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手帕輕拭去淚水,封禹荷嘆了口氣。「樂霽堂,你真是個好人。」這個人平時雖然吊兒郎當的,其實人還不壞,他明知道她是為了失戀而哭,可卻不在她縮傷處下針。
她心情真的好糟,可卻沒人可以傾吐心事。她想找老姊,可她最近忙得很,甚至她已經幾天沒看到她了。而其它朋友同學又不知道她暗戀樂雲旒的事,失戀的事她怎麼開口?
正當她深感無助的時候,樂霽堂打電話來了,他原是要向她打听她生日過得愉不愉快、順不順利的。
而她和樂雲旒的事,他是參與最多的人,也知道她暗戀著他,結果……到頭來她恨了幾年的死對頭,還是她唯一能說心事的人。
唉,這算不算是另類懲罰?
「你現在才知道!」看她的樣子,他還真的有點心疼,甚至是生氣。
敝啦!以前他對女人的眼淚不都很有免疫力的,怎麼封禹荷的眼淚竟能影響他?樂霽堂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
「我想,老哥和Enne的關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八卦雜志他也看了。
「沒有什麼誤會。」飯店的那八小時是樂雲旒放棄允諾她生日約會的選擇,就忠于自己的情感而言,他並沒有錯。「反正我和他本來就不配,是我自己不自量力。」雜志報導的事,她早就猜到了,它們只是印證了她心中所猜測的。
「你很好啊,是我老哥太沒眼光,要是我啊——」
「像你這種外貌協會的,一定會選Enne的。」和他說話,她習慣抬杠和不留情面的損他,而在這個時候,也只有這樣才能暫且讓她忘了痛苦吧?
不過她的話倒也是真的,像Enne那種驚艷世人的大美人,只要是男人都會選她吧?
樂霽堂盯著她看了一會,好象有種異樣的情愫在心中漸漸滋生……
封禹荷其實是很可愛的,又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他訕訕然的說︰「即使是外貌協會的,也有真正動心的時候吧?有人說,情人眼中出西施,真的愛上了,母豬也能賽西施,沒听過噢,愛到卡慘死!」
他的比喻令封禹荷破涕為笑。「像你這種人要真是哪根筋不對的當母豬賽西施,一旦夢醒時分、情轉淡時,發現愛上了母豬,那還真的是卡慘死!」
外貌協會的愛上母豬?那只怕事後得看一陣子的心理醫生了。
看著她的笑容,他松了口氣。「你該常笑的,你笑起來很好看。」他真心的說。
封禹荷給他一個笑容,類似的話她也對樂雲旒說過。什麼事都會聯想到他,她還真是無可救藥!
樂雲旒他……現在在干什麼?想必是和Enne正在一塊吧?想著想著,她的心情又低落下來了……
「喂,你在想什麼?」樂霽堂忽然把臉湊到她面前,嚇得她差些尖叫。他笑了出來。「原來你這種女藍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男人吶?」
她驚魂甫定,橫了他一眼。「不是怕男人,是怕你這種!」
有元氣總比失魂落魄的好吧?他繼續逗著她。「自從你接發後,我真的覺得你像個女人。」
「廢話,我本來就是女人。」該有的一樣都沒少,她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女人!難不成男人都以長短發來評斷是不是女人的嗎?
「變成……我可能會有興趣的女人。」
封禹荷根本不相信他的話,而且她是真的把他當成哥兒們,即使他說的話再曖昧,她也沒感覺。「你對很多女人有興趣。」
他一張漂亮有型的臉又湊近她,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根本看不出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他進一步的問︰「要不要考慮和我交往?」
「我才不要,我對你根本沒感覺。」
「為什麼?我和老哥可是長得一模一樣呢!你剛開始不也弄錯?怎麼對他有感覺卻對我沒感覺?」
「對啊,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知道。」莫名的,在誤會解釋清楚後,她就是能分得出樂雲旒和樂霽堂;莫名的,她就是只對樂雲旒有感覺。仔細看看樂霽堂,他真的和樂雲旒長得好象。
听說,如果有東西和自己喜歡的東西長得像,就容易產生移情效果。可是為什麼她就是不會對樂霽堂產生移情?她就是能把對他和對樂雲旒不同的情感,分得一清二楚?
「對于感情的事,你好象天生少根筋。」她的話老叫人生氣,可這好象也是她可愛的地方。
她笑了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多了你這經驗老到的公子朋友,也許可補足一些先天不良吧?」她不只先天不良,還後天失調呢!
在她那種奇怪的家庭長大的,對于感情方面的事能只是少根筋,已算是祖上積德了。她家還有個「完全沒神經」的老姊,她對感情嗤之以鼻,已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
「經驗老到好說,公子就免了!」男人真命苦,明明就是女人一個個自己黏過來的,所有的罪過都要他背!
封禹荷看著他。「謝謝你今天陪我,我想……我沒事了。」樂霽堂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朋友做到這種地步,真的夠了,對他……她真的很感激。「回家睡個覺,明天永遠是新的一天。」這是亂世佳人女主角的名言。當初她听到這句話時並不覺得怎樣,可現在她真的覺得她好勇敢、好樂觀。
明天永遠是新的一天嗎?真能夠不背負昔日的種種嗎?要是她就一定做不到。情傷難療,又豈是因為新的一天來臨就能忘得了的。
「我送你回去吧!」
「嗯。」
兩人沿著公園旁的紅磚道走,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就到封禹荷的家了。
進外頭庭院的小門前,她轉過身,「今天真的謝謝你。」這句話今天她好象不只講一遍了。
「心情不好,想再看電影的時候歡迎找我。」
封禹荷想起方才自己在電影院中,借著大笑、笑到流淚來發泄情緒,其它觀眾看電影看得入迷自然沒發現,可樂霽堂一定全看在眼里,她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點了點頭,她向他揮了揮手,「拜!」
「禹荷……」他忽然喚住她,封禹荷半轉過的身子又轉回來。
「嗯?」
在她還弄不清楚他為什麼叫她時,他匆的傾身在她臉上一吻。
「友誼式的。」說著他即向她揮了揮手並轉身離開,留下怔在原地仍回不了魂的她。
餅了幾秒她才伸手撫了下臉,一臉既好氣又好笑的表情步進門。
無論是樂霽堂或是封禹荷都沒發現,在洋房不遠處停了一部銀色跑車,車內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因為看了X周刊後,有些擔心封禹荷的反應而前來關心的樂雲旒。
看到兩人有說有笑的回來時,他復雜的心情又酸又澀,似乎正醞釀著負面的巨大能量,一雙冷然的眼透著自己沒能發覺的妒火。
為什麼這個時候霽堂會出現在這里?
他對樂霽堂的疙瘩,早起源于上一回他陪著封禹荷去逛高級服飾店,而這回又
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弟弟產生那麼大的不快和……嫉妒?這種感覺折磨得他連理智都快消失了。
尤其方才當看到他吻封禹荷時,他更是有股沖下車打人的沖動。
怎麼會這樣?他一向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也早月兌離了血氣方剛的年紀,更何況,是他自己不接受封禹荷的感情,只希望維持好友的關系的,不是?
既是如此,她有朝一日投入其它男人的懷抱,那也是理所當然的,而她既然喜歡他,那麼喜歡上和他長得神似的弟弟似乎也是可預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