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心的人?金霓兒的心中掠過一張慈祥的面容。那是個她已十年不見的人了。八歲的時候,她被父親強帶離開她身邊,如今她已十八歲了!她和她……竟然有十載未見過面了。
娘親吶……你如今可安好?一想起她金霓兒的心無預警的揪緊。
老婦由黑暗中走了出來,到了點燈處,終于可看清楚她的模樣,疲憊的神態、蒼老的面容和蒼白的病容……
金霓兒在看清楚她面容的下一刻,訝異的瞪大了眼……
「婉河?」老婦驚訝且激動的看著金霓兒。「你是……你是我的婉河吧?」盼了十年!打從她八歲大的孩子被丈夫帶走後,她已十年不曾見到她!
婉河?她有多久沒有听到有人用這樣溫柔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了?那聲音她好想念、那名字她也想念,重要的是那個喚著她名字的老婦人……
娘!婉何好想念你……
有一瞬間,金霓兒的眼中浮上一層水霧,可隨即她的理智又將情感壓抑下來,一句娘喚出口,她要承受多少問題?「我……我不是!夫人,你認錯人了!」
「不!你是我的婉河,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我怎麼會認錯人!」她拉著她的手不放。原本她不能理解,帶她來皇城尋親的顏大人為什麼不讓她見女兒呢?原來他早就有所安排。
「婉河,你可知道,打從你被你那貪圖富貴的爹爹帶走後,娘想你想得都病了!我……我沒有發瘋!我知道你仍活著,可別人都說你死了,因此他們都認為我瘋了。」她沒瘋!瘋的是那個為了榮華富貴,而把女兒送入宮中假冒公主的丈夫!
多少夜里,她噩夢連連的夢見丈夫和女兒因金假冒公主的事而身首異處!這十年來,她一直受著這樣的蝕心折磨啊!
怕了!她真的怕了!
「你瘋了!」金霓兒轉過身去。「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
老婦人仍拉著她的手不放,走到她面前。「是的!你就是我的女兒婉河!否則你……你為什麼哭呢?」她伸出手為她拭著淚。「你是不是怕冒充公主的事情若給揭穿,你會獲罪?別怕!娘拼了命也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金霓兒一激動。「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來找我了!冒充之罪是要連誅九族!不是你不讓我受到傷害,就不會受傷害的!」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她的母親太單純,根本就不知道欺君罔上究竟會如何。
「你……你終于也承認你是我的婉河了!」
金霓兒臉一冷,知道不能再在這兒繼續耗時間,要是讓人發現她在這里和一個老婦人談一些奇怪的話,那可不得了!「我什麼都沒承認,你真的認錯了。」她用力的甩開她緊拉著自己的手,「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認了我!」
「放手!」她用力的推開她,老婦人摔跌出去,久久爬不起來。
金霓兒見狀,飛奔到她身邊。「娘,你沒事吧?婉河……婉河不故意的!娘……對不住!不是女兒不認你,而是……我現在是騎虎難下。若我就認了你,不但我性命不保,連你也要受牽連的。」
老婦人撫著她的臉。「可憐的孩子……當年你爹爹也是拿我的性命威脅你假冒公主入宮的……一切都是我害的!」
母女倆抱在一塊兒痛哭……
「母女倆相認是好事,可你怎麼面對本宮?」
一道冷而熟悉的聲音傳來,「金霓兒」迅速的抬起頭來,一身著華服的貴婦就立在她眼前。「母……母後……」
裴雪護送著喬寶進宮,到了宮門前他為她理了理衣襟。「皇上和皇後是很仁慈的人,你就大方些的做客宮中吧。」他想陪她進宮,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待他去處理。
自己一個人進宮?老實說……她很害怕,就是因為害怕,她上一回才會裝病推辭。听說伴君如伴虎,她很擔心說錯一句話,她就再也回不了安南王府了!
她心里是這麼想,可一想到她和裴雪的關系仍沒改善,臉一別,不在乎的道︰「和你這種人都能相處了,還有什麼人不能相處!」賭著氣,她轉身就走,由等待在一旁的內侍領著入宮。
目送著她的背影,裴雪在心中無奈一嘆。躍上了馬背,此刻他還有要事在身,得帶著聖諭和侍衛前往京城處迎賓館去捉拿劉清。
假公主的事情算爆發了,而造成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劉清,他囂張的氣數,也因為假公主身份的揭穿而盡了。
在裴雪前去拘提劉清的同時,喬寶已在內侍的帶領下見到了皇上和皇後。
「民女喬寶叩見皇上、皇後金安。」
「平身。」金玄賓盯著眼前幾乎可確認就是他們的小女兒的姑娘看。「皇後,你瞧瞧,這娃兒的眉眼和咱們的大公主可真是一模一樣吶!」
「可不是嗎?」君芷衣盯著她瞧,瞧著瞧著忽地眼眶紅了起來。「簡直是、簡直是同一個人似的!」為什麼老是有人說她長得像二公主?真的那麼像嗎?喬寶納悶著。
雖然才第一次見到皇上和皇後,可他們給她的感覺好親切、好親切,完全忘了他們這才第一次見面。
伴君如伴虎?世上有那樣面慈的老虎嗎?
「公主是金枝玉葉,民女怎堪相提並論。」為什麼他們一直盯著她看?又,那眼神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似的,尤其是皇後娘娘,她的眼中甚至還噙著淚水。
到底是怎麼回事?
君芷衣含著淚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金玄賓察覺到她的失態,忙清清喉嚨說︰「咳……我說皇後啊,你不是有些東西想拿來叫喬寶姑娘臨摹嗎?」
「喔,是、是啊!瞧瞧我,竟把這事兒給忘了。」她和皇上可是想了許久才想出這法子,想看能不能順利的看到喬寶腳底的刺青。畢竟一個大姑娘家,才見面即要她把鞋月兌下來,這也未免奇怪。「來人,把圖拿過來。」
「你看看這圖,是否有辦法臨摹?」那是金氏王朝的代表圖騰。
喬寶從宮女手中接過圖騰,很仔細的看著。
「那張圖有什麼特別嗎?瞧喬寶姑娘看了許久。」
「看到這張圖很有親切感。」她腳上也有同樣的圖騰。
想到刺在腳底的圖騰,喬寶的臉忽地飛紅了起來。小時候她還以為她老是踩到什麼,為什麼洗不干淨,三番兩次的跑到溪邊用葫瓜干拼命的搓,只差沒把腳皮給磨掉,可那塊奇怪的東西就是不掉!漸漸長大才知道那是刺青,洗不掉的。
天吶!王朝的部分圖騰就刺在她腳底,皇上不會一怒之下把她的腳給剁了吧?太……太可怕了!
「我……我……」她想撤個謊蒙混過去,可又擔心徹一個謊也許又要撒更多謊來圍,而且自己也不知道皇上為何問這個,貿貿然的撒謊不更危險。
算了!還是誠實一些好。「不瞞皇上,民女……民女的右腳底正好有部分同樣的圖騰刺青。」她困窘的紅了臉。「民女不知道那圖騰是王朝的代表,因而冒……冒犯了!請聖上恕罪。」她緩緩的跪下。
「何罪之有!」君芷衣親自扶起她,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求證一下,「如果方便,本宮是不是可以看看你腳下的刺青?」
為什麼?她想問,可是……在這兩人面前,她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利耶!
「可以,可……可是……」她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金玄賓。雖說他是皇上,年紀也大到足夠當她的爹爹,可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不太合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