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個姑娘!白衣公子愕然。
不但是姑娘,還真是個絕色!
方才看那身手和騎馬時的霸氣,他當她是個男人哩,沒想到竟是個姑娘!而這姑娘……怎麼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有些面善哩!他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
白衣公子為著方才的眼拙而笑了,嘴角的一枚梨渦旋深了,笑意中增添了些許孩子氣。他手上的雕刻動作緩了,未成形的人物雕有了新的目標。
瞧紅衣女的臉色顯然十分不快,秀眉緊斂,玫瑰色的紅唇噘得老高,他暗忖,說不定下一刻會淚下如雨呢,只見她噘高的唇忽地彎抿下來,手作筒狀的擱在唇邊……
要哭了嗎?唔,一枝梨花春帶雨,倒也美得令人心醉!
「啊……去你媽的臭巡按!我說不當就是不當!」她胸口起伏得厲害,說有多激動就有多激動。「天下女人何其多,為什麼非要我萱凝風不可?啊……太可恨了!」
哇!被嗆!白衣公子有趣的停下手上的動作,看看這個自稱女巡按的萱凝風接著要做什麼。
對味了!他最喜歡這種渾身刺、凶巴巴的姑娘了。女人若不嗆不辣,那就少了味兒了。
原來這紅衣女正是昨夜被皇上召進宮中,授予巡按一職的萱凝風。依她的性子,她不願意的事自然是百般推拒,可皇上和皇後一人一嘴的,說得她由剛開始的見招拆招,到了後來的任由其擺布。就這樣她臭著一張臉,百般不願的帶著官印和御賜寶劍出了宮門。
壓抑著怒氣在床上輾轉難眠,天一亮她便忙著找地方發泄。
只長用大聲喊叫發泄心中的不滿似乎還不夠,她順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支木棍揮舞起來,勁力所到之處,松葉盡落,最後她更集中怒氣于一顆老松上。
「什麼狗屁巡按!不當、不當、不當……」萱凝風每說一個「不當」,木棍即往樹上一擊,她武功甚高,內力渾厚,每一擊都造成老松一陣強震。
「不當……」又是一擊,樹葉震得沙沙作響。
「啊……」
「不當!」挾風帶勁的又是一擊。
「啊……」
是听錯了嗎?怎麼每一擊之後都听到一句慘叫聲?松樹也會痛嗎?萱凝風覺得奇怪,沒細思的使力又是一擊,「我說不當就是不當!」心情激動,這一擊非同小可,整顆老松抖動得厲害。
「啊啊……啊……」
這下萱凝風真的確定有慘叫聲由樹梢上傳來,她抬頭看著仍搖擺的樹梢,有一白衣人正牙齜咧嘴的努力想穩住身形,可終究給晃了下來。
看著數步外的白衣公子,萱凝風瞠自結舌。「你……」她用手指著他。「你偷听我說話?」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啊……啊……」比手畫腳了一番。
看他的樣子,她總算松了口氣。「原來是個啞巴。」听說啞巴通常也是聾子。「還好你是個聾子,听不見我方才說什麼,自然也不會出去,否則我一定不放過你。」要是泄露了巡按的身分給人知道的話,那她還明察暗訪個什麼?
「啊……」
既然听不見她說什麼,她也不打算追究。冷冷的打量了對方一眼,她喃喃的說︰「可惜啊可惜,長得人模人樣的,卻是個聾子,又是個啞巴!」她轉身欲走,可白衣公子拉住了她,咿咿呀呀的又是一陣比手劃腳。
「哎,你說什麼我听不懂啦!我心情不好,少惹我!」見他拉著自己的手不放,萱凝風用力一甩,「你……你到底想怎樣?」橫了他一眼,「臭聾子!你拉我的手倒拉得挺順的嘛!要不是看在你已是個殘廢,當心我廢了你一只手。」
「啊……」
還啊?很火哩!「啊啊啊……」她也學他啊了一長串,將臉湊近,惡形惡狀的丟了一袋銀子給他,然後語出威脅的說︰「拿了銀子就滾!你敢再跟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啊!」她把他從樹上震下來算她不對,給了銀子算扯平了。
萱凝風轉過身去,發覺那白衣人還是不走。「你……嗯?!」還來不及回過身,她已被點了穴,「喂!臭啞巴,你……你想干什麼?」太大意了!沒想到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給人點了穴。
白衣公子揚著玩味的笑,一把將她方才塞給他的銀子退還。
「不要銀子?那……那你究竟要什麼?」
「你說呢?」他的笑意很邪佞。嗯……眼前這美人近看更覺清靈秀逸。
「你不說我怎麼知……」嗄?好像有什麼不對,有些怪怪的!她怔了怔,忽地揚高了聲音,「啊……」她訝異得說不出話,嘴巴張得老大。
白衣公子惡質的挑動了下眉,「怎麼不說話?」搖了搖頭,他學著她方才的語氣,「可惜啊可惜,長得人模人樣的,莫非你也是個啞巴?」
「你……你根本不是啞巴!你這裝襲作啞的家伙,你……你騙人!」也就是說方才她大吼大叫的話他全听見了,完……完啦!真的完啦!
「我又沒說我是個啞巴,也沒說我沒听見你方才殺雞般的聲音,女巡按!」他笑眯了眼。
這回北上的收獲還真不差,起碼到京城的第一天就遇到這麼有趣的人。
這人真夠叫人吐血的!他若能「告訴」她,他是個啞巴,她就知道他不是啞巴了。
「你不要錢,那你究竟想干什麼?」她瞪向他那揚著玩笑般笑意的臉,漸漸的向她欺近,「我可是警告你,最好別打什麼壞主意,否則……我一定會加倍還你的!」
「唔,這是個好主意。」
好主意?她語出威脅吶!這個人瘋了嗎?
赫!他……他干啥靠她越來越近?萱凝風狠狠的吞下口水,「警告你,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真的會加倍,不!百倍奉還!」她試圖想運氣,可她周身大穴全給封住了。
「嘩!那我不是賺翻了嗎?」
他以為她在開玩笑嗎?「告訴你,我可是說真的,不信你試試!」
「正合我意。你可要‘說真的’,不可以騙我喔!」白衣公子仔細的瞧著她……真的是見過面的。
「什麼意思?」她為之怔然。
他慢條斯理的開口,「如果我親你一下,你得回贈我一百下;模你一把,你得回模我一百次,這樣子你會不會虧得太多?」跟著輕佻的在她小巧的下巴輕擰了一下。「不過,看在你那麼大的份上,我也不好推辭,是吧?」他摩掌著下巴,一雙眼邪恣貪婪的打量著她,「要從哪里開始才好?」
「你無恥!」
「我一口白牙雪亮亮,怎會無「齒」哩?咱們倆吵嘴,干啥累及真正的‘無齒’之人——老者和初生小娃?」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人!「你最好別亂來,要是……」萱凝風警告的話尚未說完,粉頰給香了一記。她杏目圓蹬,怔住了。
「怎樣?」白衣公子仍是一臉不怕死的嘻皮笑臉。
「啊!你這死登徒子!你敢輕薄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最好早晚三炷香求佛祖保佑,莫要我月兌了困,要不然我一定殺了你!」她咬牙切齒的大吼,恨自己此刻動彈不得,武功再好世無濟于事。
想她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此時此刻就這麼任由人輕薄調戲,縱然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大而化之,可她畢竟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
這登徒子……此時此刻她巴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
「听你這麼說,我不多親你幾口損失可大了,反正親一口也是給人殺死,吻兩口也難逃毒手,我干啥不多親幾口,屆時給一刀吻頸倒地時,回味起來還不忘微笑。」說著他又在她另一邊的粉頰上烙下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