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凡人吉事不取,即使是在凡界的天人也是法力最弱的時刻……
天人法力變弱,就算是短暫的,施于人身上的法力也會出現漏洞。
不過漏洞會有多大?連施法者自己也無法預知。
一道嬌小的身影映入眼簾,對方揮汗如雨,一張小嘴動個不停,想必又在自言自語了。
「厚!實在有夠熱,出人命的熱!」推門進潘朵拉,迎面而來的冷氣是消暑一些,可施薇仙還是忍不住哀哀叫。
她被曬得頭昏眼花,手上的紙袋往自個兒的桌上一放。「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呀?」倒了冰牛女乃牛飲的喝了一陣,然後消暑似的暢嘆。「我從捷運站走到這里不到五十公尺欸,居然發生了三起車禍,厚!好可怕、好可怕!還有啊……」
她自顧自的一直講下去,可香景幽始終沒回應,她忍不住望向他,「老香,你有沒有在听吶?我……呃……」眼前忽地一片黑,除了香景幽外,她看不到任何東西。
婚紗會館的擺設、客人坐的沙發、櫥窗的模特兒、玻璃窗外的車水馬龍全不見了,而香景幽也隱在一圈七彩的光圈中……
是……是老香嗎?
一身白色的長袍布衫、長發披肩、頭戴束冠,眉宇間有一火焰狀朱砂痣……
依稀記得這樣的影像她看過,就在前些日子的某天。可上一回只是看到隱約模糊的影子,現在這影子卻清晰到幾乎蓋過實體!
「你、你是……」施薇仙一雙美眸張得老大,她的眼對上香景幽沉靜無波的眼,一瞬間她的胸口像被什麼罩住了,疼得快無法呼吸,心酸得眼前一片蒙……
像是一層又一層被鎖住的記憶找到了開啟的鑰匙,第一把、第二把……片段的影像一幕幕掠過腦海……
「她是誰?」
「跟在我身邊修練的花妖。」
「喔?她看你的眼神不像吶!」
「那只是她自己心魔作祟,我當它是魔障……」
「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舍棄數百年道行求你愛我,這樣……還是不行嗎?」
「我已無心私愛。」
「即使是施舍?」
「即使是施舍。」
施薇仙空洞了眼,淚水不斷的滑落,一滴、兩滴……
不同時空、不同朝代,很多人、很多事,她都似曾相識,可關鍵鑰匙卻找不著,倏地腦海中的影像一掃而空,她的身子震退幾步,有些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回神時,潘朵拉里的擺設一切如常。
施薇仙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四周。
「老……老香!」
香景幽揚起溫吞吞的笑意,淡然的看了她一眼,「有事?」及時收回略施小法的手掩在身後,掌心透著濕意。
「咱們、咱們潘朵拉是不是卡到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她額上冒汗,手心也被汗水濕透。
「有嗎?」
「我剛剛看不到婚紗會館欸!而且,你你你……你還穿古裝,還有一大堆人的影像和話全都出現在我腦海中。」她回想……
敝怪!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
潘朵拉婚紗會館的門被推開,霍馨走了進來。
施薇仙的胸口起伏得厲害,一回想起方才還心有余悸。「我是不是該去看看心理醫生吶?」她害怕的追著香景幽問。腦子中那些影像怎麼才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全忘光了?
「的確。」霍馨走回自己的位子,慢條斯理的說︰「不過,妳該看的不是心理醫生而是腦科,妳的心理絕對正常,因為阿呆阿呆、少一根筋的人通常心理都很健康,去看腦科,看看能不能把妳的神經『牽』細一些,不會老是說話少根筋的讓人想打妳。」
「又損人家!」施薇仙再阿呆也知道人家在笑她。
霍馨笑得有點壞,抬起頭還想繼續損她。「妳呀……咦?阿呆,妳哭啦?誰欺負妳?!」誰敢欺負她家的阿呆!
「沒啊,誰哭了?」她哭了?哈!霍馨真愛說笑,她這人從來不哭的。
只是……她還在努力的想,在霍馨進來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方才自己正抱怨外頭好熱,拿了瓶冰牛女乃猛灌,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腦袋里空空的?
又過了幾秒,在施薇仙的記憶中,浮現了今天是由香景幽、霍馨看家,霍馨不曾出門,當然也不可能有她進門後,霍馨回來前這段時間的記憶。
「妳自己去照照鏡子,妳不但哭了,只怕還是痛哭。瞧妳的眼楮、臉頰都還有淚水,鼻子也紅紅的。」霍馨平常欺負她,可她絕不能忍受外面的人欺負她。「老香,小仙發生了什麼事嗎?」
香景幽連眼都沒抬的排著手上的撲克牌。
听霍馨這麼說,施薇仙撫上自己的臉,還真的濕濕的欸!不過怎麼可能?「會不會是太熱了,臉上才濕濕的?」
霍馨橫了她一眼,低罵一句少根筋的家伙!「可疑,真的很可疑。」她還是覺得不對勁的分別看了施薇仙和香景幽一眼。
要由香景幽那張高深莫測的臉去推測什麼是不可能的,而想想施薇仙,為什麼剛痛哭過的人能這樣泰然自若?這不是她所認識的阿呆。
算了,慢慢觀察,一定可以察覺到什麼蛛絲馬跡的。「喂,十一點多了,今天中午午餐訂了沒有?」以往他們會各自出去吃,可最近天氣熱得讓人不想離開冷氣,因此叫外送是不錯的選擇。
「叫涼面。」一提到吃的施薇仙精神就來了。「北極屋的涼面,我今天還要鹵味拼盤和貢丸湯,湯要多加一份貢丸。」
北極屋俗擱大碗是眾所皆知,光是涼面的份量就是一般商家的一倍半,要不是早知道施薇仙是怎麼個大胃法,尋常人看到她吃的量可能會被嚇到。
鹵味拼盤?老天!就是那種比馬桶蓋小不了多少的大盤子里堆著各式各樣像小山一樣的鹵味!那一盤她可以當兩餐正餐量,還有貢丸湯,還兩份咧!
嗯--
「又是涼面!即使甄幸福不在,妳還是很捧北極屋的場。」霍馨也開始盤算著,中午到底要吃什麼。
「也不是啦!大熱天的,吃涼涼的比較舒服。」施薇仙把未喝完的牛女乃繼續喝完。「對了,說到甄幸福,還真的有些想她。」
「比起她,為什麼我比較懷念那個被她蓋面的席襄焄呢?」那畫面在她腦海中還真是歷久彌新啊!想著想著她又笑了。
欸欸,原來再帥的帥哥也抵不過一碗麻醬面往頭上一蓋!炳哈哈……後來她才听說那美形男是宇揚的未來接班人呢!八成也上過報章雜志,怪不得她老覺得像在哪兒見過。
「妳這人真壞,不過上一回他們倆是一起從下午茶宴會場離開的呢!」施薇仙想了一下,「原來肇事者和受害者是可以成為朋友的。」上一次要不是席襄焄,甄幸福大概不能全身而退吧?听說那叫林貴雲的女人可是有名的尖酸刻薄。
「他們兩人的關系妳不覺得挺耐人尋味的嗎?」
「有嗎?」
「喂喂,上一次下是听說席襄焄有到咱們這里試禮服和測字嗎?」正巧那一回她、Wind和施薇仙都不在,是香景幽和華傾容看家。
听說席襄焄心不甘情不願的在木桌上寫了一個「一」字。原本大概是要刁難香景幽的吧,沒想到香神算照解不誤,而且字解得很有趣、很玄妙。
「我有听說。」
「妳想,席襄焄和甄幸福有沒有可能?」
「他們嗎?」施薇仙很認真的想,「一個把面拋了出去,一個用頭去接,若單以這點來看,他們的默契是夠。」她肯定的點了下頭,
她當這兩個人是在馬戲團表演嗎?這阿呆!「算了,當我沒問。」問這種事,其實有一個更好的諮詢對象,不過這高人非常、十分、無敵的龜毛。「老香,解字的人是你欸,上一次在甄幸福測字問姻緣時你不是有說過,她的意中人是個身分地位和她相差懸殊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