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熙大笑。「你在說什麼?這是我家後院!」這陣子他回家時常常感覺到有人在附近徘徊,猜測八成又是什麼八卦記者。沒辦法,達人街上名人多,這里三不五時就有一些記者以各種身分潛入,真是防不勝防。不久前佣人才發現送有機蔬果來的兩個年輕人話太多了,而且像是在打听什麼。
嗯∼不得不防!
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想讓嚴恕曝光,他怕和名人走在一塊兒的壓力會嚇跑她,他不能承受這風險。
「你帶我到這里做什……噢!天吶!」她原本想抱怨,可看到在月光掩映下的一大片紫色,心情轉折得比翻書還快,「燻衣草!一大片的燻衣草!」怪不得方才一下車就隱約聞到一股淡香。
他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來到花圃旁的石椅上坐下來。「花還沒真正盛開,園藝工人說大概還要兩星期,我原本打算那時候再帶你來的。」
「為什麼提前?」
「遇到你好像什麼事都容易失控,計畫根本趕不上變化,明知道再等兩個星期時機會更適合,就是忍不住貪看你歡喜的神情。」原本引以為豪的沉著冷靜一遇到嚴恕,他就比毛頭小子還沉不住氣。
英雄氣短吶!
「你用這麼具文學素養的甜言蜜語騙了多少女人?」她很努力的在提醒自己,池熙可是頂頂有名的公子,他的話不要當真,可……他的話還是常常叫她心跳加速。
「很多。」他壞壞的說,真的……很想哭吶!
很傷呢!他的真心告白,就是無法逃月兌他以往給人的公子形象。
他一向不是個舌燦蓮花的男人,除了對自家老媽之外,他鮮少會哄人的,要不也不會第一次見面就對嚴恕說出那麼機車的話了。
原以為像他這樣的人難得嘴上沾了些糖,身邊的女人該是很感動,可顯然的,效果好像不太好。
「很多?多多?」
「多到我自己都忘了,只記得你一個。」他無奈的笑嘆,然後站了起來,由她身旁移到她正前方,再蹲了下來。
嚴恕因為他的話而松了口氣似的笑了,可下一刻她心里卻毛毛的,因為池熙正盯著她的腳看,直覺的意識到她腳上正穿著一雙隨時會背叛她的鞋子,她的腳往內縮了又縮。
不容她逃避的把她的小腿往前拉,他大方的借出膝蓋當墊子,將她腳上的高跟鞋月兌了下來。
她低呼一聲,一張臉紅得快冒火了,「你、你……你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她曾听過戀發癖、戀指癖……
他一揚眉,勾唇一笑,一口整齊漂亮的白牙在這有著月光的夜看起來格外的「白森森」。「你不知道嗎?我沒跟你提過嗎?」
嚴恕的眼露出驚恐,狼人變身好像也都挑在這種有月亮的晚上。「提過什麼?」
「我最近得了嚴重的購物癖!一看到女人身上有什麼行頭,就會想那些東西穿戴在你身上好不好看?適不適合?然後買、拚命的買!」嘖,她那雙眼中還真有驚恐,還真把他當成變態了。
慢條斯理的把拿來的紙盒打開,里頭有一雙漂亮的細跟高跟鞋,優雅而秀氣,他拿起其中一只往她腳上套。「好看,這雙鞋搭這件洋裝很合適呢!」他又幫她穿上另一只。
「你知道我穿幾號鞋?」鞋子很合腳,目測沒這麼準吧?
「你忘了?」他提起那雙舊高跟鞋。「當初這雙鞋在被你遺棄的日子可是跟了我一段時間。」
她站起來在池熙面前走一圈。「好看嗎?」
「好看,喜歡嗎?」
「很喜歡!」
「那大後天可不可以陪我參加一個公開的聚會?」平常見面都只有兩人,這是他第一次要求她陪他一塊參加公開的晚宴。
「這是收下禮物的代價嗎?」
「你不願意?」
嚴恕笑了。「去見見世面也好。」她踩著新鞋走了幾步,這鞋子既好穿又漂亮,「當你的朋友真好,可以常常收到禮物。」她刻意避開「女朋友」三個字,他沒說過他們在交往,她也不急著承認。
她承認對他的喜歡增加得很快,可她很安于目前這種沒有什麼壓力的關系。
「當我老婆更好,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被嚇住了,幾秒後才僵硬的擠出笑,「好夢幻的建議。」她的心跳得好快,他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池熙觀察著她的反應,以著一種很緊張、很緊張的心情問︰「有沒有很心動?」
她瀟灑一笑。「一點也不會,我呢,要好好的享受單身生活,結婚那種事還是留給別人吧!而且啊∼一個失業多時的人現在若跑去結婚,感覺上像在逃避什麼似的,再說,這種話你干什麼告訴我?我又不是你的誰。」她等著看大少爺變臉!
沒有哪個男人在為伊人做牛做馬,只差沒將她寵上天的情況下,受得了這種話!可她喜歡看,喜歡看他究竟有多在乎她。
她曾看過一次池熙在上班時冷然沉肅的樣子,在私底下她也觀察著他與人的互動,基本上,他不是個熱情外放的男人,可他卻為了她做盡了傻事。
這樣的男人……她無法不心動,但她不想讓他太早知道,她想感受他更多的在乎。
池熙傻眼。「你是我女朋友!」
「有嗎?你沒說過什麼‘界定’的話,也沒提過我們在交往啊。」就是愛裝傻。
「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還有,我送了你一堆禮物,把你寵上天,你敢否認我沒有用行動表示?」他的心髒真的很無力,如果不是對嚴恕有相當的了解,他會以為自己遇上了詐騙集團、感情騙子!
嚴恕咬著唇直想笑,「池大少,禮物我可是可以全數奉還喔!你這樣說,好像感情是可以買賣的。」她轉過身去,背著他頑皮的吐了下舌頭,然後狀似散步的往前邁了幾步。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惹惱她了嗎?有了這樣的念頭,他心慌了。
嚴恕的步伐一直沒停下,她真的生氣了?!他心慌意亂的追了上去。
下一刻嚴恕被人由後攔腰抱住,強健有力的臂一縮,她被納入一個溫暖懷抱內,「你就是這種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我覺得不安,送你東西也不見你很開心過,即使兩人在一塊,我也無法真切的感覺你的心是在我身上的。」
「你一不在我身邊我就會想你,有時見到了你卻發現好像也沒減少我的思念,嚴恕,我投降了!我承認我愛瘋了,所以,可不可以請你不要愛得太瀟灑,仿佛在你的生命里我曾走過的足跡印得是那樣的淺,那樣隨時會消失、被取代。」極為壓抑的聲音透著些許的不甘心和寵溺。
由背部感覺到池熙失控的心跳,她輕聲問︰「為什麼這麼喜歡我?我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喜歡就喜歡,哪里來的為什麼!」他扳過她的肩,讓她面對她。「而且對我來說,你是最特別的!」
「就我知道,你第一眼並沒有喜歡我,甚至還唾棄我。」
「你在和我翻舊帳!」他的語氣很懊惱,那個時候的「畬太君」模樣很恐怖的好嗎?那時候會喜歡她才有鬼!可當他看到嚴恕似笑非笑的「了解」眼神後,他的氣焰瞬間弱得像風中殘燭,在一陣左晃∼右晃∼終于「啪」的一聲只余白煙裊裊。「那個……無法一見鐘情,也許再見就動心了呀!」
「無法想象一個男人在我酒醒後居然找上我欲玩‘窈窕淑女’的游戲。」她認真的看著他。「你好像有很多事都讓我霧里看花,明知道好像怪怪的,卻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你沒有惡意,甚至是在幫我,可是我想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