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曲寧,他這才想起來,打從機場一別到現在,他連一通電話都沒給她。
算了,她獨立得很,有沒有給她電話對她而言毫無差別。
包何況,雖是在人生地不熟的英國,他是那家大飯店總統套房的常客,他帶來的客人,飯店經理會把她照顧得很好。
「可是艾瑪說……」
「就是因為她在場,我才不能對學妹的事多作解釋。」艾瑪並不知道他和大衛是組織成員,相信大衛知道這一點。
大衛一笑,往他肩上捶了一拳,「組織的電腦更是善待你啊!上一次我指導的是男人也就算了,還比我大了十來歲,輪到你就給了個美人,偏心!」
「這樣也能編派罪名?」藺劭陽搖頭苦笑。
大衛忽然認真的說︰「這樣就好,我想艾瑪應該安心多了。」見藺劭陽有些不解,他接著說︰「你不知道那小表一直對你情有獨鐘嗎?喂!艾瑪也算得上美人,不討厭她的話,試著交往吧?」雖然艾瑞克身邊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可是自己妹妹喜歡,他也不想見她失望傷心。
大衛問得直接,藺劭陽不好打太極拳,于是他也實話實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喜歡很多人。」他的條件太好,一向視女人為玩物,大衛很清楚這一點。
藺劭陽一挑眉,低頭啜了口咖啡,然後抬起頭看著他,「相不相信,我有一天會玩真的。」
大衛剎那間無言以對,之後才大笑的搖頭,「別開玩笑了!」
他吁了口氣把咖啡杯放下,「我也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不得不承認,我真的為一個女子動心了。」
在遇上曲寧之前,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有天會說出這樣的話。
為了一顆星放棄滿天的璀璨,還真的挺愚蠢的。
難怪有人說,人一旦身陷情網就會變笨,如今想起來,的確有幾分道理。
「有女人拴得住你這匹野馬?」大衛除了訝異外,仍有些不相信。「那個女人一定是狠角色,要不然就是像橡皮糖一樣死纏爛打的人物。」中國人不是有句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嗎?若這女的又發揮「打不死的蟑螂」的精神,那成功機率就更高了。
「像橡皮糖一樣死纏爛打的人物?」藺劭陽搓了搓下巴,「你在說我嗎?」嗯,他對曲寧的確是無所不用其極。
「你?!你會主動去黏女人?」大衛的眼珠子差一點掉下來。
老天,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看到大衛夸張的表情,藺劭陽忍住了笑,繼續說下去,「至于說她是狠角色嘛……不如說她的冷老令人招架不住。」
就表面上看來,他和曲寧之間的戰爭好像是他佔上風,倔強高傲的她被折服得任何事都幾乎順了他的意,可藺劭陽卻一點也沒有喜悅的感覺。
因為他要的不是曲寧的臣服。
他知道她今天會事事順著他,不過是她被現實情況逼得不得不如此,而他是個貪心的男人,想要的不只是她的「不得不如此」而已,他要的是她的真心。
他知道自己是人人眼中的公子,翩翩的氣度和男歡女愛游戲中的紳士作風,一向是女人傾慕他的原因之一。他待女人一向溫柔,更甭說會強迫女人做什麼事,可是對待曲寧的方式,他卻蠻橫得像暴君。
有時候想,天下女人何其多,他何苦如此強迫一個女子呢?
或許是情字使人變得頑強倔強,毫無理智可言口吧!
真正戀慕一個女子的心情對他而言是如此的強烈,他不會就此甘心放手。
他的心已陷落,他不會允許始作俑者事不關己的冷眼旁觀,縱使非得用上蠻橫的手段,他也會要曲寧賠上她的心!
大衛對他有興趣的對象實在好奇,忍不住問︰「到底是誰讓我家艾瑪失戀?」
藺劭陽故意吊他胃口,蔣來你參加我的婚禮的時候不就知道了。」
「你追到手啦?」听他方才那麼說,只怕不是個好追的女人。
這說到藺劭陽的痛處了,他有些自嘲的說︰「敵人太頑強,至今還不肯棄械投降。」
難得看他踫釘子,大衛故意笑道︰「我說呢,你還是別賣關子,直接告訴我對方是誰算了,你確定我有機會參加你的婚禮?還是參加了,看到的新娘卻是別的女人?」他取笑他追到冰山美人的機會渺茫。
「我不習慣被拒絕。」他喃喃的說︰「就算被拒絕,我也會讓對方收回自己說過的話。」
「很狂吶!」他知道藺劭陽一向說得到做得到,于是他舉起咖啡杯,「那就以咖啡代酒,祝你……祝你什麼好呢?」他抬頭想著。
「融冰成功。」藺劭陽替他想到了祝福語。
「好!就祝你融冰成功。」
???
陽光由玻璃窗前的幔簾透進來,一日又開始了。
躺在床上的曲寧一直注視著窗子,看到投射進來的光線愈來愈明亮。
一夜沒闔眼的她看起來異常的疲憊。
可是身體的勞累又怎及得上心里的沮喪?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管太多,也毋需過于在乎他,但她還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因為在乎,她沒有辦法讓自己漠視,他一夜沒有回來。
打從昨天跟那叫艾瑪的美女走後,他就沒有回來過,沒回來也就算了,他連通電話告知也沒有,他知不知道她會擔心?就算她知道他徹夜不歸的原因是什麼,他也不該連通電話也不給!
是他半強迫她跟著到英國來的,雖然她夠堅強,足以應付任何突發狀況,可是他怎麼能就這樣把她扔在飯店,一點都不關心她?他是否也會如此對待其他女子呢?
一想到他對自己的漠視,一股深深的委屈感涌上心頭,不禁令她淚水盈眶。
曲寧愈想愈傷心,一向堅強的她,此刻淚水終于像決了堤的河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寢房外廳傳來旋動門把的聲音。
這五星級飯店里的總統套房,除了住客外,不會有人有鑰匙得以任意出入,因此,在這個時候誰會出現,曲寧了然于心。
除了藺劭陽之外不會有別人,而她現在哭得眼楮像核桃一般,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她拉起棉被蓋住全身,只露出一頭烏黑長發。
身子藏匿在被子里,加上地上是厚厚的羊毛地氈,听不到走動的聲音,因此曲寧無法知道外面的狀況,突然她右側的床沿陷了下去。
他說過不上她的床的!
接著,她听到玻璃紙擠壓的聲音和一陣隱隱約約、若有似無的玫瑰花香。
她開始悶悶的生著他的氣,他在和別的女人一夜風流之後,還敢忝不知恥、若無其事的出現在她房里!想到委屈處,曲寧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淚水也開始落下。
為了不讓自己的懦弱讓藺劭陽發現,她哭得很小心、很痛苦。
想哭就哭嘛,為什麼自己連傷心的時候都不能盡情的發泄?她也是女人,哭不是女人的權利之一嗎?有時候她真痛恨自己高傲的性子。外表看似堅強的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脆弱,可她又不願讓人知道她這一面,就因為這樣,她現在只能躲在被子里傷心。想到激動處,她忘了自己是在偷哭,猛地抽了一口氣。
完……完了,那麼大的啜泣聲達她自己都嚇得忘了呼吸,藺劭陽一定听到了!
丙然下一秒她就听到他開口。
「曲寧,還在睡嗎?」是錯覺嗎?方才他好像听到她發出啜泣聲。
「我……我還在睡。」
她的回答使得覆住全身的被子立即被掀開。
在藺劭陽掀開被子的一剎那,正好看到曲寧滑下眼眶的淚,可她躲得快,很快翻轉身子,將整張臉埋進枕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