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門而入,看到坐在辦公室沙發上將周遭的溫度降了幾度的男人時不由得有些訝異。
斌客?是。
稀客?也是。
賠錢貨?絕不能說不是!
為什麼說他是賠錢貨?因為他情況特殊、身分特別,最最重要的是,他好死不死是她那位盡忠職守的祖父的小主人。
沒錯,不要懷疑,他正是風映藍。
她也不是那種死要錢的女人,畢竟風家對他們湯家是有恩的,當個紅娘替風映藍牽紅線,即使是義務性的分文不取……嗯,咳咳……好吧!也不是真的沒賺頭,因為他早言明事成後再言謝。
可真的不得不說,風映藍的錢真是有夠難賺。
在心中嘆了口氣,她硬著頭皮打招呼。「太少爺,你來啦∼」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風大少,你真的很難搞欸!「今天來,有事?」適合裝傻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太精明,要不,到這紅娘會館找她,還會是為啥事?
人家開門見山的問,風映藍也很直截了當的要求道︰「可以再介紹個女孩給我嗎?」
她就知道!「大少爺,第三個了,這位還是不行嗎?」真的很郁悶欸。
風映藍冷著一張臉沒多加解釋,解開袖口的扣子,將袖子住上卷,露出的皮膚上有著一顆顆米粒大小的紅疹。
「你又過敏啦?」湯雙成怔了下,既好笑又無限同情的說︰「我只能說,你的魅力還真是無遠弗屆啊。」
話說企業界的美型男風映藍一向予人冷傲不好親近的貴公子形象,且他的紅粉知己好像也只有前女友盛曉竹,他們分手之後數年來,沒再听說過他和什麼女人交往。
也因為這樣,他的形象好得不得了,他給人專情、深情的感覺,多少名門淑媛把他當成全龜婿目標,甚至前女友也因為這樣,想盡辦法的要吃回頭草。
卻不知道他一點也不想要這可笑的「新好男人」光環,因為,他會成為緋聞絕緣體實在是很不得已的。
性子偏冷的他的確也不是成為公子的料,可真正讓他成為「專情男」的原因,竟是因為……他會過敏,對女人過敏,而且是只對那種對他有興趣的女人過敏。
噢,上帝!這真是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悲哀。
這癥頭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本以為只是對女人過敏,後來才發現,只有當他的身體感受到女人對他有興趣時才會有過敏反應,因此,他只能用冷冰冰的模樣阻止愛慕者靠近他。
當初之所以會和盛曉竹交往,那是因為她不會讓他過敏,可後來他才驚覺,她不會讓他過敏的原因是因為——她愛的是別人。
對于感情他一向看得淡,該放手時從來不曾猶豫過,他和曉竹是在心平氣和的情況分手,至于後來他沒有再和女人交往,那真的只是怕了過敏,而不是那天大的笑話——他是個專情的男人。
他很清楚,自己愛的是女人,但其實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女人讓他願意承受過敏的痛苦而愛上。
風映藍面無表情的說,好像談的不是跟感情有關的事,而是一樁生意。「你知道的,我迫切需要一個不會對我心動的女伴來叫盛曉竹死心。」那女人真不知道在想什麼,幾年前分手分得挺痛快的,現在卻想盡辦法來糾纏他。
而她的理由更是叫他啼笑皆非,因為她覺得,他心理一定留了位置給她,才會這麼多年過去他都一直沒交女友,他只是暫時還在氣她。
「我已經介紹第三個了。」湯雙成實在很無力。
她介紹給他的女人不能是她的客人,因為會來紅娘會館的都是真的想嫁出去的,誰也不想陪他演這種「假情侶」的戲碼。
好不容易找到人,可風映藍的電力真的太強了,加上又是家世一流的企業家,原本信誓旦旦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女人也在幾次約會後,全軍覆沒。
「三個全讓我過敏。」
「反正遮著也沒人看到。」湯雙成笑得有點惡質。
不錯了啦,風映藍的過敏怪癥頭也只在脖子以下作怪,起碼還留了張臉讓他見人。
「這一點也不好笑。」
嗯嗯,有人臉上的溫度又降了,代表這玩笑要適可而止。「欸,我再幫你想想有什麼人選,可說真的,你也清楚自己有一流的條件,在這種情況下要人家假裝成你的女友,演技又要求逼真,最最殘忍的是還不準人家愛上你,這真的是有點難。」
他的過敏癥在偵察別人的「真心」時準確度一流,誰也別想騙他。「你難道沒想過,要為一個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女孩克服這種心理障礙嗎?你不會希望娶一個你不愛她,她也不愛你;或是你愛她,可她不愛你的女人當老婆吧?」
風映藍的濃眉漂亮而霸氣,當距離攏近時,眉尾斜揚角度活似一把欲劈下的劍。「你知道過敏很難過嗎?」
她問什麼他回答的這是什麼?這個人喔連回個話都這麼不干不脆!「從你的萬年鐵面具看不出來。」她不怕死的說。
「很癢!癢到……很想不顧形象的月兌掉衣服,大抓特抓。」
他的過敏是心理性的,藥物充其量只能止癢,無法根治。
「在這里嗎?我不介意。」
他瞪她一眼,「愛情對我來說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對很多人而言愛情或許是一種享受,可對我而言它只是上的折磨。」
「古人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可見愛情的魅力是可以叫人將生死置之度外,更何況只是過敏。」
「你說到了重點,問題是,我至今還沒有遇到一個讓我寧可忍受過敏也要在一起的女人。」生死相許?那對他而言是神話吧!
湯雙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那透著冷意的漂亮皮相至今的確只會讓女人哭。「看得出來。」
「你是知道我從小生長的環境,要喜歡上一個女人,對我而言很不容易。」
「不容易並不是不可能。」
「但至少到現在還沒發生。」
「人生事很難說,像我也從來沒想過,非親非故的,你會去當人家的監護人。」說到這個,方才她就在隔壁的咖啡店看到冷紅冠。「喂,你連到我這里來都帶她一塊來嗎?」這對奇怪的組合有這麼麻吉嗎?
風映藍怔了一下。「誰?」
「你家的冷紅冠吶。」
她?「我是一個人來的。你在哪里看到她?」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她了,打從上一回他生病棒天,她負氣離開別墅到現在。
湯雙成盯著他看,想起了一些事。她嘴角一勾,慢條斯理的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十七歲的少女長得清純秀氣,想必是很多男孩子爭相追求的對象厚?」
「她還只是個孩子。」
「十七嘍!有不少人在這年紀就當了媽,現在十七歲還沒交男女朋友會被人家笑遜,如果沒記錯,你高中時候不也玩得挺凶的?」
然後她又很壞心眼的說︰「還有啊,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得了‘被愛過敏癥’嗎?」也好啦,該玩的玩夠了,後來得到這怪癥頭才不會怨嘆。
「你到底在哪里看到她?」跟這女人說話真的很累,要她回答這個問題老是拐彎抹角的。
「隔壁的咖啡店。」
風映藍站起來,打算離開。
「喂,你要去找她嗎?」她得到一個「那又怎樣」的眼神。「咳,我勸你還是不要,你雖然是她的監護人,可交男朋友一事……即使是父母也管不著吧?」
「男朋友?」
「是啊,我看到她和一個帥哥站在一塊,狀似親密,十指還交扣哩!」事實上兩人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在說話,就她當紅娘對心動指數的嗅覺嘛……那男孩對冷紅冠很有好感,可前者好像對他沒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