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得幾乎要揪在一塊兒的眉倏地一松。的確,在判一個人死刑之前,是該給對方辯解的機會,即使他不認為他和她有什麼好說的。「最好是這樣,我洗耳恭听。」
本嚕一聲的咽下口水,吳希望結結巴巴的說︰「那個……那個我……我可能來錯地方了。」
「怎麼會?」劉家謙又很「好心」的提醒那個腦袋已呈失智狀態的她,「妳不是來找……」
她急忙打斷他,「這里……這里沒有。」管他什麼受人之托,大不了那十萬塊還人家就是。
雖然她因為收留了一堆流浪動物,這個月的生活費早透支,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可總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面對這高大威武的男人,她真的很怕自己會破膽而死。
劉家謙笑得可詐了,又「非常好心」的引導她,「這里沒有什麼?」
「小蓓蕾!」她月兌口而出。
奇怪,她怎麼好像听到有好重好重的深呼吸聲?
「妳找小蓓蕾要干啥?」王子師的臉色都變了。
「有人要我來馴服小蓓蕾,呵呵呵……」因為緊張她此刻笑得比哭還難看。「那個……听說牠是只傲慢、任性,讓許多馴獸師都束手無策的母獅。」
「哦?」深邃的眼多了幾分陰沉,了解王子師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飆的前兆。
劉家謙很有經驗的一步步退挪出危險範圍,構著了門把,他閃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雖然他很想身歷其境觀看火山爆發的樣子,可實在是太危險了,倒霉一點的還會受到波及,因此他還是選擇有隔層保護的欣賞方式。
吳希望根本看不清楚他那張陰沉到只差沒打雷閃電的臉,心想他低沉的嗓音還挺迷人的。「馴服猛獸,我相當有自信。」
他綽號叫「獅子王」,從來他人也只敢在他身後這樣稱呼他,第一次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叫他猛獸,還說有相當的自信馴服他?
「嗯哼!」這只嚙齒類動物,她真以為有兩顆牙就能所向無敵了嗎?
吳希望以為他是在示意她繼續說下去。「那只叫小蓓蕾的獅子實在很任性,听說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喜歡……不,是厭惡別人叫,這樣是不行的,我會和牠溝通,糾正牠的偏差。」
「確定?」
「當然,我對動物很有辦法的。」
「嗯哼!無敵馴獸師,是吧?」這女人在咬他時是這麼自稱的。
奇怪,她好像听到牙齒咬得喀喀響的聲音吶!還有,「無敵馴獸師」這幾個字他好像是由齒縫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她的危機意識又高揚了。
「我十分好奇,妳要怎麼馴服小蓓蕾,糾正他的偏差呢?」王子師離開了座位,朝著她走過來,在離她一、兩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牠在這里嗎?」這男人太高大了,給人好大的壓迫感!她覺得此時要是有地震使他站不穩的撲下來,她大概會被「活埋」了。
「妳現在可以告訴我,妳要怎麼馴服我了。」
「你……你……」空氣怎麼變稀薄了?
瞇了瞇眼,王子師咬牙切齒的說︰「我就是妳口中的小蓓蕾,妳信誓旦旦要馴服的那只既任性、驕縱又難馴服的猛獸。」大手揪住她的衣襟,他不客氣的咆哮,「妳的膽子是加了發酵粉膨脹變大了嗎?敢到我的地盤撒野,妳想死我成全妳!妳……咦?」
手下的人兒變得軟趴趴的,只見她的頭往後仰,衣襟任他扯著,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也垂下了。
他積了滿胸滿月復的怒火還沒發泄完,這沒膽的女人竟然暈了?!
「妳……妳真他媽的沒膽!鼠膽一咪咪也敢招惹我!妳……」
她的眼淚滲出了密長的眼睫,一滴滴的滑落……
深呼吸、深呼吸,他很努力的壓抑著排山倒海而來的怒火,可根本忍不住,他低咒,「老子就這麼可怕嗎?連嚇暈了都還流淚控訴!Shit!媽的……」
她要是男人他絕對多補她一拳讓她睡得更久,偏偏她是個打起來沒有成就感的女人。
「麻煩的女人!」打橫抱起她把她安置在沙發上;瞪了她幾秒後他很無奈的吐了口長氣,月兌下外套披覆在她身上。
女人啊女人,天底下最麻煩的一種生物。
膽大包天的來找他麻煩的是她耶,把她嚇暈了他干啥有罪惡感?
哇!見鬼的罪惡感!
滔滔不絕……滔滔不絕……
「喔!老天!王子師真是帥斃了,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優秀的生物呢?」何世彬說得口沫橫飛,只差沒賣起泡沫紅茶。「他呀真是……」
他手舞足蹈加上表情豐富,把王子師從頭到腳、里里外外全夸了一遍,然後又倒帶重來……
昨天大概是他最快樂的日子了,吳希望在東宇給嚇暈,聯絡得上可以去接她回去的人就是幫她看店的何世彬,因此他才有機會近距離的看到偶像。
「你……」吳希望听那些贊美的話听到快吐了,要是不知道何世彬是自願的,她會想王子師是給了他多少好處,要他幫忙宣傳呢!忍無可忍,她打斷他問道︰「你一點也不覺得他很恐怖嗎?」
「會被這麼帥的男人給嚇暈,我也覺得妳真不識貨。」嚇暈耶,那是看到鐘馗才會發生的事好嗎?居然有人看到俊美得如同王子般的王子師會嚇暈?
金星語和火星語果然是不能溝通的。吳希望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我們溝通不良。」
「不是溝通不良,只要妳把『全世界的男人全是壞人』這種不正常的觀念糾正過來,妳就看得到王子師的帥。」
「我沒說他丑。」那個男人要是叫丑,天下就沒有美男子了。
她是討厭男人,並不表示她也因此美丑不分。
「那……」
「不過他不是什麼好人就是。」她為自己倒了杯開水後走到窗前,她的動物診所二樓有個五坪大的小綁樓,這里是她的房間。
今天她心情有些低落,因此沒開店。鐵門外有二十來只她注射過預防針且植入芯片的流浪貓狗。
牠們有定期洗澡,會自行到遠處的荒地便溺,而且不吵鬧,鄰居都能接受。
「喂,不是好人人家就不會替妳打電話聯絡我去接妳,也不會怕妳著涼,還拿外套給妳蓋,妳別不識好歹。」
對于男人吳希望不會想得太好。「也許他只是怕麻煩,畢竟是他把我嚇暈的,總不能把我扔出東宇吧,這對東宇形象有損。」
這丫頭越來越向她那偏激的孿生姊姊靠攏了。「那外套呢?」
「順水人情而已,而且我要是著涼了,也許他還得要付一筆醫藥費呢!」她在窗前的板凳上坐下來。秋末冬初了,氣溫已降,出門要帶著外套才安心,在有些寒意的季節出了太陽,貓咪和狗狗便懶洋洋的趴在鐵門前的小空地上做日光浴。
「希望,不是世上的男人都像妳老爸那麼壞。」他其實很心疼她們姊妹遇到的事,只是不該再一味的縱容了,她們這樣看待男人對她們本身並沒有好處。「妳都可以和我是好朋友,為什麼不試著去認識其它的異性?即使不是男女朋友,認識一些人總是好的。」
「你是好人,不見得其它男人是好人。」而且他是同性戀,對她沒有任何威脅。
「妳預設了立場。」那個死老頭帶給她的傷還真重。
她們父親也真夠狠心了,十多年來不曾來看過她們姊妹一次,搞不好他連前妻因憂郁癥自殺死掉的事也不知道。
這種死沒人哭的夭壽男,自己造孽給別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