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這樣直接的要求自己,然而在看見他興味盎然的表情時,她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好啊。」她笑容滿面的遞過電腦。
如此干脆的態度讓費華蓮也錯愕了一秒,隨即笑開,她冷靜鎮定的態度,值得贊賞。
「開玩笑的,不用了。對了,我好像有東西忘記拿……柴小太太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找柴湛?听說你好像對地形、方向這類事物很頭痛。」
他的話音剛落,左非魚的神情微微一僵,似乎察覺到不對勁,雖然很快就恢復到正常的樣子,但費華蓮還是意味深長的笑了。
「不用了,我也該回去了。」
「那麼,再見了。」
「再見。」
這回兩個人都毫不拖泥帶水的朝相反的方向走開。
應該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是她搞的鬼,可是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還是先離開這里好了。
左非魚快步走向大門,頭一仰看見玻璃門外的人,瞬間頓住腳步。
陽光下有兩個人在爭執著什麼,彼此間似乎有些拉扯,其中一名是她沒見過的女性,另外一位是她熱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她禁不住閃身到一邊,側耳傾听外面的對話——
「我現在還不能放你走。」柴湛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嚴肅的看著眼前還穿著‘天智’員工制服的女人。
「原來學長你這麼舍不得我走。」女人撫了撫自己波浪般的鬈發,風情萬種的笑著瞟向他。
「舍不得?」他的口氣听起來有些嘲弄。「我不讓你走是因為……你身上或許帶著‘天智’的東西。」
女人原本調笑的表情一變,有些氣急敗壞的怒道︰「學長為什麼就是不肯跟我一起走?我可以保證在那邊將會比在‘天智’更……」
「你開出的條件確實很好,可惜我是不可能被挖角的,你死心吧。」柴湛立刻打斷她的話,聲音听上去甚至有些冷酷。
「為什麼?難道我的心意還不夠嗎?因為學長在這里我才來‘天智’,難道我對你的感情你不了解嗎?」女人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
「你來這里可不只是為了我,詩織。」他有些諷刺的說著,同時很有技巧的揮開她的手。
「我進入‘天智’的財控部,就是為了學長,否則我早就離開了。」
「也就是說你想從技控取得的東西已經拿到手了?」柴湛犀利的話讓名叫詩織的女人哆嗦了一下,閉口不答。
「我到底有什麼不好?」詩織忽然有些怨憤的低聲問。
「你好不好跟我沒有關系。」
「我知道學長已經結婚了,可是你太太根本配不上你。」
詩織的話引來柴湛嚴厲的瞪視,同時隱身在玻璃門內的人,握住電腦的手也不自覺收緊,眉心蹙起。
「大學時我們大家就知道,你之所以會那麼早結婚,完全是因為父母的逼迫,你太太更是連大學都沒念。這樣的差距或許一開始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漸漸的你們一定會因為層次不同而產生隔閡。」
「你在胡說什麼?」柴湛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若不是因為她是女的,他可能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學長,你不要騙自己了,其實有很多更好的選擇在等著你,我也是,我願意等到學長恢復自由身,所以……」
「閉嘴!」
「湛哥。」
柴湛冷漠凌厲的兩個字才沖口而出,同一時間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側響起。
「小魚?」他眉心一緊。「你怎麼會在這里?來找我嗎?」
「不是,我只是走累了,所以到你的公司乘涼,你在忙嗎?」她回答得有些沒頭沒尾,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意興闌珊。
柴湛沒有猶豫的探手模向她的額頭,立刻又關切的說道︰「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
「知道了,我正準備回家呢。」左非魚如同以往那般笑著,不知為何看上去總覺得有些勉強。
「你就是學長的太太?」
彷佛沒料到柴湛的夫人會是這種類型的女孩,詩織的臉上出現短暫的錯愕,立刻又重整士氣,既然已經面對面,她干脆把話說清楚!
「你是?」左非魚的聲音有些無力,但眼中卻閃爍著深淺不一的眸光。
「你好,我叫詩織,是學長大學期間同科系的學妹,一直很喜歡學長,所以不管怎麼說,我認為你應該放學長自由。」
「自由……嗎?」左非魚喃喃自語,隨即半抬起臉問道︰「理由呢?湛哥從來沒有不自由啊。」
詩織被她一句毫無氣勢的話問得啞口無言,有些氣惱的揚聲說道︰「總之你在學長身邊,就是絆腳石,會耽誤學長。」
「我不覺得。」左非魚迅速回答,但神情看上去卻更加萎靡不振。
左非魚感覺有點混亂,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無意間刺傷了,但並不是很痛,也沒有很嚴重,可以很快復原。
可是仍舊覺得難過,傷了就是傷了,還分什麼大小?她可以理智的回答,卻仍舊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你怎麼這樣死皮賴臉?!」詩織有些口不擇言。
「你似乎沒資格這樣說我。」左非魚皺著眉小聲的反駁,雖然沒力氣,卻毫不退縮。
「夠了。」柴湛厲聲打斷兩人的對話,同時看向詩織。「她是我的太太,你最好牢記這一點。」
詩織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一口氣憋在胸口,忽然揚聲笑開。
「好,既然學長這麼說,那也不要怪我了。」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卻被柴湛一把抓住手臂。
左非魚有些納悶的看向他,他眉心一緊,卻沒有多說什麼。
「學長既然不願意跟我走,就請放開我。」
「你很清楚我不放你走的原因。」
「我不知道,學長要搜身嗎?」詩織忽然狡猾地笑著,有恃無恐的看著他跟左非魚。
趁著柴湛猶豫的那一秒,她一下子用力掙月兌他的手,轉身就跑。
柴湛目光一凝,立刻對左非魚說道︰「你先回去,我有點事要處理。」說完便緊跟著追了上去。
「好……」左非魚唇微啟,吐出一個字,不過他已經听不見了,.
她忽然覺得這陽光真刺眼,此刻的情景好像是他將她丟下,然後去追另一個女人,有點淒涼呢。
不,她知道事出有因,這種情況是不得已的,可即便知道,心中卻還是悶得發慌。
有些無神的邁開腳步,攔了一輛計程車坐回家,一路上整個人也仿若在神游太虛,精神無論如何都集中不起來。
罷剛柴湛與那名女子說的零碎話語、片段的畫面,連接起來讓她頭痛不已。
回到家將電腦放下後,她一直盯著電腦,木然的看了好久,忽然猛撲過去打開電腦,以從未有過的敏捷速度,近乎瘋狂的敲擊著鍵盤。
仿佛是找到宣泄的管道,手指用力的程度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想把鍵盤給敲爛,緊盯著螢幕的眼中,燃著熊熊的火焰。
突然,她的手指頓住,失魂落魄的呆在原處,仿佛木偶一般被定住身軀,動彈不得,過了好久才用力的吐出好大一口氣。
她有些無奈的退到了牆角,雙手抱住膝蓋,將臉埋下去,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般,全身無力。
入侵柴湛公司的網站有什麼意思?她覺得,這一切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能夠證明什麼?她很厲害嗎?很強嗎?有資格跟柴湛在一起嗎?真是荒誕可笑的想法。
左非魚就這樣諍默著坐在角落,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電腦中傳來了奇怪的動靜,自設的警報發出短促的聲音,她才抬起臉瞄了一眼。
這個是……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