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室外停好車之後,他伸手按電鈴,應門的是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他一看到藺劭陽,立即夸張的說︰「你還活著啊!」威廉故意和他開玩笑。「我和史蒂芬都以為你死在花叢中了。」史蒂芬是另一名組織人員。
「我死了對你有啥好處?」去!任誰也不會相信不苟言笑的國際腦科權威在私底下說話這麼毒。藺劭陽徑自走進研究室的小廳,在沙發上坐下來。
「你活著對我沒幫助,」他挑了下眉,「但好歹天下的婦女同胞會少了一個禍害。」他打趣的說。沒辦法,他嫉妒他那張超水準的「禍水相」很久了。
「你生了一堆男娃,再怎麼樣也不會禍臨你家,你擔心個什麼勁啊!」藺劭陽橫了他一眼,切入主題說明今天來這里的目的,「總部有交代什麼任務嗎?」
「沒有,只是關于組織新進人員見習的事。」威廉遞給他一杯熱咖啡,在對面的位子坐下,「我帶的兒習生後天會出現,至于你的,可能也會在最近找你報到吧。」
調查組織是學長學弟制,見習期間學長對學弟的考核成績關系著見習生能否順利的成為正式的調查員。
有許多優秀的見習生因為在這段期間不能做到上級指示的絕對服從,或完成指派的任務而遭到淘汰的命運。
因此「服從」是學弟對學長惟一的態度。
「我知道了。」藺劭陽端起杯子輕啜一口咖啡。「還有其他事嗎?」沒事的話他打算處理私事去了。
他們祖孫見面的場景一向挺火爆的,不知道他那老是想「捕陽」的爺爺,這回又埋了什麼地雷陷阱等他。
也罷,反正他一向抱持著早死早超生的決心,早把見面的事解決了,他早放下一樁心事。
「沒事了。」
「那我先走了。」藺劭陽站起身。
見他很快的朝門口走,威廉忽然叫住他。「喂!上一回我听史蒂芬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嗎?」
藺劭陽的表情有些疑惑,「哪一件?」
「明年你要正式退出組織了?」雖然他們平時老喜歡互相吐槽,基本上他還挺欣賞這個年輕人的,畢竟兩人共事了數年。
「我當SVN的逃兵也當得夠久,該回去盡一些義務了。」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如果能夠,他不會選擇在藺家投胎,無聊的數著鈔票過一生。
可是既然他生錯了家門又沒法子更改,他索性給自己一段時間過隨意自在的日子,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受任何人擺布,等這段日子結束後再乖乖的回去數鈔票。
如今他給自己自由的年限已到,是該面對現實了。
「我走了。」藺劭陽向他揮了揮手。
「嗯。」威廉不再說什麼,很同情他怎麼會身為大企業惟一的接班人。
???
行色匆匆的步出SVN大樓,藺劭陽跳上自己的寶藍色跑車,以極驚人的速度往自己住所的方向前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回想著方才和爺爺見面的情形……
他才走進總裁室,還未開口藺威豪即指著站在旁邊一位戴著墨鏡的年輕男子說︰「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繼曲寧之後當你保鑣的許先生……」
不待他把話講完,藺出陽就急著打斷他的話,「等一下,曲寧一直勝任愉快,為什麼要換人?」
「她對我表示她不能再繼續這份工作,並且推薦了接任人選。」藺威豪指了邊的年輕男子,「他就是曲寧推薦的。」
「這件事我怎麼都不知道?」他黑墨般的濃眉不禁鎖緊。
她為什麼這麼做?
「我也是一個小時前才被告知。」藺威豪也不解。印象中曲寧是一個十分有責任感的人,因此他相信她會如此匆匆忙忙的辭去保鑣的工作一定有她的苦衷。看孫子不太對勁的表情,他以為他是因為失去一個好幫手而不快,于是道︰「你放心吧,曲寧雖然不能再保護你,我相信她推薦的人也是靠得住的。」
商劭陽現在的心情跌落谷底,心中充滿被人背叛的憤怒。
「她欠我一個解釋!」他忽然咬牙切齒的說,而後沒有多看藺威豪和新保鑣一眼,很快的旋身離開。
藺劭陽坐在跑車上,以一百公里的時速飛車回自己的住處。
他像一陣風似的回到家中,懷著滿月復的怒氣以及疑問要問曲寧。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辭去這份工作離開他?
上了二樓,他來到她的房門外,在叩了數聲沒人回應後,他心里有種不安的感覺,于是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里頭根本沒人,他直覺的走到衣櫥前打開來一看——
曲寧帶來的衣服全不見了,只留下那件他送她的禮服。確定了她已經離開後,藺劭陽頹然的在身後的大床上坐下來。
「怎麼會這樣?」他喃喃自語,一時之間仍沒有辦法接受她已離開的事實。
這真像她的作風,想出現的時候就大咧咧的來到,一點也不管他是否極力反對;想走的時候絲毫不拖泥帶水,連當面口頭告知也沒有!
對她而言,他到底算什麼?
仿佛有塊沉甸甸的大石壓在胸口,他沉悶得欲窒息,卻使不出力將大石推離。
在沮喪之際,他突然發現床邊的小幾上有一封信。他快速的將信展開來閱讀,短短的數行字卻教他怔住了。
藺先生︰
懊證明的都證明了,別傻得以為那一夜對我而言有什麼意義。
不告而別只是想把彼此的關系理清,沒有別的意思。
我想,以後我們不會再見了。
曲寧
怔愣之後隨之而來的是藺劭陽如狂風一般的怒氣,他鐵青著臉瞪視著曲寧留給他的信,然後把它揉成一團。
「Shit!」
她還真把他當成證明她不是性冷感的對象!他對她的意義就這樣?忽然間,他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
打從他知道自己喜歡曲寧後,他對女人的索求就不再只是身體而已,他要對方的身心都是他的。
這听起來很瘋狂,因為女人的心從來就不是他在意的東西,而如今他竟然會如此強勢霸道的欲佔有一個女人的心!
假使今天他沒有對曲寧動心,他可以把昨夜的事當成一夜,畢竟只是滿足生理需求,可是,在他清楚自己對她不只是上的吸引後,他非常在意對方與他上床的動機。
原以為曲寧會把自己交給他是有不同的意義的,沒想到……
對她而言,他真的僅僅是個利用的工具!
呵!風水倒是輪流轉了,一向只有他把女人當成泄欲工具,曾幾何時他也淪為女人證明自己不是性冷感的工具了?
他現在應該大笑自嘲一番,可他完全笑不出來,遭到欺騙的感覺令他憤怒欲狂。
他發誓,無論曲寧躲到哪里去,他一定會把她找出來。
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是嗎?不,就憑她留下這封欺人太甚的信,他們就沒有不再見面的理由。
下次見面,他會要她為今天侮辱人的話付出代價。
多刺的玫瑰,他會要她在全身的刺被拔個精光後,仍逃不過被攀折的命運。
曲寧,等著吧!
第六章
炫目的霓虹燈將大都會的夜色點綴得多彩多姿,縱使已近深夜,依然不減其繁華熱鬧的景象。
站在樓高三十多層、全國首屈一指的大飯店外,曲寧仰視著飯店的頂樓,臉上有著些微的疑惑。
「真的是在這里嗎?」她再度拿出口袋中的傳真紙,核對上面所寫的見面地點和時間。
「是這里沒錯。」核對無誤後,她邁開步伐走進飯店里頭。
兩年前她因為在學校表現優異而被延攬入國際調查組織法學組,接受為期兩年的訓練。如今結訓,她還得見習一段日子,才能成為正式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