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瘋了嗎?她深吸了口氣,「我沒有未婚夫!」她有沒有和人訂過親,自己會不知道嗎?荒唐!
這臭登徒子,他以為騙親可以這樣騙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荷包。「你不好奇你娘留給你的繡畫,何以有一半在我手中,這不是件不尋常的事嗎?」拿繡布騙姻緣,也虧他這情場浪子想得出來。
但他也不全然騙她啦!至少在他行事之前,好歹也頗具君子風度的知會了她的爹爹,而且是他默許後才進行的。
他和唐子威見面後,確定沐儀便是唐家二小姐沐荑,就是七年前為他所救的那小女娃後,他曾當著好友的面表示,他對她頗有好感的事。
好友則開玩笑的說,唐家的女兒個個不好招惹,有興趣要追可憑本事,或騙、或搶,反正最後只要能使他家姑娘笑著上花轎就成了。
這也意味著,他這為人爹爹的可是半點也幫不上忙。女兒是他生的,可這不意味著他這為人父的有權主導女兒們的親事。
唐家女人作主由來已久。
憑本事是吧?那好!于是他才決定玩玩剛開始的「騙親記」。反正好友說的,或騙、或搶。
只要使她在上花轎時是開開心心的笑著出嫁,中間的過程沒有任何的限制。
所以,他在追妻第一步的開始使了些「小騙術」,那是被允許的。更何況,說到「騙」字,沐荑不也曾女扮男裝的耍得他團團轉,一度讓他以為自己得了斷袖之癖,害他成天心神不盛了,深覺齷齪、下流,百般煎熬。
經由敏這麼一提醒,沐荑才想到,對啊!繡畫的另一半不是由爹爹收藏著嗎?怎會落在小王爺手上?
想當初她在客棧初見時也嚇了一跳,本來還記得回去時得問一問爹爹,可回家後忙碌的日子,使得她也忘了這件事。
「你手上怎麼會有這東西?」也許乘機可以弄清楚。
「如果我說……」他注意到她緊張的神情。
「什麼?」
「如果我說這是你爹爹為你訂親的信物,你信也不信?」
「當然不信!」她听了心都涼了。「你胡說!我爹爹又不識得你,怎會把我許給你?」她現在有股沖動想沖回家,問明她爹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來這丫頭和他一樣,把當年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否則他們該在重逢的第一面就認出彼此。但七年不算短,就憑當年的一面之雅,要在七年後認出對方,那的確不容易。
「他怎麼會不識得我?我和他……還稱得上好友。」他看著她。「不只是他,就連你也曾見過我。最重要的是……」他對著她一笑,「嚴格說起來,我還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她從小到大福大命大、無病無痛,哪來的救命恩人?除了……忽然,沐荑仿佛想通了什麼,她猛然一抬頭,莫非……「你……你是恭親王府的小王爺?」她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不可聞。
老天!那張臉……怪不得當她在客棧見到他時,就覺得仿佛在哪兒看過他!原來他就是七年前污染了她純潔心靈的男人!
她真的沒有想過他們還會再見面!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很好!你總算也記起來了。」
「那又如何?這和我們是未婚夫妻的事根本風馬牛不相及。」她和他原來是兒過了面又如何?爹爹不可能因為這樣就把她許人了吧?那對沖殺豬的,她和他不只見過一次面,他干啥不把她許給他?「我爹為什麼把我許了你?」
「因為我救了你。」他勝券在握的笑得很開心。「那一天你若不是遇到了我,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我爹因為這樣把我許了你?」看著他的笑臉,沐荑氣得頓足,連腮幫子都鼓得老高。
不,她那時候還小,爹爹怎麼可能如此做?「我那時才十歲,爹爹不可能在那時候就將我許了人。」
「有些人還在娘親肚子里就許人了。」敏說得合情合理。「十歲怎稱得上小。」
「我……」她的話被堵住了,可她仍十分不甘心的頓足低斥,「荒唐!」
她的終身就那樣給訂了?若不是她知道爹爹不貪財,也非喜歡高攀的人,她真會認為他是因為這種心態而把她許給了他。
看看這恭親王府的小王爺,他真的是除了那張臉長得好外,其他行為舉止只能說,爛得沒話說!她得認命等著嫁他?
不要、她不要!「我才不要嫁你!」她月兌口而出。
「那可不行。」像是早知道會被拒絕似的,敏表現得氣定神閑。「我今生非卿不娶了。」他的笑容很堅定,她卻笑都笑不出來。
「為什麼?堂堂一個小王爺,想必皇族名媛、官家千金都任你挑選才是。」她看著他講得極為中肯。「你雖然行為輕浮,可老實說,你長得十分好看,光是這點,相信你要什麼樣的姑娘不怕沒有的。」
「不行啊,我對那些人沒興趣,更何況,她們對我也沒責任。」
這是什麼話?他也不過是順手救了她,她就要對他的終身大事負責?哈!這是她听過最好笑的笑話!沐荑咬牙切齒。
「請問,我對你有什麼責任?」
「第一,你上一回喝醉了酒,對好心扶你回房的我上下其手,還抱著我猛吻猛親,害得我差些沒斷氣!」說斷氣是假的啦!她只是假借吻臉頰之名,行吻嘴唇之實而已。
而那被人一面熱吻著唇,一面卻說你的臉頰好柔軟的感覺,真是有夠令他難忘。
「啊?!」沐荑的臉熱得幾乎可以煎蛋。她……她真的有那樣做嗎?「你……你胡說!我怎麼一點記憶也沒有?」
「因為受害者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
「傷害已經造成,你說,你該不該對我負責?」他忍住笑看著她。
「我……」沐荑一向精明的頭腦和伶俐的口舌今天忽然有些和她過不去的背叛出走,最重要的是她的一張臉已紅成如同關公再世了。
看出她的猶豫,敏打鐵趁熱的說︰「第二,早在七年前我的身子便被你看光,清白也算是被你毀了。說,綜合以上,你敢說我的終身大事不用你負責?」
「這也算我一筆?」她總算見識到什麼叫狠角色!這樣的事也算在她頭上?通常遇到這等事,姑娘不都是比較吃虧的那一方,怎麼今天情況相反?她有些氣不過的反問︰「那我幼小的心靈受到的創傷你怎麼說?」
「我會負責,所以才打算娶你。」
「不必!」
「那是你自己不要的。」他就是賴定了她。其實要吃定她並不難,只要發揮到「沒臉沒皮」,無賴到最高點即可。
無賴,這角色對他來說可是駕輕就熟。
「我不要你,可不可求求你也不要我?」
「我要定你了,可不可以求求你也要我?」他學著她的語氣說。
「你……你……」和這種人再對話下去,她會瘋了。她狠狠的橫了他一眼,重重一頓足,準備找個地方平靜心情。
目送著她離去,敏終是忍無可忍的大笑起來。
有趣!真有趣!原以為此次江南行會很無聊,看來他錯了,因為有了這唐沐夷,他想無聊都很難哩!
唉!他原以為普天之下凶女人最令人頭疼,沒想到,嗆姑娘是這麼令人感覺有趣。
有時候女人的嗆對男人而言,也算是「甜蜜的包袱」!
他是不是中毒太深了?敏自嘲的笑了。
算了!中毒就中毒嘛,反正一生就中毒那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