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昨天……你送我回家後……有沒有……」藍道第一次辭窮得找不到適當的話語表達,他努力的想表示清楚,但終究懊惱的一聳肩放棄,低咒一聲,「真麻煩!」
那句「真麻煩」听在芮得耳中,成了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的話語,仿佛像把刀般的直插入心坎。
突然間,她覺得心疼得難受。
偷偷的作了個深呼吸,她說︰「昨天我送你回公寓後,你一進門就把門反鎖,我敲了門未果,只得先行離去。」她有些狼狽的想維持住自尊的急忙和他撇清關系。「發生什麼事了嗎,藍道先生?」
看來……似乎不是她。藍道搖搖頭,「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真是的!他怎麼會荒唐到猜測高得是昨夜令他血脈僨張、神魂顛倒的女子呢?
她根本無法列入他所喜歡的女子典型。
斑挑、優雅、性感……芮得唯一合格的就只有高挑而已,他若只是要個高挑而模樣古板、耐看沒有忍耐看不下去——的女人,那還不如去要個西安出土的兵馬俑!
思及此,藍道不由得笑了。
不過,昨夜那熱情全感的女人是誰呢?
她成功的挑起他對她的興趣!一個女人竟敢如此不請自來的留下令他深刻的感受,那麼在他尚未滿足好奇心之前,她就失去撤出他生命的理由!
等著瞧吧!有朝一日他一定會揪出那個在佔了他一夜便宜,又溜得無影無蹤的女人。
她「吃」完了,抹抹嘴、拍拍就想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藍道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慢條斯理的啜了口咖啡。
☆☆☆
芮得拿了份會議文件要發放到各部門,沿路上她腦海中不斷浮現藍道方才那句「真麻煩」。
不明自己為什麼對他的話這般在意?
她不是個很有主見,只要認為對,就算全世界都反對,還是會一意孤行的人嗎?
她真的覺得自己對藍道的言行舉動太在乎了!在乎到連一個小小的眼神、話語都會牽動她的心緒!
到底怎麼了?莫非……強行壓住呼之欲出的心情,芮得一張小臉紅得通透,心跳也亂了頻率。
對藍道而言,若昨夜和他發生關系的人是她,真有那麼的「麻煩」嗎?
會發生那件事情,她也是處于半被動的情況,雖然事後她並不後悔把自己交了出去,那也並不意味著她會以此要求藍道什麼。
也因此,昨夜當他熟睡時,她模黑找來毯子幫他蓋上後,隨即匆匆離開,不想看到藍道清醒後,弄清一切時懊惱的神情。
他當昨夜是一夜春夢也好,是和別的女人也罷,起碼她知道自己不會令他感到困擾。
但……他何需如此「怕」她呢?
搭乘著電梯,芮得看著鏡子中她那副又士又丑的模樣,忽然間十分嫌惡自己!
一個連自己看了都不舒坦的女人,任何男人看了也都會倒盡胃口吧?其他男人是如此,一向周旋在頂尖美女之間的藍道就更是如此了!
如果她是藍道,也會為和一個其貌不揚、走路大外八,又打扮老土的老處女上床而感到困擾不已吧?
將心比心,她似乎可以不用那麼難過,可是……為什麼她沉悶的心情仍舒展不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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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公子的秘書,似乎免不了得和不同的女人周旋。
和藍道相處的這段時間,芮得已經駕輕就熟的懂得如何應付。可是,最近她發覺自己對于處理這種事,愈來愈不耐煩!
她甚至感到不舒服至極!
今天她面對的對象就是著名的女星蘇姍。奧特。
「奧特小姐,你請回吧。」芮得盡量和顏悅色的對待這已經在會客室賴了將近半個鐘頭的女人,盡避這女人身上的香水濃郁到幾乎令她無法呼吸。「藍道先生不會見沒有事先和他約定時間的人。」
「就憑我和他的關系,我還得照你的規矩來?」奧特打量了她一眼,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在藍道心中不可能具有什麼特殊地位,頂多只是辦公室里跑腿、混口飯吃的小職員。昂高了臉,奧特擺出高姿態。「你是什麼東西?」
芮得忍住氣,「小姐,請自重。」
聞言,奧特等了大半天仍沒見到藍道的氣,霎時找到了發泄的管道。
「自重?」她仿佛听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大笑起來,「該自重的是你吧?」
她以挑釁的眼神打量著芮得,「我和弗蘭特的關系可非比尋常,想保住你現在這‘飯碗’的話,勸你立刻去幫我把他找來,否則……哼!」
「否則如何?」
「就憑你這副老土樣,女人看了不舒服、男人看了倒胃口,我想弗蘭特必是忍受你很久了吧?」她冷笑,這副德行也能當秘書?藍氏成了丑人匯聚所嗎?
芮得深吸了口氣,「我會把你的話傳達給藍道先生。」
「什麼?」
芮得慢條斯理的說︰「你說藍氏是丑人匯聚所,那身為總裁的藍道先生不成了丑人之最?這樣的‘光榮’怎麼可以不讓他知道?」
弄了半天才知道自已被人反將了一軍,奧特怒火高張的站起來,芮得還來不及弄明白她的用意時,已被她火辣辣的摑了一巴掌。
「你這丑女人,敢這樣跟我說話?!」她蘇姍。奧特有生以來,第一次受到這樣的侮辱。
奧特火辣的一巴掌摑得芮得白皙的臉上浮起一座五指山,口中也略微嘗到血腥味,而對方侮辱無禮的話語更像刀般傷人,令人倍感難堪!
「你這美女又如何?自視甚高的把自己寵成野蠻人,理虧就動手打人,我要是像你這樣,寧可長得平凡、有修養一些。」芮得瞪視著她,恨透她那種自視外貌高人一等,就以為很了不起的女人。
「你敢這樣說我!」
「為什麼不敢?」她豁出去了!「你表現出來的確是這樣,為啥不準人家說?」
奧特生氣的往門口走,「我發誓明天一定讓你在藍氏待不下去。氣死人了,什麼東西!也不過是個全身一無是處的丑女罷了。」
她正要拉開門出去的時候,藍道正由外頭走進來。奧特一看到他,原本因生氣而變得扭曲的潑婦臉,忽地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楚楚可憐的潸然淚落。
「你總算回來了。」奧特紅了眼眶,抽抽噎噎、委屈至極的哭起來。「你再不來,我可被欺負了!」
「到底怎麼回事?」藍道不悅的皺了眉。
「還能怎麼回事,」奧特一面拭淚一面說,「我來找你,這位小姐不但不替我通報,甚至還趕我走,見我堅持等你,她罵我野蠻人!」
真不愧是連得了數座國際大獎的國際級紅星,除了演技一流之外,連「編劇」能力也不弱,芮得冷冷的看著奧特的演技。
「你真的這麼說?」藍道注意到芮得臉上的五指印。
芮得深吸了口氣,「我……」她忽然意識到他對奧特明顯的偏袒態度,于是懶得再解釋什麼,「藍道先生不是一向不見沒有事先預約見面的人嗎?」
奧特涂著鮮紅色萱丹的手攀上藍道的頸項,嗲聲嗲氣的不理會有第三者在場調情的說︰「弗蘭特,憑我們的交情,見你一面還得‘預約’嗎?更何況我們昨天才約見面的。」她的身子幾乎整個掛在藍道身上。
他技巧的拉開奧特的手,「我的秘書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不管!她惹得我不高興。」奧特不依的一定要他為她出頭,給這丑女一點顏色瞧瞧。