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我答應就是了。不過,你也得答應我。」
「什麼?」
「要是有朝一日我成為你所說的那樣的姑娘,你就得娶我。」她要他是她的!
「到了那天再說吧。」他不輕易允諾事情。
「不行,想要一個人改變,那也得要有激發的力量吧?就像你要一條狗游過河,也得在對岸放個肉包子。」
狽?她把自己比喻成狗?裴雪失笑,真有她的!「承諾娶你就是肉包子?」
「有腦袋。」她笑咪咪的問︰「如何?答不答應?」
真是強人所難!只是……他有必要和一個小丫頭爭論娶不娶的問題嗎?幾年後她長大了,也許還後悔不已呢!再說,他已到了適婚年紀,許多人都把找個乘龍快娟的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也許她會是個不錯的擋箭牌,而且一擋就是數年!
唔,倒是可以考慮。
「若是你變成了我所期待的姑娘,且在滿十八歲的時候,仍打定主意非我不嫁,那我就娶你。」距離她長到十八歲還有四五年的時間,應該夠她移情其他公子了。
畢竟十三歲的小丫頭,哪來什麼堅貞的信念用情于一個男子?這丫頭會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她會明白今天的事有多麼可笑。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想了想她還是有些不安。「口說無憑,你立下約來。」
裴雪無奈的苦笑,只得立約了。
看著手上的白紙黑字,喬寶笑得既開心又滿足。「你總算成為我的了!」
十三歲丫頭的求婚?他真是天外飛來「艷禍」吶,「好啦,從明天開始,你就得跟在我身邊,我會開始教你一些事,甚至延請名師教你。」
「跟在你身邊?」她笑得開心。「好耶!那表示你是我的了嗎?」
「五年後你再說這句話會比較適合。」他是她的?「還有,即使五年後一切仍如了你願,我也不是你的。」堂堂一個王爺被說「你是我的」,怎麼听怎麼奇怪,那種是別人所有物的感覺不是件愉快的事。
「那是什麼?」他不是她的,那會是誰的?
「你是我的才對。」五年後的事情還未知,既是未知就有無限的可能。當然,也包括他現在覺得不可能,甚至是荒謬的事——他和喬寶真有結果也是可能之一,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該說她是他的才對。
「有差別嗎?」
現在似乎不必討論那麼多。他轉了話題,「下定了決心就好好學吧,我也期待你的成長。」
「喔。」還要請人來教?今後她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啊?
「你好自為之吧。」
「放心吧!我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還有……」
「還有什麼?」
「以後不準再直呼我名諱。」那實在太沒規矩了。這丫頭長于丐幫又備受寵溺,除了自己的師父外,好像很習慣連名帶姓的直呼別人的名諱,即使對方年長自己許多。「你可以叫我大哥,也可以叫我大人,就不許喚我名諱。」
「規矩真多!」喬寶嘀咕。
「你說什麼?」
「沒什麼。」偷偷的吐了下舌。她的決定是對的嗎?怎麼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未來的日子好像沒有她所想象的那樣幸福美滿呢!
第四章
裴雪整裝預備外出。他一面整好衣帶,一面問著隨侍許山。「今天怎麼都沒見到喬寶小姐?」「方才和鐘善才學完琴後就出去了。」
「她學得如何?」他最近公務繁忙,幾乎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公務上,難得見到喬寶,有時他回迎賓館已三更半夜,她早安歇了。
他們甚至有連著一句沒見著面的紀錄。
他快回皇城了,一些事情不快快處理是不成的。
「喬寶小姐十分聰穎,教……教過她的人都這麼稱許她。」許山有所保留的說。
裴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既是如此,何以兩個月內換了一群夫子?」他永遠也忘不了,那群當地名師以苦主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的樣子。
第一個走人的,是教喬寶琴藝的劉善才,他請辭時,手上抱著一把無弦的琴和數只成串的小鳥。
看他手上的「輝煌戰績」,他隱約猜到那和喬寶有關。
丙不其然!劉善才激動得身子顫抖不已訴說著喬寶的劣行。他說,當他教喬寶看琴譜和指法時,一群麻雀在樹上吱喳不休,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拆了他的琴弦制弓射鳥,然後再把射下來的鳥一只只的系在琴弦上串成一串。
繼劉善才前來訴苦的是彩雲坊的張大娘,她是負責教導喬寶官家禮儀的。她來見他的時候,臉頰上各給畫上了一只牛和馬,眉宇間也被畫了個亂七八糟的符,上面還寫了「牛頭馬面」四個字。
「這怎麼回事?」裴雪其實心知肚明,能把人整成這樣,除了喬寶之外,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人。
「我不教了!」張大娘哭花了臉。「大人吶,我看那孩子沒救啦!我教她‘點金妝’,並描好圖案要她照描一次,我在一旁歇歇,她竟然……竟然趁我睡著時,把我的臉畫成這樣!
「當我醒來時發現臉給畫成這樣便斥責她,沒想到她竟然理直氣壯的說,我的臉大,描上點金妝太小遠處看不到,要畫得大些才能配合我的大臉!」她一面吐苦水一面指著臉上的動物。
看著她臉上的牛馬,裴雪忍住笑,喃喃的說了句,「說的也是。」
張大娘一怔,氣得發抖,「你說什麼?!」
「呃,我是說這孩子真頑劣!得好好的說一說她不可。」他也真是!怎麼在無意間說出了心里話?「這樣的孩子我教不來,你另請高明吧!」
張大娘走後又陸陸續續氣走了不少夫子,惟一沒被氣走的,是教她下棋對弈的夫子,夫子還直夸她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總之,喬寶的改造計劃到目前為止宣告失敗,而自己也因忙于公務沒時間找她好好談談,只是,喬寶的頑劣他都知道,何以許山要幫她隱瞞?
听了裴雪質問的話,許山十分惶恐。「也許……也許是那些夫子不適合喬寶小姐吧。」他哪敢把實話說出來?
「你倒和她挺同心的。」許山原是他的侍從,是安南王府的忠僕。由于他做事仔細認真,他才會在忙于公事,無暇顧及喬寶時,將她交給他。
听出他話中的嘲諷,許山匆忙跪倒,「王爺,我……我……」
「喬寶威脅你,若你來向我告狀就有得你受的,是不是?」他的人會為她說話,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王爺你知道?」許山訝異的應話後是一陣驚恐,「我、我什麼都沒說!」
裴雪手一揮要他起來。「比起我來,你似乎更怕她。」搖了搖頭,那個丐幫小霸王。
老實說,他現在有些後悔把她留在身邊,那丫頭是個完全的麻煩!
算了,他欽差的任務也快告一段落,待他回京城後再好好整頓她。
再次整好儀容後,他出了迎賓館。昨天他收到請柬,邀請者是威恩將軍劉清,也是當今宮中三公主的義父。
劉清原是一介武夫,當年政變時由于保護公主出宮,且在五年後護送其回宮有功,聖上感念其恩德,因此特封他為威恩將軍,封他為爵且又命公主認她為義父。
此事原是美事一樁,怎奈劉清恃功而驕,這些年在封地胡作非為、橫行鄉里,連聖上也頗有耳聞。此回他南下巡狩,聖上特地要他走一趟威恩府一探虛實,他送去了數張拜帖卻如石沉大海,倒是透過一些方法搜羅了不少他魚肉鄉民的罪證。
劉清既是三公主的義父,此事茲關皇室威儀,他也不便妄自處理,還是回皇城再奏請聖上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