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思考過後,他發現不是這樣。
畢竟只是一個聲音,就在他腦海中蕩出一串言語,那就表示,不單單只是熟悉聲音,想必聲音的主人也常常說著這樣的話。
「還很多,喜歡的話多吃點。」他應該沒發現什麼吧?冷月韻因心虛而心跳加速。
「冷小姐,你好像對我頗有戒心,是因為之前育幼院的那件事嗎?」
「那件事啊?我是很在意啊!」她啜了口茶,「遇到這樣的事,我想沒人忘得了吧?尤其末了的那丹頂鶴頭還困擾了我一、兩個月,最後還把蓄了四、五年的長發剪了,那麼慘痛的經驗畢生難忘。」那也是後來她逮到欺負他的機會後,會這麼不顧後果的原因。
去鵬瀚堵他的事,不但她印象深刻,就連邵薔也三不五時拿出來自我解嘲,說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有哪個人像她一樣,跌倒還能跌成大字形,「恨天高」還甩得東一只、西一只,活似車禍事故現場。
「要我道歉?」
「免了,現在道歉也于事無補了。」他的購物城都已經完工得差不多了,難不成還要把它全拆了不成?而育幼院的孤兒有些已找到認養家庭,有些在社會局的安排下找到了長期的居住環境,這樣的結果比她預想的好了很多。
「我想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要道歉的意思。」安赫緒的濃眉揚高了一邊。
「呃?」什麼意思?
「所謂的道歉是發生在當事者感覺到對另一方有歉疚,可對于育幼院那塊地的事,我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這男人……這男人真是有夠可惡的!「要不你方才那樣問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戒心是因為那件事,我恐怕很難道歉,若不是,那就表示你只是習慣對一些有錢的公子哥兒不給好臉色看,我可以不必太在意。」
「我的確是恨透了那些有錢的暴發戶。」冷月韻握著叉子的手青筋浮現。可惜她不是什麼練家子,也沒練過握力什麼的,要不手上的金屬質料的叉子可能會彎了。
她真是有夠後悔,為什麼當初不把喪失記憶的他帶到深山放生,還好心的把他帶到他家附近送還。
真是有夠後悔!
「還好,不包括我。」他從容優雅的繼續用餐,完全不受她恐怖的模樣影響,「我家不是暴發戶,而是積富數代的豪門世家。」
「不要臉的家伙!」
「啊,容許我提醒你,那家伙剛才已經先行離去了。」
「……」冷月韻氣到說不出話來。
她領教過安赫緒的惡質,原以為他在經歷了一些事後會收斂,想不到他完全沒有,而且更加變本加厲。
「你……你趕快吃完,我這里不歡迎你!」氣死人了!她和他真是從頭到腳,沒一個細胞是相容的。
「你討厭我?」
「感謝天!你還有這點認知。」
「我記得曾經受教于冷月韻小姐一句話——再丑的人看久了,也不這麼丑了。換句話說,再討厭的人接觸久了,也不這麼討厭了,啊,這叫‘邊際遞減效應’,是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看著他優哉游哉的喝著茶,她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安赫緒優雅的放下叉子。「我方才下了個決定。」
「啊?」
「我以後會常來叨擾你,久而久之,我想你可能就不會這樣看我不順眼了。」
冷月韻驚訝的張大嘴。「不要和我開這種沒有水準的玩笑!」常來叨擾她?別鬧了!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忘了他,這樣下去還得了。
「我很認真的。」
「我明天就去找房屋仲介,把房子賣了。」。「你搬到哪兒,我就打擾到那兒,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你賣掉房子的速度快,還是我拜訪的速度快。要不,我也可以常去掛你的診。」
冷月韻激動大罵,「安赫緒,你是變態啊?!」
「人的一生中如果一直保持著常態,那也挺無趣的,偶爾當當變態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的一生到目前為止,偏離正常軌跡的事寥寥可數,可並不表示他安于安排好的一切。
他有他的在意和執著,所以當他任由自己「月兌軌」演出時,他往往不是任性,而是有著不同的堅持。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以往她所知道的安赫緒是很惡質沒錯,可絕對不是花痴!當然,她也不認為安赫緒想要常來打擾她的原因是因為看上她。
她是沒多少戀愛經驗,可也感覺得出安赫緒看她的眼神,和路人甲乙丙是差不了多少的。
對于這一點,她在松了口氣之余,還有更多的……不悅?
槽了!她自以為固若金湯的防御工事又告急了,看來安赫緒的摧毀力真的很可怕呢!
「秘密。」他笑,投給她一個看似無害,其實很具殺傷力的眼神。
這男人……她還是小心一點好,危險危險,實在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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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韻一早到醫院,就在通廊遇見邵薔。
「早啊!」邵薔在打招呼幾秒後,忽然「咦」了一聲,疑惑的問︰「你今天早上不是沒有門診,到醫院來做啥?」
「你今天不也輪休?」
「是啊,可我昨天有一個重要的東西忘了帶回家,不走一趟不安心。你不會也有東西忘了帶吧?」
「這個地方比家里更讓我安心。」冷月韻自嘲的說。
的確!很多人對醫院的感覺是充滿不安、焦慮和不適的,即使是醫護人員,若是沒有班,也沒有人願意在醫院多待一秒鐘。
而她,也許是因為出自育幼院的關系,有了空閑也只是回到沒有人等她的空房子,家對她的吸引力還不如醫院,這也就是即使沒有班,她也常待在醫院的原因。
除了這個,在昨天之後,她更排斥回家了。
那個原本只屬于她的空間里,如今充滿了安赫緒的影子,他用過的杯盤、走過的地方,甚至駐足欣賞的盆栽……
一幕幕影像逼得她快瘋了!
與其整天待在家里胡思亂想,追著安赫緒的一切,還不如到醫院來。
冷月韻的話令邵薔失笑。算了,這話的確是小月韻會說的。
「喂,昨天你親自下廚,想必那位病患一定吃得眉開眼笑吧?」
冷月韻僵了一下,咬牙切齒。怎麼到了醫院,她還是逃不過那家伙的魔咒!「是啊,他眉開眼笑,我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靶覺到她的極度不悅,邵薔奇怪的轉過頭看她。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嗎?
冷月韻走進了診療室,考慮著要不要換上白袍,猶豫了一下,決定放棄。
「你知道那位‘重癥病患’是誰嗎?」
听起來像她認識的。「誰?」
「安赫緒。」
「啊?安……安赫緒?」邵薔接著又問︰「他又生了什麼病?他會不會太多災多難了一點?」
記得約莫一年前,一位身材和安赫緒差不多的男子遭土石流活埋,十多天後被挖出時肉身已腐敗,因為所穿戴物皆為安赫緒所有,而媒體為了搶新聞,等不及完整的鑒定流程即大肆報導鵬瀚集團總裁身亡的消息,而傷心過度的安家兩老甚至都開始籌辦喪禮,後來經更精密的鑒定,才證實為烏龍一場。
之後他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家附近,不過好像喪失記憶,而今好不容易恢復記憶,又得了重癥,不會吧?
「他除了自大之外,還能得什麼重癥!」一想到他昨天的傲慢模樣,冷月韻還是忍不住生氣,她大致說了被騙的經過。
「哈哈……也怪不得你會生氣,為了那個‘重癥病患’,你還和劉醫生調休呢!」邵薔為自己倒了杯水,「不過……你的面能喚起他什麼回憶?不會是老婆的味道吧?哈哈……咦?小月韻,你臉紅個什麼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