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她似乎是確定的。由方才三平所說,再由從前發生的事情點滴看來,如果她再看不出他的用情,那她不是裝傻就是木頭人。
他喜歡她,那她呢?沐荑捫心自問。她喜歡他嗎?
當他踫觸她的時候,她嘴上是罵他無恥,可實際上似乎也不討厭他和她接觸,否則以她強勢的作風,對方早給她摑暈了。
又為什麼當她以為他上花樓狎妓時,她會那麼生氣?這不干她的事啊,還有,當劉曉金一接近他,她的心里就十分不快,那種感覺就像自己一口氣啃掉一大缸梅子一樣——酸吶!
她……在吃醋嗎?
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她會有如此反常的反應嗎?不會!
那是喜歡嘍?沐荑想著心事,眼楮不知不覺的又往敏俊美的臉上瞧去。
「好吧!就承認喜歡你吧!」她紅著臉說。
第九章
打從兩天前離開劉府,今天沐荑又回來了。
早在她回自己家中的第一天,她就托人到劉府報平安,說自己因曾與賊人面對面,驚嚇過度,需要在家中休息數日。
本來,她想托人也把繡品和一些衣物取回,省得她還得走一趟劉府。
可劉知府卻堅持小王爺尚未過目過繡品,且不知道繡品需不需要再修改而拒絕。言下之意自然就是她還要回劉府就是。
于是,她在第三天就到劉府打算把衣物取回。至于繡作,就留在劉府等小王爺過目。
不意她才進劉府就給人架住了,說她是竊賊,不分青紅皂白的硬是將她往牢里扔。
沐荑被帶到牢里時,她生氣的捉著鐵欄大叫。「說我是竊賊,我到底偷了些什麼?」
牢房的入口處傳來一熟悉的女子嗓音,對方冷笑著。「偷了些什麼?問得好!」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劉知府的千金,劉曉金。
沐荑橫了她一眼。看到她,大概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了。反正她爹爹是官嘛,要自己進牢房,多得是名目。
「你來這里做啥?」看到她,她連喊冤都懶了。
「來替你解惑吶!」她笑盈盈的看著她。「你不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捉進牢里嗎?要不要我告訴你?」沐荑回她一個冷笑。「本來我很疑惑,可看到你以後,一切都了解了。」她忐忑不安的情緒變得平和。
「不!我怕你不夠了解。」
她看了她一眼。「那你倒說說,我偷了什麼東西來著?」
劉曉金把一支透身碧瑩的翡翠手環拿了出來。「這是我們劉家的傳家寶,打從你出現在劉府後就不見了。昨天,丫環在整理你房里時,無意間發現的。」
真是無聊的把戲,沐荑翻了翻白眼,懶得理她。
「怎麼,你不承認?」
「認,怎麼不認?」她快吐血了。「只是,才偷一只翡翠手環我胃口會不會小了些?你要不要把你劉家所有的家當往我房里塞,然後再叫家丁抬出來,說是我偷的?」這種誣賴手法未免粗糙。
劉曉金擺明吃定她的冷笑。「早知道你那麼識相,我就不必叫人把這傳家寶往你房里放了。」她很大方的招認。
看她那副劉家「祖傳」的欠揍嘴臉,沐荑實在是忍不住想說些話氣她。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牢房很髒,可她有心理準備可能得待上好一段時日,早些適應會好些。
「我說呢!其實我進到這里好像也罪有應得。」
「你惹上我,自找的。」
沐荑點了下頭。「我是好幾次惹上你,可是,我不懂吶,為什麼你什麼罪也不找,偏偏塞給我一個偷兒的罪名?我到底偷過你什麼啦?」
「你偷……」劉曉金原本要月兌口而出的話,在看到沐荑的笑容時打住了。
「怎麼不說下去!」她看她倔強的揚高了下巴。「要不要我替你接下去?是不是要怪我‘偷’了你的心上人?」她看得出她花費在小王爺身上的心思。
「你……」劉曉金難得的紅了臉。她深吸了口氣壓抑住怒意。「你別得意!想他堂堂一個王爺,連我這官家女他都看不上了,更何況是你這低賤的民女。你以為他真的看上你嗎?你也不過是他游歷江南時的玩物而已。若他真的中意你,又為何會流連花樓,一去就是四、五日,到現在還不回來?」
「他……」沐荑沉默了。她總不能說敏此時根本不在花樓吧?
「如何?氣勢沒了吧?」劉曉金開心的笑了。「所以,我說呢,如果你想憑你和小王爺的交情,要他救你,只怕有些難。」
「我又沒犯任何罪,何需要他出手相救?」她一臉無懼。「公道自在人心。」
「你倒看得開。」
「反正看得開看不開都進來了,何不讓自己想開些,日子會比較好過。」她是知道繡完太後的賀禮後,劉氏父女可能會找機會整她,畢竟她得罪他們兩人時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
是她不夠機靈,算栽了。
「你以為想開了,日子會好過?」劉曉金冷笑。「你太天真了!這牢房豈是讓你逍遙得起來的地方!」
她的話令沐荑提高警覺了起來。「你們想干麼?」
這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加入了她們。「金丫頭,你的話到底說完了沒有!」劉運國出現了,他的臉在這照明不佳的地牢更顯猙獰。「你是千金之軀和這偷兒說話,有失身份。」
丙真是父女檔!一唱一和,合作得天衣無縫。她真是恨透了偷兒這名號兒!說到偷,她有他劉知府偷得多嗎?
「知府大人,在您面前,小女子怎擔得起這‘偷’字呢!這豈不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嗎?」沐荑冷笑的看著他。她火氣上來,豁出去了。「咱們這杭州城里的大偷、小偷全加上一加,也沒您這頭頭偷得厲害!最為人嘖嘖稱奇的是,您偷盡了民膏民脂,卻沒人敢跳出來指著你的鼻子叫你一聲偷兒。」
「你……」這丫頭嘴利得叫人生厭!
「高招啊大人!您這才真的把‘偷’字發揮到最高點,您令小女子見識到什麼叫作神乎其技了。」
劉運國眯著一雙射出惡毒鋒芒的三角眼,皺著眉瞧著她。「你真是無禮!看來你爹爹沒教好你為人處世之道,老夫願代其勞。」
「處世之道我爹爹怎可能不教呢?他倒是沒教我欺善怕惡、阿諛奉承之道。」她瞧著他笑。「若是後者,那的確是要請知府大人多多指導了,畢竟您是個中高手嘛!」
劉運國皮笑向不笑,「你倒挺了解我的。對于知心人我怎能不好好對待?」他旋過身去。「來啊,牢中的唐氏女即是偷本府要函的賊兒!嚴刑伺候。」
「你……」沐荑看著他。「我何時偷了什麼要函來著?若認真說起來,我也是受害者呢!平日無故遭受驚嚇。」
「你毫發無傷不是?」劉運國冷笑看著她。「就本府多年為官的經驗,你這等情形通常是和賊兒一路的。」曹爺知道密函為人所盜之後,十分的震怒,限他在近期內必須捉到那盜賊,取回密函,否則後果他自行負責!
近期內?這怎麼可能?到今天他尚且不知道密函為誰所盜,他從何著手把人捉到呢?在這種情況下,他就先必須找個替死鬼安撫一下曹爺了。
正愁著不知道要找誰時,這丫頭就送上門。
這丫頭和他父女倆可說結下了不少仇,且她又是不滿他政績的異議份子。給她一個罪名,說她為了收集不利他的文件而偷密函,那也在情理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