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親愛的伯父、伯母︰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不在日本了。
首先,我非常感謝你們這十年來的養育之恩,也對此次你們極力促成的婚事感到十分抱歉。婚姻大事關系著我一生的幸福,因此,請原諒我的任性,代我向田邊先生致上最深的歉意,也願他早日締結良緣。
天地之大必有我容身之處,勿以為念。
若恬敬上
呂秋菊在看到佷女所留下的信之後,氣急敗壞的叫著,「來人!去把若恬那死丫頭給我找回來!」
殷為清注意到信上的墨水仍未全干,知道殷若恬必然才走不久,而且她在信中提及「不在日本」的字眼,想必她是打算逃到國外。
這丫頭根本就是有預謀的!她以為這樣就能逃離他的手掌心嗎!
「直接到機場逮人!」他大吼著,將殷若恬留下的信揉成一團以泄恨。
死丫頭!以為她自父母雙亡後,他安著什麼心眼養育當時年方十歲的她呀?還不就為了她那麼一些遺產,及看在她是個美人胚,奇貨可居的份上,勉為其難的當做善事一般的施舍她。
十年了,十年的歲月可不算短吶!他花了十年的心血栽培她成為具有大家閨秀風範的淑女,眼見著她沒令他失望,長得亭亭玉立、嬌美冠群,把大財主田邊先生迷得趕忙想把她娶回家之際,她竟然忘恩負義的逃婚!
他十年的心血就快有回報,怎容得了她壞了他的事?他可是收了田邊先生一億日元的聘禮哩!
就憑著那份聘禮,他說什麼也要把殷若恬那丫頭給追回來!
第一章
外頭正下著雪。
東京一向不是個多雪的城市,水氣過低往往使得它即使到了下雪的臨界點,除了冷得叫人不敢恭維外,仍無法降雪。
可這十二月天里,天空卻奇跡似的飄起雪花,而且有愈下愈大的趨勢。
「真是奇跡啊!」計程車司機看著自天而降,落在引擎蓋上瞬間化成水的雪花說。
是啊,好美的奇跡。殷若恬看著車窗外的雪花,原本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臉變得柔和一些,嘴角勾出一抹馨甜的笑意,淺淺的、淡淡的,如雪花般柔美。
「你是到機場接機還是搭機啊?」看著愈來愈大的風雪,司機突然問。
「搭機。」
「唔,我懷疑這種天氣飛機能飛嗎?」他想了一下,「這風雪若繼續加大,只怕要延飛數個小時等風雪停了。」
「不會吧?」那也正是她擔心的。
想必此刻伯父伯母一定看到她留的信了,他們若派人到機場找她,而飛機又延遲起飛,那麼……她連往下想的勇氣都沒了。
「希望不會。」司機看她擔憂的樣子,安慰的說。
約莫十分鐘後,車子在機場停了下來,殷若恬付了車錢正準備下車之際,司機對她了句,「MerryChristmas。」
「呃?」殷若恬有幾秒鐘會意不過來,後來才想起來今晚正是平安夜,于是回他一個微笑,「MerryChristmas。」
目送計程車離開後,她轉身走入機場大廳,發現大廳里擺了幾棵裝飾滿燈飾的聖誕樹應景,連背景音樂都是聖誕歌曲。
今晚是平安夜呢。
打從她在前天被告知伯父收了田邊先生一億日圓聘禮,要她準備在半個月後結婚,這幾天她忙著逃走的事,根本忘了聖誕節快到了。
她今年才二十歲,一個大二的學生,卻因為伯父的貪財,逼得她得嫁一個大她三十歲的男人為繼室,天!這樣的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十年的養育之恩她不會忘,可是難道她得為此賠上一生的幸福嗎?
不,報恩的方式有許多種,婚姻大事卻是一輩子的,她什麼事情都可以如同洋女圭女圭般任人擺布。但婚姻的事情,她想任性一次。
就讓她為自己任性那麼一次吧!
平安夜該是和家人愉快的吃著聖誕大餐的時刻,她卻得忙著逃離,一思及此,她不禁心酸的紅了眼眶。
殷若恬低頭走著,一個不經意的抬頭,她忽然看到家里的佣人正以梭巡的目光掃著大廳里來來往往的人潮。
天!他們怎麼來得那麼快?!
她忙低著頭往外走,可那些佣人其中之一好像發現了她,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殷若恬的步伐略微加快,她像找個護身符般,隨便拉了個人就跟著對方的步伐往前走。
「喂,你……」
對方原本欲停住腳步,可她卻死命拉著他繼續往前走。
他霸氣的濃眉瞬間聚攏,但隨即又舒緩了,一雙漂亮而犀利的寒闃星眸帶著玩味的鋒芒打量著她。
「求……求求你幫我,後頭有人追……追我……」殷若恬一慌,連話都說不完整。
「追你?那你要我救你嘍?」他玩世不恭的調調里有著全然不當一回事的玩笑意味,隨即漫不經心的往後頭望了望。
再淡淡的看了一眼殷若恬,御部真澄臉上的笑意更壞。
美人!渡邊君這回送的聖誕禮真是無可挑剔。已有幾分醉意的他揚著邪氣而更具魅惑力的笑。
和他靠近後,殷若恬才隱約嗅到一股酒味,她有些不舒服的略皺起眉。
「我……」她現在別無選擇了。「是……是的。」
「好,我該怎麼幫你?」御部真澄又笑了,醉意使得俊俏的他多了幾分壞男人的魔魅。
他不知道渡邊那家伙從哪里找來這個女人,不但人長得好,連演技也是一流的。
上一回,渡邊找了個紅牌交際花扮護士,陪他到歐洲度假,如今更別出心裁的安排個水柔美人陪他過聖誕夜,更有趣的是,「前戲」還是有劇情的!
她現在玩的是○○七和邦德女郎的游戲嗎?
「我……」緊張使得殷若恬的心更亂。
御部真澄盯著她瞧。嗯,這邦德女郎也許穿著不夠豪放冶艷,可那嬌弱的楚楚模樣卻更能引發男人對女人的保護欲,和一股難以抗拒、也不想抗拒的怒火。
他對她……很有興趣。
在一個較少人的角落,他停住腳步,雙手撐在牆上,將她圈入只屬于他的狹小範圍內,垂下頭半眯著眼看她,漂亮的眼眸中滿是邪恣的探索意味。
「回答我。」他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
他不習慣和對他「視若無睹」的女子說話。
一對上他那張因有些醉意而少了幾分斯文、卻多了幾分狂野魅力的俊美臉龐,殷若恬的心跳倏地加快。
「我……」她腦中有幾秒空白,忙又低垂下臉。
「你怎麼樣?」
「就偽裝……偽裝成了……一對親密的朋友吧。」她對于他近似挑逗的語調紅了臉,可是她現在需要他高大的身材作掩護,不能推開他。
「親密的朋友?有多親密呢?」他笑得更壞,在殷家的佣人要進一步確定他懷中的女子是殷若恬的千鈞一發之際,傾子吞沒她欲言又止的櫻唇,激情的吻著她。
「唔……」殷若恬感受屬于男子的陽剛氣息壓下來,她有幾秒的怔愣,隨即想推開他,可她知道佣人現在就在御部真澄的身後,讓她不知該怎麼辦。
欲推開他的手輕抵在他的胸口,隨著他逐漸加深的吻,她感覺身子有些綿軟無力,最後雙手俏然的滑落身側。
殷家的佣人在他們身後佇足了數秒,然後互看一眼,「看來我們認錯了。」
他家小姐端莊而溫婉,怎麼可能和男人在公共場合擁吻呢?
「到別處找吧。」
殷若恬的注意力原本集中在那幾個佣人身上,但隨著御部真澄的吻深,她緊繃的情緒和注意力漸漸飄遠,甚至佣人離開了她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只知道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令她幾乎忘了置身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