」
「我?」
「飯店是你家的,你沒有在自己生日時試過手氣?」
「有!試了好幾次,每次看到的人都不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上班族,也有賣烤番薯的。」童劭自嘲的笑笑。他承認這是個招攬生意的手法,可也要真有個「美麗的傳說」才能渲染得起來吧?
「那就是了。」宣鏡寧興趣缺缺的一攤手。
看不慣他那冷冰冰,一點生活情趣也沒有的死樣子,童劭站了起來推著他來到東邊的落地窗前,推開厚重的隔音窗。
「來來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呢!」
「別鬧了,我趕時間!」
「再趕也要看你未來的新娘一眼吧?」童劭用力的將他推出陽台。
在他的蠻力對待下,宣鏡寧有些狼狽的踩出房間步上陽台,還顛躓了幾步,一只手不慎打落陽台上插放玫瑰的瓶子,瓶子摔下陽台,一把玫瑰在空中翻飛——
玫瑰在風中飄飛,最後奇跡似的「立」在雪中,擋住了某位路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