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誰感到愧疚?」他自然知道她在指什麼。
「你真的是混蛋!」因為生氣,她連粗話都說出口了。
不想再和這絕情絕義的男人說話了,她生氣的轉身就要走。
殳宣迅速起身離開座位,在她要拉開門走出去之前拉住了她。
「因為蒂芬妮懷了我的孩子,而我卻喜歡上你?」他替她說出她生氣的原因,看著她倔強氣憤的表情,他嘆了口氣,「蒂芬妮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和她早在幾年前就分手了。」
田曉棠仍不太相信。「那天,我明明听到蒂芬妮和你在辦公室里的對話。」
「那是因為你沒听到我們先前的對話。」捺著性子,他把蒂芬妮之所以找上他的事情,從頭到尾全說了一遍。
半晌後,听完了他的解釋,田曉棠的臉上先是一陣訝異,然後又不好意思的臉紅。
「你要是不相信我所說的,這個月中,蒂芬妮即將和艾德結婚,咱們可以一塊到美國觀禮。」
「我……」在殳宣的注視下,她的臉更紅了。
他趁機握住她的手。「現在,你對我還有什麼疑問嗎?」
「什麼意思?」
「如果對我沒有任何疑問,如今誤會也解釋清楚了,我希望……」他深情認真的凝睇著她。「我們可以交往。」
看見他眼底的真誠,田曉棠心動了。但想了想,她卻仍是縮回了自己的手,緩緩的搖著頭。
「我喜歡你,可是……」她笑了,很無奈的笑容。「為什麼你要比我小呢?」
又是這個老掉牙的問題。許輝然說得沒錯,她的懼小癥一日不解決,他和她的交往就前途多舛!
「為了我,你不能試著克服這個心理障礙嗎?」她的樣子令他心疼。
「我傷得很重,重到……一想到你比我小,我就開始不安,對你沒信心,甚至懷疑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在這種情況下交往,對你、對我都是一種折磨。」彼此間無法完全信任,分手是遲早的事。
「真的無法漠視掉年齡問題?」
她搖了搖頭。「除非……」
「除非什麼?」
「我能解開當年被傷的心結。」這是不可能的吧!
王君平現在在做什麼!想必已經另結新歡了吧?!她被拋棄是事實,這樣的傷即使是找他來道歉,她還是走不出陰霾啊!
「如果你能解開,答應我,和我交往?」
她苦笑不語。
她也想啊!能被殳宣這樣的人喜歡著,她真的很幸福!
***
在周末早上接近十點的時候,田曉棠接到了殳宣打來的電話。
「你在做什麼?」他一面說著,一面抬頭往田曉棠住的公寓樓層眺望。
「听音樂。」這是她放假日的消遣之一。
「你下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頓了一下,他說︰「我現在在你家樓下。」
十五分鐘後,她已坐在殳宣的跑車上,她笑問︰「你今天很神秘喲,要帶我去哪里?」
他們兩人又恢復到以前那樣的暖昧關系。
殳宣答應她,在她未能打開心結和他交往之前,他不給她任何壓力。
「去了就知道。」他靜靜的開著車,今天的他話不多,神情有些怪,似乎在猶豫擔心些什麼。
雖然心里覺得怪怪的,但既然他賣關子的不想說,她也不勉強他,便閉上嘴不再多問。
約莫半個小時後,跑車停在一家庭園式咖啡館的大門前。
「到了。」殳宣熄火下了車。
原來是兩個人的周末約會啊!田曉棠松了口氣。之前他也曾這樣,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便會神神秘秘的帶著她前往,為的是想給她驚喜。只是此刻的他……是她太多心了嗎?
「這家庭園式咖啡館是你的新發現嗎?」她試探的問。
他牽著她的手往里頭走。「有個人想見你。」
好像漸漸的習慣了殳宣牽著她的手的感覺了,比起剛開始時的臉紅心跳急著掙月兌,她現在已經可以借由牽手來感受他對她的情感。
和殳宣牽手的感覺真好!
「誰?」突然間她心跳得好快。
他給她一個鼓勵式的笑容。「見了就知道。」
進了咖啡館找個位子坐了下來,田曉棠的表情一直很緊張,連喝咖啡時,端著杯子的手都微微的顫抖著。
「你很緊張。」殳宣打破沉默。
「你又不告訴我究竟要見誰,神秘兮兮的,惹得我心神不寧!」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會在完全都沒讓我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見你媽吧?」
「你放心,我媽現在在美國,她沒分身可以出現在這里。」
「那就好……」她還想往下說時,一個抬頭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一張五十幾歲,卻仍顯得貴氣的臉。
她……她是……王君平的媽媽!
盡避事隔多年,她還是認得出她,還是記得當年她給她的羞辱和難堪。
「田小姐,多年不見,還記得我嗎?」楊芳怡對著她淡淡一笑。
現在的她沒有當年到ASN去鬧的氣焰,和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現在的她只是個很平凡、很普通的婦女。
看到她,田曉棠臉色很快的刷白,她的反應是立即想離開,可殳宣卻拉住她,施力的又將她拉回原位。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恨恨的說︰「你今天要我見的人,就是她?」
他點點頭。「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面對。」
看到楊芳怡她就想到當年所受的委屈,亦很難不想起她那寶貝兒子,那無疑是將她已結痂的傷口又重新撕開一般。
她的傷,殳宣一個外人能了解嗎?他憑什麼那麼理所當然的去安排她的事?
田曉棠的心情變得異常激動。「面對?你要我面對什麼?我當年的傷,我當年的痛,還是我當年被拋棄的恥辱?」
「有一些事情也許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起碼你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是個受害者。」殳宣這幾天和楊芳怡聯絡上了,因此他提早知道了一些事。
田曉棠冷笑一聲,「我不是受害者?難道被視若敝履的我,會是惟一受惠的人?」
殳宣皺了下眉。「曉棠,你的話很尖銳。」
楊芳怡嘆了口氣,「沒關系,她的心情我了解,當年的她的確受了委屈。」她從皮包內拿出一封信。「這是君平給你的。」
遲來的道歉嗎?他要告訴她當年是他年少無知,才在無心下傷了她嗎?「我不需要。」
「當年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我並不後悔,如果時光倒轉,事情再發生一次,我仍會如此做,因為……我和君平都是為你好。我不期待你會原諒我,但這信你一定要看,因為這是君平最後為你寫的信,也是他人生中……」楊芳怡偷偷的深呼吸,可眼眶還是紅了。「最後的一封信。」
「他……」
「君平走了,血癌末期,在和你分手後半年就離開了……」
田曉棠一怔,胸口窒悶難受,好一會兒她才伸出手去拿信。看著手上泛黃,似乎有些歲月了的信封和字跡,她有些怔然。
「這封信是三年前,他在要走的前幾天才寫的。」楊芳怡用手帕拭了拭淚。「他要我等到你結婚,甚至忘了對他的感情時再給你,可……當年的事對你造成的傷害太大了,大到成為你追求幸福的阻礙,因此我才決定把信提前交到你手上。」殳宣找上了她,她才知道這樣的事。
田曉棠是兒子這輩子最大的牽掛,因此,在愛屋及烏的情況下,她真的希望她幸福。「君平他……很愛你!真的……很愛你……」她一面說一面哭泣著。「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一時間,田曉棠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似乎什麼也不能多想。楊芳怡的話和手上的信,她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可是除了沉默,她還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