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吶!老……老鼠殺人啦……」她顧不得身上的衣服究竟穿齊了沒,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外沖,還一面尖叫。
听到山洞里傳出求救聲,裴雪立即翻身躍到了山洞出口,正要往里頭探個究竟時,他看到一幕奇特的景觀……
喬寶一臉慌張的跑在前面,兩三只老鼠則尾隨其後,而他們後面還有一條大蛇正嘶嘶嘶的吐著舌信!
喬寶跑出山洞口前,光果的腳被一塊尖銳的石頭割個正著,腳底血流如注……
由于情況危急,裴雪沒多想的就抱起她躍飛而上,幾個起落安然的落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寶兒,你還好吧?」方才那一幕真的很驚險。
「老……老鼠!」她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眼中滿是驚恐。「老鼠殺人!」
她是嚇傻了嗎?「老鼠不會殺人,頂多啃你一口而已。真正會要命的是它們後面的大蛇。」怎麼這丫頭怕的不是蛇而是老鼠?
「大、大蛇好解決,老、老鼠會殺人!」提到老鼠二字她就渾身不舒服,腦子里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忘了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亦毫無察覺此刻的她,正全身發抖的死抱著他不放。
老鼠對她而言簡直就是恐怖至極!
說來也真奇怪!出身丐幫的她對老鼠該很熟悉,甚至會視它為朋友才是,可她就是怕,不但怕—還視它為洪水猛獸。毒師父就曾笑她,怎麼她天不怕、地不怕,卻怕一只小小的老鼠?可見一物克一物,天地間仍是天理循環的。
去!這是什麼理論?!雖然她怕老鼠是不爭的事實。
她也不想那樣窩囊落個把柄給人當茶余飯後的笑話,可是,那渾身毛茸茸的鬼玩意兒就是有辦法讓她忍不住尖叫、無可奈何的腳軟。
看她嚇成這樣,裴雪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這一拍赫然發覺——
空的?她……她的衣服呢……
「啊——」喬寶比他反應快,她也察覺到自己的上半身只穿了件抹胸,中衣、披肩她全沒穿。她一把推開他,身子往後娜去,並沒注意自己後腦勺又要往後頭的石頭撞去。
裴雪猛然撲向前,及時用手掌托住她的頭,石頭磨上他的手背,他忍痛的不發一聲。
此舉雖免除了喬寶身上的傷又增添一處,可兩人的姿勢卻變得十分曖昧!
「你……你……」喬寶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隨即也察覺到彼此身子的貼合,一張俏臉紅得通透。
裴雪扶她坐正,起了身,別過臉,「我去把你的衣服找來。」
「噢。」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得如此回答。
在她的心跳仍跳得飛快之際、他從山洞里拿來了衣服。
「把衣服穿好,我去找些止血草藥敷你腳上的傷。」她腳上的傷可會折磨她好此一天不舒服。
她低著頭接過衣服,心里仍混亂的理不出頭緒。約莫一刻鐘後,總算用著顫抖的手將衣服穿齊的她,恢復了平時的精明。
為什麼裴大哥會出現在後山?而他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她一點也沒察覺?
老天!不會在她狂罵他的時候,他就已經來到了吧?
為了他,她可是努力的偽裝成一個舉止合宜的「龜秀」哩!不會在她已成功瞞過眾人之眼,有了口碑之後,她卻在她真正想「騙」的人面前,還沒施展偽裝術之前就先破功了吧?
不會這樣的,對吧?
就在她陷入自我想象的絕望深淵時,裴雪帶著藥草回來了。
「你現在好些了嗎?」方才看她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現在臉上總算恢復些血色。
「裴大哥,你……」她欲言又止。「你怎麼會到後山來?」
「很久沒回來,想到這兒走走,沒想到會遇到你。」他說得淡然,抬起頭來時,正好看到她欲言又止。「有什麼話要說嗎?」
「呃……大哥來很久了嗎?」
他答得頗有技巧。「久到足夠看到你被幾只老鼠逼得逃亡的樣子。」他很清楚她此刻為什麼那麼緊張。
畢竟把他罵得那麼慘,她是該擔心萬一盡入他耳該如何。
「除此之外……沒別的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還有別的嗎?」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沒有、當然沒別的!」她笑得虛偽,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氣。
雖然有些泄氣,重逢後第一次見面,就被他逮到她到後山來野,可只要他沒見著她潑婦罵街的樣子,那形象起碼也保下了一些些。
裴雪用條白布泊水先擦去她沾了塵土的腳,喬寶紅著臉將腳一縮。
「怎麼?會疼嗎?」
「不……不是……」他模她的腳!她低垂著頭久久不語。
似乎明白她的羞澀,可她傷在腳底,若沒有人幫她上藥,自己動手只怕也不容易。「只是幫你包扎,你毋需多心。」
喬寶抬起頭偷瞄了他一眼,哼!
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他都能裝柳下惠,她干啥不能裝玉觀音?再忸怩下去,就太不像她喬寶作風了。
裴雪在幫她上藥時,忽然注意到她腳底有刺青,于是他問︰「你腳上有個龍爪的刺青呢,幸好沒傷及那兒。是你毒師父幫你刺的?」他記得南苗姑娘很多精于刺青術,喬寶的毒師父既是南苗公主,有可能精于此術。
她搖了搖頭,「師父說打從他們撿到我的時候那刺青就有了,還說將來若想找回親生父母,也許靠的就是這個線索。」她嘆了口氣笑了笑,「只是光有這樣的線索想找人未免太渺茫,期將越高失望越大。雖然偶爾獨處時仍不免會想,我的親生父母究竟是什麼樣子?當時他們為什麼會不要我?」「你恨他們?」
喬寶笑了,眼底掠過一抹憂傷。「我想他們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否則就不會在我腳底留下憑證,好有朝一日可以找回我。」雖然她知道這日子遙遙無期。
這丫頭平時鬼靈精怪的,其實也有一顆善良的心。裴雪拍了拍她的頭。「時候不早了,咱們回王府吧。」
「可是我現在這樣狼狽又受了傷,老夫人看了一定會嚇一跳。」
「就說我帶你出來走走,卻不小心弄傷了。」他扶她站起來。「可以走嗎?」
第一句話她還覺得這個男人亂貼心的,沒想到第二句又顯現他「冷血」的本性。
她站了起來。「喂,你不會要我用一只腳跳回王府吧?」話一出口她又後悔了。「龜秀」是不會用這種粗魯的態度說話,為什麼?為什麼在別人面前她就可以中規中矩、舉止合宜,在他面前卻……
哎,算了!今天就恢復一下本性吧!!明天!明天她一定不會在他面前出糗。
他一臉無可奈何,蹲子。「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我很重喲。」她在他背後笑得像只偷著腥的貓兒。
不必回頭看,他都知道喬寶現在一定笑得既得意又開心。因為她這五年的改造,「外形」上是無懈可擊,可「內在」仍是五年前的她,那個他不必費一丁點工夫就能將她看得透徹的女孩。
「我知道,看起來就不輕。」他一把背起她。
「真的很重嗎?」不會吧?看過她的人都說她體態縴細,頗有飛燕之態哩!「可是人家都說我看起來很瘦啊!」
「這句話我想當年楊貴妃也說過吧。」她很輕,他只是逗著她玩。
她喃喃自語的說︰「是嗎?」隨即領悟出他是故意取笑她,居然拿「胖美人」來比喻她。「裴大哥,你好過分!」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逗著嘴回去,回到王府已是月升至樹梢的時候。
第七章
「公主,請用茶。」宮女小心翼翼的將一杯人參茶在金霓兒桌前放下,心里頭志下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